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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立志收心学, 万事只欠东风来
到了家门口,沈文昶在外踌躇着, 想进去,又怕进去。
“沈文昶?”阿娟挑着豆腐担子歪着脑袋看形迹可疑的沈文昶,“你回来了啊, 刚才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沈文昶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回头去看,见是阿娟,便笑着上前寒暄道:“我当是谁呢, 原来是阿娟西施, 久不见面, 阿娟愈发漂亮了。”
阿娟闻言白了沈文昶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阿娟挑着豆腐担子走了。
沈文昶撇了撇嘴,夸你漂亮还不乐意,不知道怎么想的。
此时的沈家大门紧闭,沈文昶将耳朵贴在门边, 只听见里面一下一下扫地的声音。沈文昶往后退了退,向上一跃,跳到墙头上, 刚站稳往下看, 差点吓得失足摔下去。
沈仲南也没有料到,他刚出了屋子,在院子里伸个懒腰, 听见墙头处有声音, 转头一看, 好嘛,他儿子在墙头上。
“嘿嘿。”沈文昶咧着嘴一笑,“爹,早啊。”
沈仲南抬头看着儿子看愣了,这一笑,带着忐忑,带着讨好,还有几分欠揍的神情,这让他有些恍惚起来,要是昨儿在断头台上丧了命,哪里还能见到的?
“下来。”沈仲南的声音不大,已经属于平心静气的状态了。
沈文昶有些踌躇,这要下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下来,不揍你。”沈仲南背着手,一脸的沉静,似乎看出儿子心中所想。
沈文昶瞧着自家老爹的神情和语气,已和昨日完全不同,一点没有盛怒时的样子,低垂着眼眸寻思片刻,一个翻身,稳稳地落在沈仲南跟前。
沈仲南叹了口气道:“吃过饭没?没吃,赶紧进去吃,吃完了,跟我去看你娘。”
“我娘?”沈文昶很自然地往里看,莫不是吓病了?
“不是这个娘。”沈仲南瞪了沈文昶一眼,“是去看你那死去的亲娘!!!你这小子,都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什么事你都敢做,无法无天了你。”
“嘿嘿,爹,都说虎父无犬子,我这不都随了您嘛。”沈文昶笑道。
“滚一边去,我可不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还虎父无犬子呢,我看啊,你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还是好听的,往难听了说,你无知、愚昧,胆大包天!个畜生,差点气死我。”沈仲南骂了几句,瞧儿子一旁撇嘴,暗自叹了口气,这小子何时能成才。
“行了,我也懒得骂了,赶紧进去吃饭。”
“爹,我在富贵家吃过了。”沈文昶老实很多,刚刚她听见老爹那微弱的叹气声,心里没来由地难受起来,她皮了好些年,她爹跟着生气上火好些年,如今想想心里过意不去,可是,她,她想好好的,也没有那个能耐啊,除了一身武艺外,其他的都不行,唯一刻木偶刻得像,可她又不想以刻木偶做营生养家糊口。
“去提上食盒,咱们去看你娘。”
“今天不是我娘的忌日啊。”沈文昶仔细想了想日子,这不对啊,以往这个时候也不去祖坟啊。
沈仲南怒斥:“你死里逃生还不得去看看你娘啊!”
“哦!”沈文昶被吼得老实了,连忙跑进前厅,取了食盒,跟在自家老爹身后出了家门。
沈家坟地内,沈文昶跪在亡母坟前,磕了三个头之后便老实地跪着,听着一旁的父亲唉声叹气地念叨着,无非是保佑满仓和保佑沈家之类的。
“满仓啊,跟你娘说说话。”沈仲南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便匆匆转身离开,沈文昶抬头时,恰好看见父亲转身时脸颊上的泪水。
那一刻,沈文昶的心很受震撼,瞧着父亲的背影,她说不出的难受,她是不是该懂点事了?
沈文昶收回目光,跪着往前,抬手抚摸着娘亲的墓碑,然后将头抵在墓碑上,轻轻唤道:“娘。”
六岁丧母,她能有印象的就是娘亲温柔地唤着她抱着她,她很怀念在娘亲怀里撒娇讨价还价的时光。
“我想你。”沈文昶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随后两行泪缓缓流下,可她自己并不想哭,抹了眼泪,故作轻松地笑道:“娘你要还活着,马上就能喝儿媳妇茶了,等我把她娶进家门后带她一起来看你,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但是,我们一定会相敬相爱,好好活着,希望您,在天上,能祝福我们,还有,我以后会好好的,我会照顾好爹的,你,放心。”
沈文昶说罢往后退,重新磕头后站了起来,朝不远处松树下沉思的父亲走去。
“跟你娘说完话了?”沈仲南情绪恢复下来。
“嗯。”沈文昶点了点头。
沈仲南拍了拍儿子肩膀:“咱回去吧,咱们父子谈谈心,你也老大不小了。”
“嗯。”沈文昶闷声应了。
‘父子’二人一路默默无声回了家,进了家门,直接去了书房,关上门,‘父子’二人坐了下来。
“这里就咱们父子二人,彼此说说真心话,你跟爹说,年后,你想继续回书院读书吗?”
沈文昶想了想,摇了摇头道:“爹,我不是读书的料,去了也是疯疯闹闹的。”
“爹也知道,但人不识字是不行的,将来做生意也不能不识字。为父想给你请先生回来,你可愿意认真去学?”
沈文昶闻言连忙点头道:“识字习字我愿意的。”
沈仲南愣了刹那,印象中儿子可从没有这样爽快地答应好好习字啊。
“好,好。”沈仲南沉默半晌,“边习字边跟我学着经商吧,为父去年精力还觉旺盛,今年不知为何特别容易累,你也该学着点了,万一为父倒下了,你也能顶起这个家来。”
沈文昶闻言连忙抬头,眸子闪过一丝害怕:“爹不会倒下的。”
“老了呀。”沈仲南叹道:“有的时候,人得服老,比不得年轻的时候咯。等你进了咱商号,为父给你物色门亲事,前不久碰见袁老爷,谈了几句,为父看他倒有意将女儿嫁进咱们沈家来。”
“爹!”沈文昶一听,这还了得,“爹,我有意中人,就是陆家千金。”
“打住!”沈仲南板起脸来,“我沈家福薄,高攀不上。”
“爹,我和她,在牢里已然拜堂了,岳母大人可以作证的。”沈文昶站了起来,一脸焦急。
“混账,没有父母点头,你竟然自己配婚,像什么话。”沈仲南一肚子气,“实话说,昨晚不是你母亲拦着,为父早就去祝家把你绑回来了,不打你个半死你不长记性,以后离当官的远点。”
“爹!”沈文昶扑通一声跪下,“爹,我是真的喜欢她,爹你就成全我吧,娶了她之后,我一定努力习字,好好跟爹学做生意。”
沈仲南是一百个不中意陆家女儿,诱他儿子进牢顶替,险些命丧黄泉,纵然最后保下他儿子,可他心里的疙瘩就是解不开。
“爹,求你了。”沈文昶扯了扯父亲的袖子,“只要您成全我们,我保证,成亲之后一定收心。”
沈仲南闻言微微阖上眼,良久叹了口气,妥协道:“起来吧,亲事还得等人家陆大人回来再谈。”
“谢谢爹!”沈文昶松了口气,一脸喜气地站了起来。
“先别急着谢,为父给你去请先生,你自己回房先去习字,若是今后哪天偷懒,这提亲之事免谈!”
沈文昶闻言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是,是,我一定好好习字。”
“但愿你真能收心,如此为父的,也可放心。”沈仲南说罢便起身离开,沈文昶也急匆匆回房磨墨,认真习字。
半月辰光,沈文昶早上去趟监狱,其余时间在家里跟随先生习字,虽说笔下的字依旧歪歪斜斜,可认得字却越来越多。
沈仲南请来的先生姓陈,名基允,是个秀才,二十出头,模样俊朗,在沈家教授沈文昶也十分认真,不过人有些木讷。
“陈先生很负责任啊。”沈仲南瞧着儿子写的字,一脸欣慰,“满仓啊,你要跟着陈先生继续努力才是啊。”
“是,爹,我一定努力。”
沈仲南瞧了瞧儿子,笑道:“成亲的动力真不可小觑啊,为父托人打听了,陆大人现在怕是已经到了京城,听说这件案子陛下要御审,不日便有结果,到时候看看吧,如果陆大人升迁,咱就去京城提亲,如果官复原职,那就更好了,离得近,随时都可以去提亲。”
“谢谢爹,爹,你累不?我给你倒茶去。”
沈仲南乐了,哈哈大笑,捋着胡须看着儿子又是搬凳子给他坐又是给他倒茶,若是以后都这样,他就老怀安慰了。
此时此刻,金銮殿上,天顺帝俯视群臣,开口问道:“不是说已经到京郊了么,怎么还不见午门侍卫通传?”
“陛下,算时辰应该快到了,不若老臣我......”礼部尚书出列,话还未说完,一个小太监低头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外面通传,刑部尚书携带陆大人,午门候旨。”
“传,快传。”
“诺!”
小太监领命出了金銮殿,在金銮殿外,扬声道:“陛下有旨,刑部尚书,陆大人,进殿!”
从金銮殿一直传到午门,陆文正穿戴官服和刑部尚书一前一后进了午朝门。
上了金銮殿,陆文正双膝跪地,叩首:“臣,陆文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卿,快快请起,卿家一路受苦了。”天顺帝下了龙椅,亲自将陆文正扶了起来。
“陛下!”陆文正似有万语千言,最后化为陛下二字。
“朕必定为卿家鸣冤昭雪,卿家先入列,今日朕御审此案,必查个水落石出。”天顺帝说罢转身回到龙椅坐下,气沉丹田道:“来啊,将刑部侍郎给朕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