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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复活卿玉?”三年来, 萧韶终于有一次主动踏入了纯妃的寝宫。
“看来皇上是已经相信臣妾了,”纯妃掩嘴一笑,将所有的下人都支开:“皇上对卿玉公子的这份拳拳真心, 臣妾佩服。”
这话说出来, 萧韶却只能听见里面满满的讽刺。
“废话少说,那药丸拿来。”
“那药丸仅此一颗, 再也没有多的了,”纯妃说:“要想要卿玉公子再次醒过来, 就要用臣妾的方子了, 您把夏朗交给臣妾, 一切由臣妾为您操办就行。”
“我不要你, ”萧韶定定的看着纯妃:“我要那个掌握这个秘术的人亲自来见我。”
他知道,纯妃肯定不是这秘术的掌控人, 她背后,一定有其他人。
“陛下, 您这——”纯妃笑容一僵,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要有那么几张保命的王牌,陛下您总要给臣妾留条后路吧。”
飞鸟尽弹弓藏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况且她和萧韶之间, 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但是她话音刚落,萧韶突然像闪电一样的出手,制住了纯妃的喉咙:“保命?”
“呵, ”萧韶嗤笑一声:“你先看看你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吧。”
他看着纯妃的眼神满是不屑和厌恶。
“今天你如果不把那人交出来, 你就不要想走出这里了, ”萧韶五指用力收紧,纯妃的脖子上出现了鲜明的痕迹:“保命,哼,也要你保得住才行!”
纯妃被萧韶掐的喘不过气来,脸上已经成了酱红色,但是却咬着牙没有答应,而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您.......要是杀了臣妾,您就再也见不到卿玉公子了。”
“哦?你居然敢威胁我?”萧韶眯起了眼睛,突然一笑:“我不杀你。”
说着他像是丢垃圾一样丢开纯妃,留着纯妃一个人倒在地上大喘气,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纯妃在宗人府那几日,似乎还没有尝过宗人府刑法的滋味吧?朕明天就下令,让纯妃去哪里做客,一天尝试一种,保证让宗人府的人伺候的纯妃舒舒服服。”他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纯妃:“朕这几年遍寻名医,虽然没有纯妃那么高明找到复活卿玉的办法,但是保一个人不死......朕,还是做得到的。”
这话一出,纯妃霎时白了颜色!
宗人府那些刑法,都是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妃嫔和宫女的,恶毒下作至极,进去的人可能外表上看上去还好,但是已经不知道受过了多少折磨!
听说有前朝罪妃犯了事在里面被折磨三年,三年之后开恩被放了出去,家人接出去的当天还好好的,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那罪妃就被发现横死家中!
家人解开衣服一看,才发现那罪妃身上已经没有一丝完好之处,甚至连骨头都......
这样折磨人的手段,纯妃是肯定不愿意的,但是让她把她最后的底牌就这样给萧韶,她更不愿意。
她咬了咬唇,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臣妾要见太子,”纯妃说:“臣妾把那人交给太子,但是陛下要保证,能让臣妾顺顺利利的在这个宫内住下去。”
萧韶被这个女人的无耻给惊呆了,一时间冷笑一声正要拒绝,但是有听到纯妃加了一句:“皇上似乎对那个那人有些不一样呢,这办法残酷,不知道皇上忍不忍的下心来这么做,不如交给太子,岂不两全其美?而且还能在那人面前做个好人。”
听到这句话,萧韶的身子骤然一僵。
他沉默半晌,紧紧的狼狈的倒在地上的纯妃,似乎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纯妃有些害怕,低头错开了萧韶的目光。
半晌,萧韶张手传唤等在外面的太监:“叫太子来。”萧韶说。
等到那太监领命而去之后,他转过头跟纯妃说:“卿玉醒了之后,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妾知道。”纯妃媚然一笑,却把一丝算计藏在了自己心底。
太子就算再不和她亲近,她们两个也是骨肉相连,太子必定不会对他动手,及时太子因为卿玉的事情对她心有芥蒂,但是也不会看着她眼睁睁的送死,她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而且太子一向和卿玉亲近,萧韶知道,太子必定会竭尽全力救活卿玉。
只不过,另一个的人的性命,似乎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萧怀予本来正在和夏朗品茗,突然收到小太监的传信,说是皇上要见他。
萧怀予放下茶杯的动作一滞:“父皇要见我?”
奇怪了,萧韶从来没有单独叫过他,他们父子两个,从来都是相敬如宾的。
一旁的夏朗笑道说:“既然皇帝要见你,那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了,你快点去吧,不用担心我。”
萧怀予犹豫的站起身来:“那.....委屈你了。”
“这有什么好说委屈的,”夏朗爽朗一笑,但是后面却又微微低下了声音,用只有萧怀予和他自己听到的声音问了一句,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太子殿下,陛下最近是不是事务繁忙?他已经......”
好久没有来看我了,这半句话夏朗没有说完,但是萧怀予觉得自己已经看懂了。
他的脊背突然僵硬了一下,夏朗的表情,让他很不舒服,听起来仅仅是一句臣子打听皇上在做什么的寻常问句,但是夏朗的表情......太温柔了。
那语气里面的那一丝关心挂念的味道,萧怀予发觉自己居然听出来了。
难道夏朗......喜欢父皇?
可是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交集呢?好像根本没有啊!这些天,夏朗不是一直待在他身边吗!
不对,萧怀予的目光突然移到了夏朗腰间的玉佩上......
似乎有些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萧怀予突然有些烦闷,但是却不知道这烦闷究竟是为什么。
【叮,男配萧怀予好感度加十,当前好感度七十】
夏朗用喝茶掩饰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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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当年没有死,朕把他的身体抢了回来,就放在了未央宫内......你母妃也知道。”
“现在已经有了能让卿玉活过来的方法,那就是......”
“取一个和那人灵魂相似的人,以他的鲜血入药,服上三个月,卿玉就可以醒过来了。”
“需要找一个灵魂到身子都和卿玉的人相似的人才可。”
“那人,朕已经找到了——正是刑部尚书夏朗,”萧韶看着跪在地下的萧怀予说:“明日她会将那御医送到你府中,你从这人身上取了血,然后让那御医熬药送进宫里。”
萧怀予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父皇在说什么?每个字他似乎都懂,但是连起来之后,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了?
什么叫做父亲还没有死?还可以救活?
又为什么要用夏朗的血来熬药?
而且,为什么要他来做这些事?
萧怀予跪在地上,双手苍白无力的撑起了自己,强撑着让他不要倒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要伤心,哭哭笑笑,一时居然不知道做何表情。
“萧怀予!”看着萧怀予失神的样子,上首的萧韶突然厉声叫到他的名字:“你不想让卿玉活过来了吗!”
“儿臣当然想!”这是萧怀予一直笃定的,为了父亲能活过来,他用自己的命换都行!
萧韶听了他这一句回答之后,也没有强迫着问他更多的东西,而是继续和纯妃商讨细节,剩下萧怀予一个人跪在下面,脸朝着地,看不清表情。
他当然想让卿玉活过来,但是为什么这么巧的,刚好要用夏朗来换呢?
父亲......父亲当然好,但是父亲他是,属于父皇的啊。
纵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不可复原的裂缝,但是那些爱恨纠葛,那些生离死别,那些浓情蜜意,那都是,父亲和父皇的啊......
他对父亲只有倾慕之情,视他若亲父,但是他对夏朗,却不是这样的感情。
萧怀予一闭眼,就能想到夏朗在大雪天里和他一起在院子里赏梅的样子。
夏朗冻的鼻尖微红,但是硬是不肯加一件衣服。
“文人.....阿嚏......”夏朗揉揉鼻子:“就要有......阿嚏......文人的风骨......冬天......就应该这样......赏雪.......”
萧怀予不禁笑出声,面前的人明明比他大两岁,在治国方面也言之有物,怎么在这种时候,就显得这么幼稚了呢?
他无奈,只好倒出一杯热茶,把被子递给夏朗:“那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夏朗接过去,两个人双手手指相碰,都有一丝怔忪。
萧怀予只觉得自己指尖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白玉,夏朗的手,是很完美的一双手,不是那种骨瘦如柴的手,而是骨肉匀停,纤细修长,因为天气太冷,夏朗的整个指尖都泛着凉意。
萧怀予突然有了一种,想整个包住这双手,温暖他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就这茶杯的手悬停在半空半晌,最后是夏朗先回过神来,为了掩饰尴尬,他不好意思的把茶杯接过来猛然喝了一口:“谢谢太子殿下的茶......哎呦喂烫烫烫......”
他一不留神,把自己给烫到了,只好伸出舌头来哈气。
这一切都被萧怀予看在了眼里,看着夏朗总是在调皮乱动的小舌,粉嫩可人,不知道怎么竟然一直呆看了下去,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了,只好低头倒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时候他低下头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来日方长。
可是现在,哪有什么来日方长?
父亲他这是,在逼自己啊!
萧怀予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嘲弄的弧度,不知道是在笑着造化,还是在笑自己的无力。
三年前和今天的他,都是这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离他而去,但是他却无能为力。
那上面的萧韶终于和纯妃达成了一个满意的结果——把那人养在萧怀予那里,由萧怀予把那人说的方法告诉萧韶,然后由萧怀予监督他熬药,而萧韶答应,不动纯妃的性命。
纯妃本来还想得寸进尺的要求萧韶保留她的位置,但是却被萧韶似笑非笑的打断了。
“与其跟我商量,还不如去找你的好儿子,”他的眼神看了一下在下方跪着的萧怀予,说道:“萧怀予,你知道你要做的事情了吗?”
刚刚纯妃在争执中已经跟他交了底——那秘术根本不需要一命换一命,只要每天取一定的血给卿玉熬药服下就可。
纯妃本来想用这个机会要了夏朗的性命,现在却没有办法得逞了。
“知道。”萧怀予垂下眼眸:“但是父皇,夏大人身体虚弱,可能受不住每日取血......”
“有什么受不住的?”萧韶说:“整个皇宫的补品都给他,千年人参万年灵芝都给他,这么多好药好吃好喝的给他供着,他还能死了不成?”
这句话是说给萧怀予听,也是说给萧韶自己听,让他仅存的担忧也全部覆灭。
本来说是必死之局,现在已经能看到一丝曙光了,他还能奢求什么呢?
留下一条命,就是好的。
他知道他对不起夏朗,只要他能活下来,高官厚禄随便他挑,他想要当丞相也可以。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报答他了。
萧怀予低声道:“但是父皇,再好的药材,也不能弥补上取血每天亏损的气血啊.....”
“你是御医?”萧韶冷哼一声。
‘儿臣不是,但是......’
“够了,”萧韶说:“既然不是御医,那你就给我闭嘴!”
“儿臣即使不是御医,也知道,就是那最精锐的士兵,取血三日也会元气大伤,更何况,夏朗......夏大人是......”萧怀予破天荒的顶了萧韶的嘴,但是最后看着萧韶的眼神,后面的话还是咽回了嗓子里。
他还是惧怕萧韶的,但是那可是三个月啊!
三个月。
三个月的事情,每天要从那人身上取下一小碗鲜血,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即使是最为残酷的放血之刑,也不过是七七四十九日!而现在,却要整整九十日!
即使夏朗还能苟延残喘一条性命,又还能活多久呢?
“我怎么不知道,”萧韶看着下面跪着的萧怀予,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你什么时候和夏朗这么熟稔了。”
萧怀予居然为了夏朗,和他顶嘴!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未央宫里,也是萧怀予过来,抱走了夏朗。
那天怅然若失的感觉还记忆犹新,萧韶看着萧怀予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儿臣.....儿臣没有,”这句话的辩白简直不能更苍白无力,萧怀予垂下头,抗拒和萧韶对视。:“儿臣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夏大人说罢了。”
“有什么可说的?”萧韶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萧怀予,眸中是丝毫不容妥协的坚定:“朕让他生他就生,朕让他死他就死!”
“万一夏大人不堪折磨......自尽......那父亲就......”
这个想法让萧韶顿了一下,又听到萧怀予接着说道:“儿臣并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担心夏大人,撑不撑的到父亲醒来的那一天。”
如果玉石俱焚,那就得不偿失了。
萧韶也蓦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让他心头一紧,他沉声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儿臣想.....”萧怀予闭了闭眼睛:“不如,做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