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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刚刚那几个年轻男孩儿跟他们一起上了同一趟飞机, 好在不同舱。边毅买的是商务舱, 那几个年轻人在后边儿的经济舱。
他们先坐下来，几个男孩儿从他们身边过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朝他们这边儿看。其中那个胆大包天搭讪了边毅的运动系男生更是明目张胆, 路过的时候还对着他们“哈喽”了一声, 气得燕凉从上了飞机就一直脸臭到下飞机，连饭都没吃两口。
飞机降落后, 燕凉背着包拎着箱子拉着边毅快快就下了飞机。他可不想之后还听那臭小子再来跟他们说“哈喽”。
边毅被他这反应逗得笑了一路：“至于吗？”
燕凉气说：“如果我被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搭讪，还当着你的面跟我哈喽，你高兴吗？”
边毅摇摇头。
燕凉：“那你还笑！”
边毅看他那满脸都写着“酸”的模样，笑着凑过头去, 小声问他：“哎，你这么喜欢我啊？”
“不是喜欢。”燕凉瞪了她一眼，一个人推着行李走在前面, 等边毅跟上去了以后才说，“不只是喜欢，我是想跟你结婚。”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前方，边毅看不到他的表情，没办法判断他说这话是真是是假。
但她想起了之前燕凉跟她说的话。
他说让她等一等，等到他有本事了, 他要剪了头发去见她爸爸。
进了酒店，他们要了个大床房，行李都还没收拾好, 边毅就接到了这次要见的一位重要客户的电话。
“嗯, 好的, 我一会儿就过去……晚上还要一起吃饭？呃……也不是没空，只是我还有同行的人……”
“一起？等等我问一下他。”
边毅手机还没放下，就看到燕凉对着她摇了摇头，小声说：“我就不去了，你去吧。”
边毅小声说：“没事，一起吧。”
燕凉连连摆手，没办法，边毅只好去回应：“哎对，他不去了，那就我自己去，晚上我们约在哪里？嗯嗯……好的好的……”
挂了电话，边毅问燕凉：“你不跟我去，那你晚上吃什么？中午在飞机上你都没怎么吃。”
燕凉过去抱住她，腻腻歪歪地撒娇：“还不是因为吃你的醋都吃饱了。”
“唉哟，好可怜呀。”边毅抿着嘴笑，揉揉他的头发亲亲他的脸，跟着他一起腻歪，“那等我今晚谈完事儿，明天我陪你出去玩好不好，你今晚上网上查查有没有什么想玩的想看的或者想吃的，到时候我陪你。”
说了一会儿腻歪话，边毅就收拾收拾出门了。
等边毅走后，燕凉开了直播。
近一段时间，因为平台的推广，他的粉丝开始越来越多，收入也越来越可观。网络流量的发展速度是难以想象的，如果按他现在的月收入，一年过去他就能脱贫了，至少能自己买得起房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跟边毅说让她再等他一年，再等一年，等他买了房，他就想求婚。
他很想跟边毅结婚，很想。
但是……他也能感觉到，边毅没有他那么想。
“大家下午好，哈喽，我是大燕子。”
直播打开后，迅速就有几百粉丝涌入进来，虽然其中不知道有多少是平台给他买的僵尸粉，但活的也有不少。
“下午好啊，飞来一片叶子，谢谢你的玫瑰。”
“谢谢欢哥的泡泡熊。”
这酒店是边毅订的，是个高档酒店，这一间房住一晚七百多，订了一周的。贵有这么贵，自然条件不会差，住的高看得远，外头甚至还有一小片摆满了绿植的露台。
南方的冬天跟北方不同，四季如春，非常惬意。
燕凉就是在外面那一小片露台上直播，穿着件儿黑色的高领毛衣，扎着头发，靠在阳台边上，跟粉丝们聊天。
【欢哥：为什么穿男装啊，吓我一跳。】
【飞来一片叶子：还是女装更漂亮，男装我也不习惯，还没变声，燕子老哥你还是适合女装啊。】
【七七姑娘：你们这群臭男银奏凯，我就喜欢燕子男装，燕子男装也好俊！比女装好看！哼！】
平日里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燕凉都穿的女装，这回偶尔没穿，把不少人都炸出来说话了。
“为什么穿男装？因为我今天是出来跟女朋友旅游啊，总不能穿女装跟女朋友手牵手吧？”燕凉说。
【欢哥：我觉得可以。】
【YOOO：不仅可以手牵手，还可以手挽手一起进卫生间嘻嘻嘻。】
【狼：然后撩开裙子看看谁比较大吗？】
【七七姑娘：燕子你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呀？你藏得也太好了，都不让我们看看。】
【狼：再然后就可以进行卫生间激|情play了。】
因为粉丝中男性粉丝占多数，所以聊天内容常常会是这样令人不快的猥琐走向。每当这个时候燕凉都会当做看不见，只挑想回复的回复。
“我女朋友啊，我女朋友很漂亮的。”说到这儿他笑了笑，“今天我们在机场，她还被小年轻给搭讪了，人家送她本书，里面夹个条儿，问她要微信号，给我醋坏了。”
“搭讪的小年轻有多年轻？唔……跟我差不多年纪吧，看着挺像二十岁出头的学生。”
“看看？看不了，她已经出门办事了，这回出来，我是随同游玩的，她是主要来出差的。”
【七七姑娘：哎？那燕子你女朋友比你年纪大吗？】
【欢哥：女大三抱金砖。】
那燕凉能抱两三块金砖了。
他想了想，说：“是比我大一些，不过我很喜欢她。”
【哗啦啦：哇塞！快来围观，大燕子首谈感情生活！】
【扑街：一直在围观！为什么我要在这里吃一个女装大佬的狗粮！不科学！】
【欢哥：结婚吗？结婚就给你份子钱，不结没有。】
【七七姑娘：欢哥太急躁了，我记得燕子谈恋爱才谈了三个月吧！不过同意份子钱，燕子结婚的话，我也给大燕子给份子钱！】
【呼啦啦：我还以为燕子应该是嫁人的那一个，没想到你竟然要娶人！幻灭！】
没穿外套在外面待着稍稍有点凉，燕凉就进了屋。进来把手机放到地板上，保证粉丝能看到他的人，然后蹲着开始收拾东西。
“我只是扮女装，性取向又没问题，当然是想娶女孩子的。”燕凉背对着屏幕整理东西，所有的私人用品都是用不透明袋子装着的，所以并不怕被人看到。他准备把衣服挂到衣柜里去，不然这些薄衣服压上一天就皱了。
他边整理东西边跟粉丝聊天，不一会儿粉丝就很多了。
整理到边毅的裙子时，他看到粉丝在问他：“那是你的裙子还是你女朋的裙子？”
“我女朋友的，我这次出来没有带女装。”他的东西就没带太多，只穿了一套带了一套，其他的都是边毅的。边毅不让他带多了，说这边儿的衣服便宜又多，要带他去买新衣服。边毅有钱，挺不在乎这些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由着边毅来。
他把边毅的裙子挨着挂起来以后，才回来继续看手机。
然后他就看到粉丝不知怎么开始起哄，他们说，想看他穿边毅的裙子。
“穿我女朋友的？我女朋友跟我都不是一个号。”燕凉否决了这个提议，“我难道不像高个儿吗？我快一米八了好吗？一米七九，她才一米六六，我都穿XL号的。”
女粉丝还善解人意一点儿，但那群猥琐的男粉丝根本不放过他，说让他穿女朋友的丝袜也行，丝袜有弹性，该不挑人的，况且燕凉是真的瘦。
“不行，我会被她打死的。”
【狼：那你穿过女朋友内裤没？】
这个叫“狼”的人，总是说话带颜色，不想理他吧，他就开始送礼，一个接一个地刷屏，把自己的留言顶到最上边儿去带节奏，然后就有不少有贼心没贼胆的人跟着一起说一些调戏骚扰的话。
燕凉已经有一点不开心了，但是还是没表露出来，不动声色地换了其他话题聊。
这种话题换以前他是没什么的，都是男人，开开有颜色的车打打嘴炮很正常，但最近，自从他冒出想跟边毅结婚这个念头后，他就不愿意再这样了。
他怕万一有人把他的言论录下来，给边毅的家人朋友看到了，到时候就要怎么说？而且他妈妈、边毅的朋友也已经知道了他这个账号。
更不要说穿女装这件事……
【狼：我也喜欢穿女朋友的丝袜和内裤，穿着我就很兴奋，尤其是内裤，被绷着的时候……】
这个叫【狼】的人似乎也是女装同好，但说起话来每一句都少不了颜色和性暗示，言语非常令人反感。但他每每是用送礼物的方式把留言刷上去的，所以每个粉丝都能看到他的话，这就一石激起千层浪，炸出了不少猥琐的男人。
燕凉努力地转移话题：“我还没想好晚上吃什么，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觉得……”
正说着，他看到一个叫“赵秀芹”的ID出现在了评论区，不停地在刷【狼，死变态，闭嘴】。
赵秀芹，是他妈妈。
这次的客户是个大客户，不然边毅也不会专程飞过来谈单子了。如果这一单其实已经谈下来了，现在过来不过是为了认识认识客户，再拓展一下人脉，如果聊得好，搞不好之后能成为长期合作伙伴，还能扩大潜在的客户圈。
她提前到了地方，见到了客户。
这次的客户是一个身家上亿的女强人，五十来岁，但因为保养得好，看起来不过四十岁左右，性格非常爽朗和善。
下午只来了她一人，两人在茶馆里谈了谈，不想谈得非常投机，很快就引为知己，互称姐妹。
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在女强人的引见下认识了许多生意人。南方生意人做生意不怎么强迫人喝酒，这一点倒是很好，随量的情况下，边毅只喝了两三杯白的。
但就这两三杯，边毅的胃就开始疼了。
这两天她刚好在例假时期，白天坐飞机的时候就有些晕机，中午的飞机餐又吃得不是很舒服，下飞机到现在就没怎么吃，上来就喝了一杯敬大家，以至于现在就出了问题。
她不能在人饭局上表现得很难受，只能强忍着，假装没事笑着跟人聊天。一直到饭局快结束，都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饭局进入尾声时，大多人都已经熟悉了，开始天南海北地胡吹。
这时女强人接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从包厢外进来个打扮清爽穿白衬衣的高瘦男孩儿。
男孩儿跟在场的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女强人边上来：“妈，钥匙。”
“给。”女强人从包里掏出钥匙给那男生，数落道，“出来不带钥匙，服了你，记性这么差都不知道你怎么考上研究生的，你说我要是也不带，咱们今天怎么办？让你爸把钥匙从外地寄回来？”
男孩儿被教训得没面儿，嘟哝道：“我就让你安个密码锁或者指纹锁，你非不安。”
女强人脸一码：“你再说。”
男孩儿讪讪：“不说了，我走了妈，你继续陪朋友。”他抬起头，跟在座各位熟稔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大哥们，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说着正要走，抬头瞧了一眼，不巧正好瞧见了捂着胃揉的边毅。
“哎？机场那位……小姐姐？”
边毅一抬头。
可不，机场那个给他递书要微信的小帅哥。
胃疼果然还是胃疼，疼到最后边毅连声儿都出不来了，但还是强颜欢笑跟人得体地打了招呼告了别。
散伙儿时，男孩儿执意要送边毅回酒店。
“不用了，我打车回去就成，谢谢你啊小鹿。”边毅拒绝道。
“我还要在这儿等个人，不急着回家，你就让小鹿送送你，车刚好也有呢，他没喝酒，能开。”女强人说。
那个叫小鹿的男孩也说：“是啊边姐，这也不早了，你喝了酒一个人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放心点。”
推脱几次不过，边毅也只好同意。
上了车，小鹿便开着从城中心绕了个圈儿，边毅不认路，挺信任他的，也没注意车是往哪儿开的。等她注意到时，车已经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停下了。
“等等边姐，我马上就回来。”
小鹿撂下这句话就出了车，果然没几分钟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两盒药一瓶水。他把药取出来几颗，然后把水瓶盖拧开递给她。
“给，把药吃了吧，水是买的温的，不凉。”
边毅一愣。
这个小鹿长得很阳光，跟燕凉比起来更有男孩子气一点，眼睛大，里头没什么杂质，看着人的时候真像是被一头小鹿盯着。
小鹿看她愣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我看你之前手一直放在胃上边儿，就想你应该是胃疼了，我爸爸也有胃病，他胃疼的时候也像你这样……呃……我是不是弄错了？”
燕凉给边毅打电话没打通，说是手机关机了。估计是白天电没充足，边毅又没拿充电宝，手机没电了。
他有些担心，吃完晚饭就下了楼，在酒店大厅一直坐在等人。
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他才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但是边毅的声音：“我之前手机没电了，现在我在回酒店的路上，再有十五分钟就到了，你别担心。”
他这才放下心来。
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他听到门口有人进来，连忙抬起头。
门口进来一穿着黑风衣的女人，是边毅，边毅身边，还有个穿白衬衣牛仔外套的男生。
“今天晚上谢谢你。”边毅跟小鹿道谢。
小鹿咧着嘴笑，耳尖儿有点红，摆手道：“不用这么客气的，应该的，姐你赶紧上去吧，我就送你到这儿。”
边毅又感谢了他一遍，这才回过头。
一回头，就瞧见了不知在一边站了多久的燕凉。
燕凉穿的一身黑毛衣，黑裤子，黑鞋，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整个人瘦削又高挑，一手揣着兜，一手拿着手机。
见边毅注意到他后，这才迈着长腿走了过来，走到跟前后把边毅的手一拉一搂。跟小鹿说：“谢谢你送我女朋友回来。”
小鹿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