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癌症

大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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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我没有看过爹这么愤怒的样子了,他的眼神要喷出火来,浑身都在轻轻地颤抖着,结合他刚才一直反常沉默的样子,让我明白,原来他一直就知道了,只是因为有人,他一直忍着而已。

    “畜生!你说你做什么事了?!”

    爹怒目死死地盯着我,压着声音,压抑着愤怒,手指微微颤颤地指着我,很是愤怒。

    我脖子一缩,多年的积累下来的威严,让我不敢乱动,心里胆怯。在我爹面前,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念头,饶是他老了,已经完全不是我对手了,在他面前,还是只有挨揍的份。

    “我,我……”我低着头,不敢去望他,支吾着。

    “我什么我!你敢做了,不敢承认是不是?!”

    爹这次真的是生气了,他胸口剧烈地起伏,是一座即将要爆的火山。

    看到他的这个样子,我十分地不忍心,我怕他打,但更怕他伤了身体,他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人了。

    娘在面前哭泣,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来,让我好不心疼。

    “好了老伴,文明他也不想的,他是被人蛊惑进去了,现在退出就好了。”娘替我求情着。

    “呸!要不是他自己心术不正,会走上这条路吗?!”爹瞪着娘,怒道,“你个婆娘,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就出来跟人家混!你问问他,他答应过我什么!他说要好好念书,不再走邪门歪道的!我我我,我打死他!”

    说着,怒不可遏的老父,低头四周找了找,看到旁边有一张椅子,走过去,搬了起来,目光闪了一下,马上又放下来,麻利地脱下腰间的皮带,握住皮带头,啪的一下抽在我的身上。

    啊!好痛!这皮带用力地抽在身上,伤及不到筋骨,但却让人皮开肉绽,痛得额头冒汗,肌肉绷紧!

    但是我忍着,我咬紧牙关,我不叫出声。

    “我抽死你个不孝子!我抽死你个不听话的不孝子!”

    老父动怒了,一下又一下地挥动那已经有了一定岁数的皮带,狠狠地抽在我身上,出啪啪的声音,让我浑身收紧,额头冷汗不断冒出,牙齿快要咬断!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儿子就要被你死了!别打了!”

    父爱如山,鞭策管教;母爱如水,温言疼爱。

    娘心疼我,她看我被打,赶紧抓住爹的手,苦苦哀求道,“老伴啊!别打了,文明已经知错了,你就饶过他这一次吧!你这辈子就文明一个儿子,你要把他打死了,你死了谁给你送终啊!”

    撕心裂肺,娘撕心裂肺,她那黑瘦的脸庞,弱小的身躯,出海一般的母性,对我维护,让我不禁泪流。

    歇斯底里,爹歇斯底里,他那同样满是风霜,被岁月雕刻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却十分坚毅的脸,愤怒又恨铁不成钢。他已经不再伟岸,甚至有了些驼背的身躯,震出山一样的父爱,对我鞭策,让我不能不羞愧欲死。

    “死了就死了!就当没生过这个不孝子!”老父难平愤怒,一把推开娘,娘被他推跌倒在床上,头不小心磕到了床头,嘭的一声,她呀地叫了一下,显然就是吃痛了。

    我看得心疼,悲叫了一句娘你没事吧,刚想起来去扶住娘,却被暴怒的爹一脚踹倒在地上,马上,令人肉痛的皮带抽了下来,抽在我的胸口上,好痛!

    “畜生!谁叫你站起来的!老子让你起来了吗?!”

    这个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就更加地响了,传来几道紧张着急的声音:

    “啊!文哥,你怎么了文哥?快开门啊!伯父!您别打文明,他会痛的,求您了,别打文明……”这是桃桃的声音。

    “文明!你快开门呀,我好心疼!是不是生什么事了?!伯父伯父!你听我说,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开门,我们有什么事好好商量。是不是没钱用了,不用怕,我有钱,我有大把钱……”这是女神的声音。

    “师兄!你快认错吧!叔打人很痛的,你不要像以前那样死忍了,会被打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啊,呜呜……”这是小师妹。

    “伯父!你不要打文明,这是家庭暴力,是不可取的!你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你打他是不对的!有什么事情大家拿出来好好说,不用打人啊。而且他才刚释放出来,他很累的,你不能打他啊。”这是潘曼香。

    曹翔的声音最洪亮,“叔!打吧,打啊!打死他吧,你看把他打死了,谁为你们老甄家传宗接代!”

    接着,七乱八杂的声音传进来,房门隔音效果不错,传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小了许多,许多……

    可是爹他不管,他就是这样的人,平时挺温和,整天笑眯眯,但是起火来,吓人的很,就是九头牛都拉不住他,除非是打到我主动认错,誓,我再也不敢了……

    但是这一次,我能誓吗?我不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到了我这一步,我已经退无可退。且不说看哥的大仇未报,高帅富我也没把他弄死,就是张三北,这个老仇家,他也不会放过我!要是他知道我退出了,那么当天他就会把我给弄死,以绝后患。退,不是这么好退的。

    “畜生,我问你,你跟不跟我回家?还要不要念完这个大学!还要不要认我这个爹!?”爹又是一下抽到我的身上,痛彻心扉。

    肉痛,但远远不及心痛,他最后一句话,让我脸色瞬间失去血色!

    “爹!我怎么可能不会不认你这个爹啊,你养了二十三年,我怎么会不认你呀!你永远都是我爹啊!”我含泪道。

    他脸色好了一点,用皮带指着我,“那好,你誓,从此不再做混子,我就认你这个儿子!”

    娘起来了,她眼睛都哭肿了,苦苦地哀求道,“儿啊,你快认错吧,听你爹的话,不要再做混子了,会坐牢的!你坐牢了,我们怎么办呀?”

    我心乱如麻,各种复杂的心情交织,如同利刀,插进我的心脏,来回地拉动,尽情地折磨我!

    想起看哥的惨死,想起高帅富的凌辱,想起张三北和梁健的狗脸……我无法答应,我无法答应!

    我摇头了。

    “你你你!”

    老父全身激烈地颤抖起来,嘴唇哆嗦,拿住皮带的手也在哆嗦,他怒冲冠,眼睛瞪比灯笼还要大,再次暴喝一声,手起痛落,啪的一声,这一下,他直接没留分寸,抽在我的脸上,很用力,很痛,把我直接抽倒在地上了!

    “你!你个畜生!畜生!老子白养你这么大!让你来气老子!老子,老子!啊呀,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说着,他就冲过来,劈头盖脸地往我身上抽来。

    “不要!”

    娘冲了过来,扑在我身上,紧紧地抱住我,瞪着我爹,“你要打他,就想打死我吧!”

    “你滚开!每一次我教儿子,你就来护住他,他就是被你这样惯坏的!你给老子滚开!不然的话,我连你一起打!”爹说着,举起了皮带。

    我心痛死了,想我这么大的人,还要被老父打,还要被老母维护!啊啊啊啊!我真是一个不孝子!!!

    “来啊!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啊!反正我也不长命了!”娘说了一句让惊骇的话。

    然而愤怒的老父,他真的愤怒到难以自控了,他高高的皮带落了下来,就要落在我娘的身上,我吓得心神俱裂,想都不想,赶紧护住娘,啪的一声,抽在我后背上。

    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被我护住的老母,她叫了一声,文明我儿!然后竟然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揪住胸口,嘴里呻吟着,“呃,呃……文明,儿子……别打了,别打……”

    “娘!你怎么了娘!你不要吓我啊……”

    看到她的这个样子,我完全慌乱了,赶紧抱紧她,失声地叫喊着。

    娘脸上很辛苦,失去了血色,在承受了什么剧烈疼痛,伸手微微颤颤,粗糙的手,摸在我脸庞……没两秒,她竟然晕了过去!

    “爹!娘怎么了?”

    爹的脸上血色褪去,变得苍白,赶紧地蹲了下来,嘴唇抖动,说不出话来。

    我心里顿时沉得厉害,暗叫不好,娘到底是怎么了?!

    恰好这时候,一直紧闭的门,开了,一堆人冲了进来,当头的,赫然就是桃桃和女神,她们两个看到我脸上那一道清晰通红的伤痕,顿时就叫了出来……

    然而我什么都不想管了,心里乱糟糟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娘到底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我知道是什么事了,一直嘴密的爹终于开口了,原来娘她,有癌症!而且已经是晚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