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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被甩得一个踉跄,撞在窗框上。
“青峰!”绿间真太郎上前拦住怒气冲头的青峰大辉,冷声道,“你这样没有任何用处!”这家伙完全是在找借口发泄怒火。
青峰大辉一把抓住绿间的肩膀,咬牙道:“你让开!”
“织田前辈。”
一直没吭声的赤司征十郎突然提高声调开口。赤发异瞳的少年挡在纠缠的三人面前,以罕见的无害姿态张开双手,声音平静:“请住手。”
剑拔弩张的两人俱是一怔;连站在旁边的紫原敦都回过了神,呆呆地‘啊’了一声。
正慢条斯理缠拳击绷带的织田咲抬头瞥了眼,露出一个和平友好的笑容:“看你们一副要打群架的样子,不做点准备我不敢开口说话。”
女孩环视彩虹学弟们,又笑了笑,“毕竟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织田咲的声音并不甜美,而是一种少年般的清朗汽水感;当她带着笑意说话时,仿佛有让人心情明快的魔法——但显然在场的几人都明快不起来。
绿间真太郎松开青峰大辉的胳膊,退开两步推了推眼镜。硕大一只镇在旁边的紫原敦慢吞吞挪到织田咲身边,垂眼看她:“阿咲,我没有哦。”
织田咲夸奖:“嗯,你最乖了。”
女孩绑绷带的动作标准熟练,没过多久就缠好了双手;织田咲虚握了握,不出意外听到了整齐的关节脆响。
“要打吗?”织田咲和颜悦色,“怎么分边?我能不能归黑子君?在篮球馆打起来不太好吧,你们毕竟是应考生——”
“织田前辈。”赤司队长上前几步,站在放话问打架、眼神要杀人的学姐面前,微微加重语气重复道,“非常抱歉,请住手。”
帝光篮球馆二号馆。体育器材仓库。
黄濑凉太站在两位队友中间,悄摸摸瞥了瞥这个,收回目光,又悄摸摸看另外一个;两位皆是赤司同款面无表情,只不过绿间的比较从容,青峰的则带着怒意和几分心虚。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为什么我也被罚站啊!黄濑凉太冲黑子哲也猛使眼色。黑子哲也眨眨眼,递去一个‘说来话长’的眼神。
他和青峰的争吵被绿间打断;然后绿间和青峰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被突然加入的织田学姐打断;然后织田学姐‘打群架怎么不叫我’的气势,又被赤司队长阻拦。
——之后,即将毕业的这一届正选队员们就默默来到了器材仓库,顺带捎上刚换完队服、一脸懵逼的黄濑君。
织田咲打开怀里的帆布袋,给好孩子紫原敦、黄濑凉太和黑子哲也各分了一颗糖果;走到绿间真太郎面前时,红棕高马尾的女孩怀疑地抬头看他。
“我只是阻拦青峰。”绿间平举掌心,干脆利落地表示无辜。
织田咲拿出一颗糖果,塞进他手里:“哦。”
绿间真太郎看了看明黄包装的果汁糖果,提出异议:“我今天的幸运物是葡萄,所以能不能……”
“不能。”织田咲冷酷无情地打断了他,“爱吃吃,不吃也得吃。”
唯二没有获得‘学姐の伴手礼’的青峰烦躁地嗤了一声,单手插在校服口袋里,撇开视线:“饶了我吧——这种幼儿园小屁孩玩的过家家……”
“你想玩限制级的吗?”被连坐的赤司征十郎抬眼,冷冷看向自己的队员,“向织田前辈提出请求,这次我不会阻拦了。”
都两年了,挨打还没挨够?
被自家队长直接怼到脸上,青峰气急:“喂!”
“都老实一点,”织田咲发完糖果,打断两人的对话开始破案,“藤堂教练说过什么?‘部员之间的事情,不能通过暴力手段解决’;修造……你们前队长的话也忘了吗?‘打架不许在球馆内打’——所以你俩是怎么回事?”
女孩点了点黑子和青峰,“想必是有了不起的仇恨吧?”
黑子哲也看一眼怒极反笑的搭档,低声道:“是高中志愿填报的情。”他在反复思考后,没有和青峰一起填报桐皇,而是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诚凛。
哦。没考上啊?织田咲了然,训斥青峰大辉:“成绩太差够不上分数线,干嘛把脾气发在黑子身上?话说篮球保送都不行吗?青峰你太菜了。”
“不是成绩的原因。”绿间真太郎捡回前辈的尊严,“青峰被桐皇保送招收了,黑子……报考了诚凛学园。”
“那又怎么了?小学生吗?干脆跟我一起考雄英,学姐亲自带你?”织田咲恨铁不成钢,“黑子已经是成熟的国三生了,有自己的想法也没什么——况且,你们六个去同一个学校,还给不给别人活路了?少黑子一个也没什么吧?”
众人闻言,微妙地彼此对视。
“屁嘞!我们六个人六个高中好吗!”青峰仿佛被点燃了引线,噼里啪啦怒道,“别的家伙爱怎么样我无所谓!哲他是我的搭档啊!”
织田咲惊了:“你们这什么塑料兄弟情?”分道扬镳如此干脆利落?
说好男孩子的感情磐石可破呢?
一直努力远离战火的黄濑凉太举手,小小声:“咲酱,我们已经是成熟的国三生了,有自己的想法也、也没什么吧?”他被海常高校以篮球特长生的资格提前录取了。
“总之——总之不能发生肢体冲突,”织田咲脑仁疼,“你对黑子凶什么凶啊?有话好好说!气不过就找我打一架啊!欺软怕硬算什么!青峰你……”
“够了!织田咲!”
皮肤微黑的少年用力把肩上的书包扔在地上,几乎要按不住‘被搭档背叛’这件事带来的怒火,“你明明连篮球部的部员都不是,一直在这边对我们指指点点——
“这些都和你没关系吧!”
“喂喂喂,好歹我也是你们……”棕红色马尾的少女立刻叉着腰高声反驳,却说着说着就愣住了,“是你们的……”
是你们的……什么呢?
她从虹村修造手里拿到这份高薪兼职,笑眯眯的藤堂教练给她进出篮球部的许可;但说到底,织田咲就是个勤工俭学的清洁员——御用之类的,其实是虹村的戏称。
现在虹村毕业出国,藤堂教练因病退役,她又是用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对篮球部的天之骄子指手画脚呢?
就凭比他们大一岁?身为前不良武力值高?太无理取闹了吧。
我到底在用什么身份,指责他们呢?
——驻守篮球部近两年来,织田咲第一次反思这个问题。
大型吉祥物般站在队长身后的紫原敦打破了静滞。
少年上前几步,弯腰把青峰大辉的书包捡起来,扔到他胸口上认真道:“青仔,你说话真过分啊。”
双眼发红的青峰猛然回神,在同伴或冷淡或不赞同的视线中,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是不是对着帝光的魔王大吼大叫了?
青峰大辉焦躁地挠了挠头发,单手提着书包;碍于青春期男生的虚荣骄傲,他实在是做不出立刻反悔道歉这种行为:“咳,那个……”
“抱歉。”
织田咲率先开口。
帝光中学曾经的凶兽双手合拢,隔着绷带搓了搓指尖,“你说得对——我不过比你们大一岁,还是已经毕业的学姐,这样随便训斥你们不太好。”
以为会被一拳朝脸打的青峰大辉:“没关系。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还是不要在篮球馆打架吧,”女孩似乎也对道歉这件事不太熟练,神色尴尬视线乱飘,“藤堂教练嘱托我别让你们受伤……修造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不会。”赤司征十郎瞥了眼表情扭曲的青峰,“这次麻烦织田前辈了。”
“没关系,”突然发觉自己的蜜汁定位,织田咲越呆越不自在,“是我打扰你们练习了——我去打扫更衣室,那个……你们接着训练?”
女孩窘迫地看向在场的学弟们。
“我可以去帮忙吗?”黑子哲也终止了莫名的气氛,走到织田咲身边主动拿过帆布袋,“今天齐木前辈没有和学姐一起来呢。”
织田咲松了一口气。
女孩边顺势转身往外走,边笑道:“那可帮大忙了。但是我今天没带布丁——黑子你喜欢铜锣烧吗?”
“喜欢奶油馅……”
交谈声逐渐消失在器材库门外,徒留气氛降至冰点的五人。
“绿间,你们去指导训练。”
赤司征十郎看向正各种不自在的队员,淡声道,“青峰,你过来——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