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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鱼肉蘸着酱汁入口,在与味蕾接触的一瞬间,夏若雪瞪大了眼睛。特制酱汁无以伦比的味道在舌尖游走,咬开鱼肉外包裹着薄薄一层焦脆的金色面粉,里面鱼肉滑嫩多汁,肉质既有桂鱼特有的细嫩爽滑,又不是入口即化,反而有些韧性。
韧性,这怎么可能,鱼肉怎么可能有韧性?夏若雪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凌小军。
可当她再次咀嚼,却只能收回目光,缓缓闭上眼睛,这感觉已经让夏若雪没有更多的精力想其他的。
夏若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桂鱼,在清澈的河水里,穿过碧绿的水草,自由自在的游着,就这样日复一复,年复一年的游着,直到有一天,她撞到一张大网上,再也无法挣脱。她被人捕获了。当看到自己离开水面的那一刻,她拼命扭动着身体,她多想再回到那片清澈的河水中。然而她再也无法挣脱,经过一次次的辗转,她被人从水箱里抓出来,放在案板上。当菜刀高高砍下的时候,她好像又看到了那片清楚的河水。
一滴眼泪从夏若雪长长的睫毛间滑落,她深深沉浸在这个故事中。
“喂,赶紧吃,一会真凉了。”凌小军不合时宜的推了推夏若雪。这才把夏若雪拉回现实。感觉到自己竟然流泪,夏若雪赶紧用餐巾擦了擦,又看了看打扰自己的凌小军,此时对方正搓着手,东张西望。
还好这家伙没看到,夏若雪稳了稳情绪,又将目光转向桌上的松鼠桂鱼。迫不及待的再去夹。
这次酱汁中刚好有一粒松子,夏若雪一口咬下去,松子的香味迅速弥散开,配合焦脆的面粉格外清脆,唇齿含香,经过刚才的故事情绪还有些伤感的夏若雪忽然感觉到一阵愉悦,窗外阳光正好,到处弥漫着松树的淡香,树枝上,几只松树搬着几个松果,吱吱的叫着。多么令人愉快的景象,如果能一直留在这里该多好。
夏若雪身边的那对情侣看到夏若雪只吃了两筷子,就不动了,实在是难以忍受香味的吸引,走到凌小军面前。
“你好,厨师先生,你能帮我们也来一份这个松鼠桂鱼吗,闻起来让人非常有食欲,我也想点一份。”男生很客气的请求凌小军。
“不好意思,每天我只做一道菜,想要吃的话,明天吧。”凌小军没好气的说。他不是对顾客态度不好,是对系统的无语,哎,这该死的任务,送到眼前的生意还必须给推出去,神经病啊!
“你也是这里的厨师,我们指定你为我们掌勺不行吗?”女孩开口道。
“抱歉,这是我的原则,而且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老板还没确定要我呢。”凌小军如实回答。
“原来还没有正式上班啊,那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再勉强了,只是这菜的香味简直让人无法抗拒。”男生还是很讲道理的,既然人家不肯,而且人家也没正式上班,当然也不能勉强。“海亮,你看,这个姑娘好像不吃了,我实在忍不住,想尝一筷子。”身边的女孩明显是个吃货,看到夏若雪还是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按理说一般人不可能去跟陌生人吃一道菜,但是这道菜的香味实在太诱人,这个女孩根本无法抵抗。
“小敏,这个不太好吧,要不你问问人家。”男生有点问难。
叫小敏的女孩弯下腰,小声问夏若雪,“姑娘,能不能尝一尝你点的这道菜啊,这个厨师说今天没正式上班,不肯给我们做,但是我闻到想起实在想尝尝,如果好吃明天我请你吃,你看可以吗?”
夏若雪还沉寂在愉悦的心情中,小敏的话也没听全,只是听到“能不能给我尝一尝”这几个字。夏若雪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狠狠的说:“不行!都是我的。”
小情侣两被夏若雪吓了一跳,看不出这么一个文弱的女孩子怎么一下子就跳起来了。
“走吧,小敏,人家不愿意就算了,明天我带你来吃。”
“哼,小气死了,我们走。”
凌小军也被夏若雪吓了一跳,大姐,你可是这里的老板啊,这么对顾客合适吗?再看夏若雪,已经开始拿着筷子一筷子接着一筷子。
不一会功夫,一大盘松鼠桂鱼已经只剩下鱼头和尾巴了,夏若雪用筷子将盘子上最后一点酱汁刮干净,仍旧依依不舍看着眼估计连洗都不用洗的盘子。
松鼠桂鱼虽然是很多人喜欢吃的菜,可是能一个人把这么一整盘吃的这么干净的,真的算少见了。
“若雪,你多久没吃饭了,一个人吃了这么一整盘。”凌小军挑的那条鱼也不算小,加上那么多酱汁,一盘下肚也不少了。
夏若雪抬头看了看凌小军,突然眉毛微微锁起,眼睛睁的大大的,憋着小嘴,满脸祈求的说:“能再给我做一盘吗?太好吃了。”
凌小军一头黑线。
“不行,我说了我每天只能做一道菜,另外你一会把钱付一下。”凌小军的回答大煞风景。
“就一盘不行吗?弄一条小一点的鱼还不行。”夏若雪还不死心。
“不行。”
“哦,那那些酱汁还有吗?”夏若雪的要求已经越降越低。
“快付钱去!”凌小军彻底被这个吃货打败了,没好气的说。
“小气死了,多少钱啊?”
“1480。”凌小军早就算好了,根据鱼的分量,这道菜正常价格是148,十倍就是1480。
“这么贵,你开黑店啊。”夏若雪一听价格,马上叫了起来。
“大姐,我早说了,我的价格是别人的十倍。”
“那也太贵了,我不付。”
凌小军万万没想到夏若雪竟然不肯付钱,这本来就是她的店,再贵钱还不是进她的口袋,他让夏若雪付钱,其实也想试验下顾客到底愿不愿意花这么多钱来请他掌厨。
“除非,你再给我做一盘,我可以两盘一起付,或者我出双倍的钱,否则我就不付钱。”夏若雪嘟着嘴耍无赖。虽然一千多块钱买一道菜确实太贵了,但是如果是这样神奇的美食,她完全愿意花一千多块钱,那些酒席上动辄几万,几十万的消费,跟这道菜比起来,根本不能称之为菜。
凌小军又是一脸黑线,这丫头。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见凌小军翻他白眼,夏若雪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过来拉住凌小军的手臂,“喂,凌小军,要不然你不用再给我做一盘,你告诉我,为什么鱼肉会有韧性,还有,你的刀工为什么这么好,这个鱼肉身上的“松鼠毛”一根根那么细长均匀,还有你的酱汁是怎么做的啊,为什么酱汁可以这么入味,还有……”
凌小军赶紧打断夏若雪,“你问这些干嘛,反正告诉你了你也做不出来,至于鱼肉的韧性,松鼠桂鱼的改刀方法是菱口花刀,而我在使用这个刀工的同时,根据鱼肌肉的纹理,采用顺纹切,让鱼肉不会断裂,整条成型,所以烹制后,比一般的鱼肉有韧性。另外,真正的松鼠桂鱼的酱汁都是厨师自己烹制的,可不是弄点番茄酱就完事了,刀工够细,够均匀,酱汁自然比一整片那种容易入味。”
听凌小军专业的介绍完,夏若雪若有所思,“真正的松鼠桂鱼?不错,吃了你的松鼠桂鱼,我以前吃的都不能叫松鼠桂鱼了,原来如此,那还有一个问题。”
“大姐,你是老板啊,你又不下厨,问这么多干嘛?”凌小军对夏若雪的求知欲有点无语。
“最后一个问题。”夏若雪可怜兮兮的看着凌小军,见凌小军终于无奈的点了点头,赶紧问道:“为什么我在第一口,能感觉到自己自己就像是一条鱼,仿佛我就是这条鱼,我经历了它的一生,而我吃到第二口的时候,我又好像来到松树林,看到松鼠在枝头玩耍。”
凌小军看着夏若雪闪闪发亮的眼睛,“我早说过了,食材都是有生命的,而我则是要保持它的生命力。好了,你的问题时间结束了。”
“不行,你这个是哄小孩子的,不算,快告诉我。”夏若雪还是不依不饶。
“我说大小姐,你要知道的我都回答你了,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现在就想问你一个问题。”凌小军快被夏若雪缠得发狂了。“我的条件你到底能不能答应。”
夏若雪松开凌小军的手臂,一脸为难,“你说的每天只能做一道菜,还有价格是被人的十倍这个条件是吧。”
“我恐怕没法答应。”
“啊?”凌小军有点意外。
“除非。”夏若雪欲言又止。
“除非什么?”
“再给我做一盘嘛。”夏若雪又缠着凌小军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