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需要你帮个忙

伟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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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这是一种很不负责任的生活态度,也是夹带着消极和任性的情绪。甘于平庸,安于现状是绝大多数赏金猎人的生活方式,也是雇佣兵的通病。

    但他们比大部分的原住民要幸福许多,至少不用服徭役。那五座城镇对于原住民来说,就是禁锢人生自由的巨大牢狱,大半生也就在矿山、要塞、城中三点一线来回倒腾,直到自己下一代继续下去。

    对于胡八,他很幸运。

    从他的老子开始,依靠佣兵的身份为他挣得一个自由身,也得于他自身的努力,在赏金猎人这条道上越走越宽。时至今日,胡爷的名号在行业内,已占据了一定的席位。

    所以他很珍惜,很希望自己的子孙能把这小小的辉煌,延续下去。

    年过花甲,这是一个很尴尬的人生时段。子孙之中还没出现能独当一面的人,同辈之中的伙伴又放心不下,那颗心简直是要操碎了。

    怎么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多活个几年才是。

    一年前,他似乎看见了希望。可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到头来一场空。如今,希望变厄运!不仅仅带给他连连的打击,还把那好不容易整合起来的团队搅个稀巴烂。

    那个青年把所有人都变成了疯子,真正的疯子!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彻底疯子!

    也许青年没有错,错的是他所背负的身份,真真假假没有一个确凿的说法,但那些人就这么去做了。

    不管青年是真的,还是假的……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就是疯子们的宣言!

    胡八终究没有动手,直到现在仍然还是没有动手。他认命,可也后悔,人嘛……总是这般纠结折磨自己。

    亲手搭起来的一座牢笼,终于把自己困死在一方。

    那个青年如今就坐在胡八面前,高高的个子均匀的体型没有变,倒是那副冷峻的脸色变得更为沉稳,气息更为收敛。

    从他出现那一刻,穿过人群向自己走来,胡八想过要动手。可他退缩了……不是因为忌惮青年的武力,即使两人从未切磋过,而青年的名号在马山、在魔域边界一带,几乎成了屠魔英雄的代名词。

    眼见才为实,他胡八不信那个邪!十岁就敢杀人,在蛮荒纵横四十多年什么没见识过?但也因为见识过,所以选择沉默。

    沉默,不因为青年的名号。

    只因为另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青年,此刻站在距离不到一丈之处,就在眼前这青年身后。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女人是毒妇,而男人的身姿高大雄伟,他的手臂足有人头一般大。

    光站在那里,就有种一人顶天立地的气势。何况他身后还挂着两把巨剑,剑宽两寸有余足足是普通剑宽的一倍。

    女人之所以看的出来是毒妇,因为她正在手掌心上玩弄一只蜘蛛,那是魔域边界独有的恶毒之物……黄毛黑寡妇!

    普通人只要给咬上一口,一刻钟内必死无疑。炼体一阶的武者,咬上几口一个时辰内没有解毒,罡气尽泄照样得死。

    这样的女人不是毒妇,那是什么?

    最令人心惊的,便是那个带着不羁神色的青年,轻蔑、傲慢、冷漠种种表现出来的态度,丝毫不隐瞒全都落在了胡八这一方人的眼中。

    就是那么的目中无人,就是那么的狂傲自信,即使在他人的地盘上!

    佣兵团之中,无人不晓得“荒鹰”的凶残名号,赏金猎人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几乎就是谈之色变的恐怖所在。

    荒鹰,这个人就是一个特殊而又另类的存在,在靖西蛮荒除了大明帝国的势力范围,传说之中有七成的区域,便是处于这个青年的掌控之下。

    “这就不奇怪,这就说的通了……”胡八低着头,双手握着酒杯呢喃道。

    “怎么?看不起我的酒?”

    眼前这青年态度很端正,虽然冷峻语气却很客气。

    “不,这酒……是我老胡喝不起!”对方那么客气,胡八只能与他平视。

    “作为主人,不能对客人没礼貌。这酒,你得喝!”青年为他斟酒,胡八手中的杯带着温热,因为他之前拽得很紧。

    胡八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酒,把那满是皱纹的大手按在徽章上,说道:“你这是在逼我呀!”

    青年似笑非笑说道:“在中原,老人家习惯称自己为……老夫!”

    “可这里是蛮荒!靖西人从不服老,更不会服输!”胡八沉声喝道,连浓密的黑胡须也被急得颤颠了几下。

    青年很认真的回道:“就因为你有这样的心胸,所以我不动你!”

    胡八眼角又开始抖动起来,一旦激动的无言相对,他便出现这样的情绪波动。按照以往,这时候他已经动手了,可他依旧坐在那里。

    三个中年人,五个青年人分站两旁,都在注视着这一老一少的谈话,人人作势以待。他们在那青年与那两男一女之间,有着距离优势。一旦有变,便会立即出手。

    优势在,信心便有了,只是胡八雷声大雨点小,一直有意克制自己。

    “我想要做一些事,需要胡爷您帮帮忙。”青年的态度十分诚恳。

    胡八诧异的问道:“你杀了那么多人,竟敢还回来竟敢还请求我帮你?”

    青年没有过多的回答,只说:“帮不帮?”

    胡八像是在看白痴一般的看着对方,两人沉默对视了半晌,始终没说什么。

    倒是青年无奈的冷笑一下:“您欠我的,就得还!当初您老没出手,如今我也没理由杀你,杀你们。但不代表我不记仇,这六家会馆的余孽都要死,不管是老的小的男的女的,还未出生的……都要死。你应该庆幸,你做了对的选择,但你始终参与了,我仍然可以把你加进去。听着,这不是请求而是索要!”

    然后他的手,也在那堆徽章上拍了拍。

    胡八闭上双眼,深深的吸纳吐息了一遍,将火气再次压制下去,脸色阴沉的呢喃道:“造孽啊!全死了也罢了,何至如此……”

    “嗯?”青年歪歪头,看着他。

    胡八吹胡子瞪眼问道:“要我做什么?!”

    “别管我的事,待在家里该干嘛干嘛。我说的,是剩下的那五家所有人。”

    “什么?!你……唉,给我一个时间!”

    “十天八天吧,如果顺利的话……”青年说完,眼神闪烁转向望了望窗户。此时,窗外飘起了雨声夹带着雨滴打在了窗户上。

    “昊然馆……你会害死老罗的!这不是他们能够抗的下来的事!”胡八拍着桌面,情绪又是一阵波动,直接将体内的罡气泄了出来。

    那方依靠在隔板边上的青年,正往嘴里丢蚕豆子,眼睛一凝看了过去,也为胡八刚才那会的气势,啧啧的连声赞叹。

    “人各有志,活在世上,总要有点盼头的不是?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青年说罢,神情似乎也有些惆怅,毕竟胡八在意的那人,他也是在乎的。

    “我老胡答应你!这件事过后,不管你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要还敢在盐泉镇出现……我老胡不惜一切也要杀你,鞭你尸!”胡八咬着牙,艰难的做了这个决定。

    青年恢复了冷峻面容,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同意你这个说法。”

    刚起身准备走的青年,转而又坐下重新斟上两杯酒,递给胡八:“我敬您的,胡爷!请!”

    胡八摇晃着身子站起,拿过酒杯便一口闷了下去,有些失意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比哭声还难听。

    “……穆天,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胡八最后无来由的说了一句。

    穆天转过脸,嘴角一扬笑道:“彼此彼此……”

    ……

    ……

    “不错!果真有荒鹰团的风范!也不枉我看得起你!不过,斩草除根是一回事,虐杀妇孺这种麻烦事……”

    青年拍拍荒鹰的肩膀,露出表示能理解的眼神:“江湖上的黑话不能全当真,那些亡命之徒即使有家室,却也是可以舍弃的牺牲品。家人在他们眼里,与路人没什么差别。该杀的都死在马山了,我那是在唬他。你荒鹰大爷不屑做那种事,我是知道的。该有的底线,我没忘。”

    荒鹰点点头,指了指门外:“黑酸雨只是前奏,后半夜还有沙尘暴,你确定不走?”

    对方的意思,这时候不走,那今晚是走不了的。

    “我是本地人,干嘛要走?你冒险做这么多事,为一个人情可值得?镇子上不少地方可都贴着你的悬赏告示呢!我不信,你不怕戍边军的围剿。”

    荒鹰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句笑话:“怕个鸟!我荒鹰自打出生以来,在蛮荒就是横着走的!这些渣渣,我还没放眼里。倒是你,一个外来户敢在原住民面前横,倒是不多见。不过啊,和你一起干这些事,本大爷就一个爽字!”

    青年为身旁的少女披上斗篷,将她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为自己披上另一件斗篷。

    然后看了荒鹰一眼:“就此告别!这里有凝元丹十颗、血清丹两颗,你叔伯若再犯病,便用来缓解通气。我能做的就这些……”

    眼见对方摇着头,递过来一盒丹药,荒鹰抓着就揣进怀里点了点头:“把我故土变作蛮荒的,正是你们中原的皇帝。我迟早会找他算账的!回去以后,有机会帮我传达一下。再见!”

    青年先是愣了片刻,微笑说道:“好的!再见。”

    “鹰哥哥!记得和小鹰打声招呼,芸芸要回家了。以后就不能给它喂吃的,你可不能欺负它哦!对了,这灵丹可是我哥哥辛辛苦苦炼制的,你那几个破炉都炸没了!再想遇上我哥哥这样的人可就难了,省着点用!”

    包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少女,拍拍荒鹰的手背露出洁白的笑脸说道。

    荒鹰一副苦涩的笑容,竟无言以对。

    青年与少女的身影在雨势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众人视线后,荒鹰这才恍然若失的对着风雨叹气道:“它叫飞鹰……破炉?那可是本大爷费了多大劲,集合了多少资源才弄回来的宝贝疙瘩啊!你说废就废了……”

    “主人!就任得他走?靖西虽大,能炼制血清丹的人找不出第二个了!”蜘蛛女在他耳边突然说道。

    荒鹰能感觉到她流露出的杀气,身旁大汉也说道:“头!他要是玩完,那咱们就亏大了!”

    大汉的话语简单直接,荒鹰自然明白个中的意思,摇摇头:“绑他回古地?不!他是有些奇特的能力,可叔伯的病……除非他有起死回生,逆命改运的本事。三年的相知相杀,始终解不开这人心里的戒备,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想招揽他谈何容易。目标不一样,但目的却是一样,嘿……”

    此刻,他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接过斗篷罩在身上,带着他们随后离开酒馆,直径绕着小道出了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