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三十章 雁门关下战正酣(四)

龙成羽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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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鲜卑军先锋大将拓跋力微看到自己麾下大将瞬间被射杀,己方将士的士气再次跌落,战场上的形势陡转直下,拓跋知道此时的鲜卑将士需要精神的寄托,需要领袖的领导,只好从战阵的后方策马而出,来到方才郝连千野稍后的位置,身旁的亲卫队如临大敌的随之出动,将拓跋力微拱卫在中心。

    同时身后跟随出阵的万夫长拓拔势旺指挥着最靠前的鲜卑士兵急匆匆的将郝连的尸体抢回,不时小心翼翼的张望着雁门关上是否会有流矢飞来。相比之下,拓跋力微就要淡定得多,拓跋身上也仅是身着一件粗棉布的征衣,洗得发白,骑乘的斑毛马尾鬃却梳理得油光闪亮,马鞍上露出的半截战刀,古朴沉重,散发了一股肃杀之气。

    凌晨的雁门,冷风呼啸!寒冬的旭日,残红如血,寒光照铁衣!

    “进攻!”拓跋力微静静观察着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军情变化,冷漠的看着瓮城上士气高涨的雁门守军,然后悍然发起了进攻的命令!拓跋力微身边的传令兵马上向身后各部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先锋军第一万夫长拓跋势旺素来与原千夫长郝连千野的交情颇深,在数年前鲜卑与匈奴的大战中,郝连曾替下拓跋挡下过致命的一刀,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否则方才也不会在军阵中出言提醒郝连多当心了,可惜郝连还是死在了雁门军的飞箭之下,这怎么能不令他愤怒呢?昆仑神的好汉怎么如此被卑贱的汉军就这样射杀屈辱的死去了呢?随即,拓跋势旺所部一万人马像蝗虫一般涌向关下,有齐射的,有奔射的,有两人一组扛着云梯的,鲜卑军的第一波进攻就这样在不为人记的凌晨拉开了序幕。

    而关上的雁门军在都尉王凌的指挥之下已经稳定住了阵脚,王凌所部六百人分成了三曲,每曲两百人,每曲在军侯的带领之下,依次把守在瓮城城楼的左中右三部分,第二都军侯郭涛带领的那两百人自成一曲,全是弓箭兵,则分布在瓮城的每一段,他们列于第三都王凌刀盾兵的身后,专门射杀飞奔向前的鲜卑骑军。王凌所率的刀盾兵则分成若干小组高举圆木、滚石和沸水,专门伺候靠近关下或往上攀登的敌军,一部分则拉开床弩、点上火箭,专门对着鲜卑军的云梯和敌军密集之处射杀。

    而瓮城下分别有护城河、吊桥和栏栅三道防线在防卫,抵御鲜卑敌军,瓮城城门则有第二都都尉郭峰亲自在把守。一时间,关上关下,战场如火如荼,血肉横飞,开战半个时辰不到,双方的伤亡开始增多起来。所幸的是双方大部分士兵都是老兵,见惯了刀光剑影和生死别离,仅有少部分的新兵蛋子还在叫战场学费,轻微的是仅仅呕吐,严重的则是付出了胳膊或耳朵的代价,更有的则是枉送了个人的性命,这就是战争,一个可以令大部分男人迅速成长起来的地方。

    在瓮城城楼上,杀敌最多的三人则分别是军侯郭涛、都尉王凌和小兵郝昭。郭涛来瓮城的唯一任务就是杀敌防守,加上方才射杀郝连未果,心中自是有一股怨气在发泄;王凌除了指挥所部人马布防之外,就是带领着自己卫队哪里敌情危急就往哪里冲;小将郝昭则是酷爱使用大弓远程杀敌,幸亏鲜卑的好几位百夫长在进攻中被郝昭射杀,使得鲜卑军未能如愿的组织起最有效果的进攻。本来马背民族出生的鲜卑就不擅长攻城战,使得敌我两军势均力敌,双方陷入了拉锯战,此时的雁门关就如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绞肉机,毫不留情的将鲜卑汉军一同绞杀,进去的是人,流出来的是腥红的血水,剩下的则是骨渣。

    攻城战整整延续了两个时辰左右,关下的护城河则被鲜卑军的士兵尸体填埋得将近水平了,为了能快速的攻下瓮城,鲜卑先锋大将拓跋力微好不留情的投入了自己麾下整整的三个万人队,由其麾下三个万夫长轮番进攻。原来拓跋力微南下时的先锋部队是整整五万人的,经过前期偷袭阴馆之战与雁门郝萌镇守的围城之战后,仅剩下四万兵马了;此战进行到目前鲜卑军已伤亡过半,雁门关的险峻地形,加上瓮城半圆弧似的设计,使得鲜卑步履维艰,造成中每万人营中不下四千人的伤亡,这再次验证了雁门关想险要,用鲜卑军的血肉之躯证实了雁门“一夫当关”的易守难攻。拓跋力微麾下仅有亲卫营一万人尚未投入战斗,那可是拓跋最精锐的拳头部队,也是最后的希望,每次当先锋军陷入苦战时,拓跋将会适时派出自己的亲卫营,成为压倒胜利天平的那根稻草。

    而关上雁门守军亦是伤亡过半,面对关下蝗虫般疯狂的进攻,关上的圆木、滚石、沸水已大部用尽,床弩亦是拉坏了几个,箭支更是告急,关上的王凌身边的亲卫亦是全部投入了战斗,一百人如今只剩下十人不到的亲卫;郭涛手中的大刀已砍卷了三柄,自己的左臂也是挂彩了;小将郝昭已弃弓不用,手中的确是彭伍长留下的那把大刀,大刀片子在郝昭的手中舞得虎虎生威,郝昭专往敌军登上城头最多的地方钻,一片刀风带起一片血水,十步杀一人。

    整个瓮城城楼上战前的八百人已只剩下了仅有两百人左右,更是个个带有不同程度的伤口;幸得在城头最危急的时候,城门守护的都尉郭峰及时派出预备队四百人登上城楼加入防守阵营,否则瓮城危矣。瓮城、围城与关城历来互为犄角,相辅相成,瓮城破,则并州郝萌镇守的围城将不可久守,围城破,则关城危矣!

    目前,瓮城城墙之下全数敌军的尸体,护城河已全部被染红,鲜卑的数个云梯已被毁坏大半,到处弥漫着人体烧焦混合浓烟的味道,令人不断的想干呕与烦躁。“大人,怎么我们的援军迟迟不到?再这样下去,不仅兄弟们不保,瓮城亦将失守!”军侯郭涛一边用力的砍到登上城关的一名鲜卑敌军,一边大声的向都尉王凌问道。按照战前计划,只要王凌所部能顶住一个时辰的时间,主将郭縕必将率军增员瓮城,如今战事已是开打了近两个时辰,却没有等到雁门守军的增援。

    “郭涛,着急也没有用,估计是将军那里出现了意外,否则按照计划也该到了。无论如何,援军到达之前只有死战,人在关在,你马上下去召集所有还能拿起大刀弓箭的兄弟,我们誓与瓮城共存亡!”王凌一边回答郭涛的问题,“巍巍雁门,永世不倒!血流不尽,死战不休!”同时王凌再次带领着剩余的雁门将士们大声呼喊着雁门军的战歌。“巍巍雁门,永世不倒!血流不尽,死战不休!”一直在奋勇杀敌的郝昭跟着余下的战友大声怒吼着,雁门军的士气再次回升。

    但是,当攻城的鲜卑军攻城仍在继续,雁门守军依然在拼杀之时,鲜卑军后军突然响起了呜呜的牛角进攻号角之声,王凌和郭涛闻声脸色不由的大变,看来拓跋力微是想孤注一掷,准备派他的亲卫营登场了。王凌看着在远处不知疲倦杀敌的郝昭,脸色泛起决然之色,对着不远的郭涛说道,“要是万一关破人亡,你到时候将郝昭带走吧,他还年轻,他是我们雁门军的希望。”

    “都尉,你是想让我临阵退缩吗?我郭涛办不到,我请求与大人战死城上,我们好多弟兄可都全部战死在这里了!估计城门的郭峰大人亦是告急,听着杀声,城门还在激战之中,我怎能一个人退缩呢?”郭涛睁大着通红的双眼,抗议性的拒绝道。

    “郭涛,你他妈的想违抗军令吗?我现在是命令你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稍后要是万一我们真的守不住了,你就带郝昭去找郭淮少将军吧,战前,他已被我们将军编入少将军的亲卫队了,明白了吗?将军那目前不知道怎么样了,你这不是临阵逃脱,保护好郝昭和少将军就是在为我们雁门军留下几颗种子,你明白吗?”王凌在砍翻身边的一名鲜卑军之后,快速的来到郭涛是身边,一边和郭涛背靠背的作战,一边严令道。

    “是,大人!卑职明白了!”郭涛含泪的答应道,看着鲜卑后军越来越近的亲卫营,郭涛大声的和王凌说道,“大人,我们还是准备拼死一战吧,顶过了这一波,再谈其他的吧!若是此战过后,我郭涛还活着,我一定请大人喝酒!魏巍雁门,永世不倒,血流不止,血战不休!”

    就在王凌、郭涛准备与拓跋大军做最后拼死一战时,雁门关内传来了鼓鼓的金戈铁马之声,那是雁门援军来援的信号!郝昭回头一看,发现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中年武将骑着一匹乌黑的战马,心急的用双脚夹击着战马,手中的马鞭不断的挥打着,那人身后的一名军士高举这一面大大的战旗,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郭”字,那不是雁门主将郭縕还能是谁?

    不过令郝昭纳闷和不解的是,郭将军亲率的第一都不全部是清一色的骑兵吗?怎么跟随郭将军来援的,除了他身后十几匹战马之外,其余的其他八百余人却全无战马,全部奔跑而来,这是为何?在雁门援军身后,更是有另外一名不同服饰的武将和一批约三万兵马的援军,上面的战旗绣着“吕”字战旗。郝昭看到后,赶紧向王凌和郭涛大喊,“两位大人,快看,我们的援军到了!”

    王凌和郭涛闻声后,转身一看,果真是雁门守军前来增援了,而且还是郭将军亲自率军,雁门军身后竟还有并州军前来,打头的士兵已陆续登上城头,雁门军的战旗再次高高的飘扬在雁门关瓮城城头,王凌赶紧命令身旁的亲卫再次擂起城头的战鼓,同时大声和郭涛大笑起来,“郭涛,我们有救了!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们的郭将军来了!还有并州援军,让鲜卑狗再次尝尝我们大汉的军威吧!““来吧,鲜卑狗们,你郭涛爷爷在此!兄弟们,战吧!”郭涛看到越来越多的援军到达之后,虚脱的强撑着大喊宣战着,随后疲惫的喘着粗气。

    而此时鲜卑军的后军却响起了鸣金收兵的金声,正在发动进攻的拓跋力微回首一望,大为惊讶和震惊,因为他看到的鲜卑军的援军也到了,最前头是是鲜卑军将士擎着上百支柄纯黄的苍狼大旗,旗帜遮天蔽日,旗帜的中央,黄色的大纛旗上,硕大的“鲜卑”在随风飘荡,先头部队更是清一色黄色铠甲。

    “是金狼卫——!”拓跋力微的身旁的亲卫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拓跋也震惊起来,乖乖,尽然是单于陛下的单于亲军——王庭的金狼卫!看来是单于步度根率军亲至了。在鲜卑,谁能与这支如狼似虎,驰骋辗转过鲜卑王朝南北数千里国土的金狼骑兵相争锋?

    在鲜卑大首领檀石槐时代,鲜卑王朝号称兵甲百万,上马能战之士三十万,更是在十年前的漠北一战,二十万精兵与匈奴军大战,匈奴五十万大军全军覆没,降卒悉数被鲜卑坑杀,哀嚎如雷,而五万金狼卫更是独自杀敌二十万匈奴军,可见其战力的恐怖与强悍。

    只见单于步度根威风凛凛的骑着一匹浑身金黄色的战马身上,在单于身后,是两个同样身披甲胃的将领高坐于高大黑色战马之上,坐姿挺拔,腰板挺得笔直.一个须发皆白,约是五十多岁,脸上虽是皱纹密布,却是一条一条宛如刻在脸上一般,显得刚硬至极;另一个年约二十五六,乍一看去,似乎是一个白面书生,但细细一瞧,便能看出此人的与众不同之处,那就是他的一双眼睛凌厉之极,在单于步度根面前,却是难掩那一股杀气;这便是鲜卑现前最富盛名的两位大将——镥王扶罗韩及其世子泄归泥。拓跋力微仅是惊讶片刻便率领其他鲜卑先锋将士赶紧出阵迎接。

    当鲜卑鸣金收兵之声响起之后,不管还在云梯上攀登作战的士兵,还是正在冲锋前行的拓跋亲卫营,都不约而同的调转马头和方向,如同退潮时的海水一般,悉数退回了鲜卑后军军阵。雁门守军看到后,便大声呼唤着,疲惫的喘气着,庆贺自己还活着,庆贺再次打退了鲜卑的一次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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