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相逢是首歌

青木缄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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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相逢是首歌

    城市是一座钢铁丛林,是一片冷漠的大海,每个人身在其中,都是一座座孤岛。人们如繁星散落在幽远的星空,总是看着很近,实则很远。总是看着晶莹剔透,散发着光热,实则每个人都是坑坑洼洼,亘古冰凉。

    事隔经年,我越发能体会当初在苏州火车站第一次接到大芳时候的那种温暖。

    未见时,满是忐忑。

    已见时,似水温柔。

    我总觉得,也许我们的爱情是在一次次重逢与别离中升华。每一次别离,都让彼此在心里刻下的痕迹更深一分,每一次重逢,也都让干涸许久的心灵得到慰藉。

    我牵着大芳的手,快步地走到车站旁边的一个楼梯下,看到四周都没有人,便情不能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

    大芳也罕见地没有害羞,只是深深地将脑袋埋在我肩膀。

    “好想你!”

    “我也是!”

    在大芳害羞地应答声里,我终于睁开眼睛,却愕然发现,此处虽然在楼梯背后,躲开了从楼梯上汹涌而至地人群,但在我正前方不远处,却是一面巨大的透明玻璃墙,玻璃墙里是火车站另一个出口。出口旁正有一大波人流涌出,而每一个人从电梯上上来看见的第一幅画面,就是我与大芳相拥而立。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车站工作人员用扩音喇叭大声地喊道:外面那个小伙子,小姑娘,请尽快离开出站口,不要阻碍他人出站!

    这时大芳也听到了,回头一看里面的人群,和正掌着扩音喇叭对我们两喊话的车站工作人员,大芳害羞不已,使劲地瞪我一眼,接着转身就跑!我随即也跟了上去。

    跑着跑着,两个人突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那时凉风拂面,我和她都岁月正好,在通往公交车站的几百米路程里,大芳像是一个精灵般,边笑,边跑。而我则傻傻地跟在后面追着她。

    那一此相逢,距今已有八年,但这一幕画面,却永久地刻在我心上。

    后来我们分隔天涯,相逢陌路,听说她已经变得成熟稳重,哪怕面对着挑剔苛刻的投资方,也能侃侃而谈,赢得项目。想来那应该也是一种别样的风采吧,只是听到别人这么说的时候,我却也忽然明白,哪怕她今日光彩夺目,而这世间,却再没有一个我脑海里,如精灵般的曾经爱人。

    当然,那都是后话。

    我带着大芳来到我们学校,像个傻子一般,介绍着学校里的一草一木,介绍着我在这里半年来的一点一滴,包括迎新晚会前,为了赶时间陪练节目,曾经从五米高的楼梯摔下来,摔了个狗吃屎,可运气好的连一丝皮都没破。我开开心心地参加完晚会,才被人告知裤子的屁股部位裂了好大一条口子!

    大芳哈哈大笑地嘲笑我,被几千人看过屁股。而我则还她一个强吻作为报复。

    是的,时间是午后,地点是湖心岛,坐在一株似乎永远都长不大的冬青树旁,我趁着她嘲笑我的功夫,准备要偷亲她一口。

    没想到大芳早就发现了我的动机,她一边铭感地偏过头,一边忽闪着大眼睛,狡黠地看着我。一副早就知道你会如此的表情。

    当然,她最后还是低估了我的脸皮厚度,在眼看偷袭被发现并嘲笑的结果之下,我恼羞成怒,直接一把拉过她,捧着她的脑袋狠狠地吻上她的嘴。

    严格意义上这应该算是我的初吻,以后每一次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痛心疾首。初吻啊,浪漫地初吻啊,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在特别浪漫地场景下,用特别浪漫地方式,吻上大芳。

    然而事到临头,却被大芳简单地一个眼神“勾引”地不能自已,在完全没有浪漫气息地环境下,用一点也不浪漫地方式,甚至不远处还有几个不怀好意地师兄师姐偷看的情况下,我就这样丢失了我的初吻。

    我曾经问过大芳,那是不是她的初吻,大芳说不是。最后唯一能让我赶到自己赚了的是,因为技术不过硬,情绪又太激烈,大芳的嘴唇被我咬破了,以至于后面见我朋友时,她总被人取笑。

    毕竟少年轻狂,相爱的人在一起,总容易忘了时间。似乎只是一眨眼,我们攒了半年的情话,才只说了个开头,天色就已经见晚了,于是我便带着大芳去吃大餐——全亚洲最大的食堂里打饭,吃什么都是大餐。

    那时我是一个穷学生,每月的生活费总是在父王大人打了钱之后的第二天,就基本上用完了。倒不是我一天就花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其中的大部分,实则都被用来还上个月欠的债了。

    于是,与大芳见面的第一顿饭,就在我们学校食堂,用我的饭卡应付了。好在那时候我们还都年轻,再往之前的岁月里,即是高中那段不见天日的苦日子。所以也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只是现在想来,颇有点穷开心的意思。

    我与大芳的再次重逢,看似就要再这么和谐又温暖的气氛中结束了,晚上在外面租了宾馆,然而她还在病中,所以所能想到的所有晚间活动,也就只剩下睡觉——各睡各觉这一项了。

    不过那时没有现在想的这么复杂,只是开心与能够见着她,能够不厌其烦地与她说着那些天南海北的闲言碎语,说着我们共同经历的高中三年,说着命运传神地拨弄,使我们似无意,又如宿命一般的相爱了。

    仅仅这些,就已经让我欣喜不已。

    然而乐极生悲,这似乎是一个打不破的魔咒,正当我们吃完饭,端着盘子放回洗碗池,准备离开的时候,却遇上了一个此时我最不愿意遇到的人:小璐。

    小璐不是单独来吃饭的,跟她的室友一起。更让我担心地是,小璐在宿舍是个大嘴巴,她喜欢我的事情,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宿舍的人,包括她们班级的人,都已经有很多知道了。

    于是,在看见我和大芳的那一瞬间,我跟小璐都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而她的室友,却有一半跟我打招呼,另一半则神情诡异地看着小璐。

    我一边敷衍着小璐舍友,一边不安地看着大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跟小璐之间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们也说的清清楚楚,她喜欢我,但是这跟我没关系,我不喜欢她。

    可此时此刻,我却还是一阵阵地紧张不安。

    小璐强拉着几个室友离开了,离开前那几个室友还频频看我跟小璐。

    大芳看着他们走远,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们班的?

    我忙回答道:不是,是别的学院的,开联谊会的时候认识的。

    大芳轻轻点点头,而我心中却满是不安。

    那是我第一欺骗大芳,我跟小璐认识,根本不是什么联谊会。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善意的谎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总之我当时就是这么做了,而做过之后,却又有一种深深地愧疚,这违背我我自己的爱情观,彼此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