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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问题,当然,除了江小余。
江小余最近几天一直有这个感觉,就是说不上来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就拿他冒充刑侦处刑警同志来咋呼董麻子这事儿来说,可大可小,完全可以上升到警容警纪层面上去。
再说说他在火车站当着两千三百多人的面,把龚启发给揍了个半死这个事,那高度比冒充还高,一不小心就能给捅到政治觉悟上面。
在吴老家生活了五年,江小余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工作即生存,生存就有争斗,明着来不至于,背地里使些暗劲实在是太正常了。
看来郝黑脸的处境并不怎么乐观啊,不然也不会做出提前给江雪打招呼这个事儿来。
杜磊这人最嫉恶如仇,马跃东身中三刀,郝黑脸除了一开始来看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过来过,现在倒好,最大的功臣江小余居然面临处分,还是大处分,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咣当一声就站了起来,也不说话,扭头就走。
江小余看了杜磊一眼,喊住他:“杀猪的,你干嘛去?”
杜磊扭过头来说:“我去找郝黑脸。”
江小余呲牙指着凳子说:“给我坐下!”
不知不觉的,江小余在支援小组里的地位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杜磊坐下之后,直勾勾盯着江小余,说:“鱼儿,你不生气?”
其他人也看着江小余,尤其是江雪,跟着杜磊问了一句:“是啊,鱼儿,你好像并不生气?”
江小余笑嘻嘻的一吆喝,说:“多大的事儿啊,不就一处分嘛,这次我领了,以后还会领更多,我告儿你们啊,郝黑脸现在估计比我更难受。”
“不是……”胖套儿不解了,问:“比你更难受,可能吗?”
江小余贱兮兮的笑着说:“你们想想啊,以郝黑脸那德行,他打得出这个电话来?我估计他打电话的时候,扭捏的跟个小娘们也差不多了。”
众人一想是这么个理儿,再想想郝黑脸那黑面神探扭捏着打这个通风电话,哦哟,噗嗤噗嗤全都喷了,喷了对面的一脸。
一伙人面面相觑,全都哈哈的笑了起来,没心没肺的,歇斯底里的。
警察这个职业,面对社会的舆论,面对歹徒的凶狠,面对家人的不解,面对老百姓的盯督,面对上司的苛责,更是天天顶着警徽重如山,一步一步走的都很窝囊。
谁要是对个老警察说出些“你们不容易”的话来,这些老警察十有六七都会抹眼泪,知己难寻呐。
江小余等人喝着、闹着、叫着、唱着,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说了多少话。
而且啊,江小余越来越发现,这警察其实和刁民还是有很多共同点的,一样的窝囊。
不过这也让他有些觉悟了,刁民要做嚣张跋扈的,警察呐,也得做蛮横霸道的,可不管怎么说,都得摸着自己的良心啊。
酒没了,人醉了,江小余迷迷糊糊的嚷嚷:“老板,再来一瓶良……良心!”
好咧一声应承,咣叽一盘碳烤鸡心摆在了桌上,江小余大眼瞅完了小眼瞅,哦哟,把他妈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后合,胖套儿都钻桌子底下去了。
……
“近日,1.23特大入户盗窃案结案,专案组同志重点布防,撒下天网,于凉城火车站将犯罪嫌疑人头目龚启发抓获。
抓捕过程中,坑头乡派出所警员马跃东同志不畏持刀亡命歹徒,飞扑制敌,身中三刀,将歹徒制伏。
据悉,龚启发患有双重人格症,同时扮演犯罪团伙中两人‘龚爷’和‘猴子’,给专案组同志和坑头乡派出所同志的侦破工作带来巨大的麻烦。
此次案件告破,省厅刑侦处授予专案组和坑头乡派出所集体三等功,马跃东同志个人三等功,专案组许立同志运筹帷幄,攻破数出疑点,为侦破工作做出贡献,给予特别嘉奖令……”
……
江雪一脸气愤的坐在病床边,旁边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马跃东的脸色比江雪有点看不到哪去,见场面有些凝重,笑着问:“所长,鱼儿呢?又跑啦?”
似乎是想到了江小余那混不吝的性格,江雪抿着嘴笑了,说:“我还找他呢,一大早拉着孙明和小丁鬼鬼祟祟的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
杜鹏迟疑了,有些担忧的问:“他不会去找郝队长了吧?毕竟这事儿……搁谁身上也硌应。”
王美娟正喝水呢,闻言把水杯放下,说:“不像,昨晚你们都喝多了,我来得早,江小余和孙明小丁两人贼头贼脑的,说是去……去弄点什么创收,要给大家过年用,买点年货什么的,还要给东子整点补品……”
“什么?创收?”江雪一愣,面色古怪了,问:“他能有什么创收?”
王美娟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东子咧嘴一笑,在病床上半躺了,说:“所长啊,你们就别为鱼儿操心了,我总觉得他是真不在乎这虚头八脑的功劳,指不定啊,人比咱们还看得开,说实在的,我宁愿不要什么三等功,也不想在身上开三个窟窿。”
王美娟白了马跃东一眼,说:“那你还嗷嗷叫的扑上去?”
马跃东一梗脖子,说:“当时没叫。”
“叫了,鱼儿说你叫了!”
“这狗犊子,明明是他叫了,那声音,那脸色,跟发了情的狗熊一样吓人……”
“噫,东子你真恶心。”
江雪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全是江小余那鸡贼的贱笑,也许……他真不在乎?
治安大队,胖套儿看着内部刑侦论坛上的内容,连面包屑都喷出来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太他娘扯淡了,鱼儿呢?谁告诉我鱼儿的名字在哪?”
旁边一老同志喝着茶水,见到胖套儿的样子,啧啧称奇,说:“套儿啊,那个江小余我听说了,是有点本事啊,不过他也太野了一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人打个半死,不给他处分就不错了,还想立功?”
胖套儿横着脖子说:“不是,马爷,马大爷嗳,那也不能凭空把鱼儿的功劳全给抹了吧?这许立啥玩意儿,他攻破?逗我呢?”
马大爷摇了摇头,一副慢慢悠悠的说:“套儿啊,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可也不能愣头青啊,你知道这个许立是什么人嘛?”
胖套儿眨了眨眼睛,说:“咦哟,有来头?”
马大爷点头,说:“这位是省局董处的远亲外甥,虽然不是亲的,可毕竟挂了个名头不是?”
“卧槽!”胖套儿瞪了眼睛,说:“叔伯的就这么牛,那要是亲的不是翻了天了?”
马大爷摇头,不说话了。
胖套儿一脸的郁闷,哼哼唧唧:“这是特权,这是搞特权啊,我得找郝黑脸去。”
说着就站了起来,可想想又为难了,一屁股坐下,骂了个脏字儿,颓然了。
想了想,胖套儿掏出电话给江小余拨了出去:“喂,鱼儿,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