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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曹操还不知道周边会乱, 但是他本身的目的,就是在攻伐袁绍之后,若尚且有余力,便一同将西南边拿下。
也就是说,当时在伐袁的初时,曹操就已经做好了双面开战的准备。而此一战, 他并不知道要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他回来时候的局势又会变得怎么样。
随着小皇帝年岁渐长, 他的想法不可能一成不变,他想要拿回自己的权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没有夺取霸业的想法,曹操也不会白费这个功夫让皇帝平白猜忌自己, 平添麻烦。于是他在出行之前, 便和小皇帝做了一个约定——在小皇帝二十岁中那一年之前,曹操便会为他打下东都洛阳,且清缴周围反对势力, 使他安可以安枕无忧的迁都回到洛阳。
而曹孟德将只是一个普通的、寻常的, 兖州、豫州的刺史。
他并不会去牵涉洛阳兵权, 更无意挟持陛下,只想要做一个纯臣。
很难说小皇帝在听到这一些话的时候当时心里面的想法为何,要说对曹操没有一点猜忌是不可能的。但是很奇怪的是, 他却从来未曾想过, 曹孟德会害他这件事情。
因为对于他来说, 曹操取代了他父亲的身份,在他的成长中,曹孟德起到了一个担任引导者的成年男性的身份。
文涛武略无一不通,忠贞爱国,友爱臣子,绝对的大丈夫典范。
小皇帝对他的态度,从崇拜感谢,渐渐变得复杂。
硬要说的话……那是一种,怕你不变,但又希望你不要变的心情。
只是曹孟德的态度一直都十分的坦荡,他很忙,空闲时刻他也宁可去心爱的谋士家中蹭饭,回家继续给昂少年制造挂件,也懒得理会青春期小皇帝的那一点点伤春悲秋。
跟在夏安然身边的这些时日里,小皇帝跟着他走遍了兖州一州的许多地方,最初的时候,曹操并不赞同他前往这些有着安全隐患的地方,但随着他年岁渐长,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同曹操说了什么,他逐渐开始不再制止。
在刘协的眼里。他虽不曾亲入洛阳城的市井生活,仅匆匆一观。
但是当他将记忆中美好的洛阳城同如今的昌邑比较,最后亦是要承认,前者的确有所不足。姑且先不说作为帝都的威严,洛阳为全国的权贵、富户的聚集之地,繁华之色定然是如今的昌邑所比不上的,但是,单就气氛,便有所不及。
兖州的氛围就像春天的清风,虽然还带这些寒意,但是寒风打在身上,却让人知道很快就要转暖,是充满了希望和活力的感觉,而洛阳城……是深秋。
带着金色的落叶,富足,收获的喜悦,但是却掩不住即将迎来寒冬的不妙预兆。
那时候的刘协不明白,现在想来,那应当是民众对于父皇统治的不安感。
昌邑的变化太快了,快到每个人都步伐匆匆,生怕被甩下,也快到这里的人,逐渐忘记了在这座城中,还有一个汉室陛下刘协在。
刘协去图书馆逛过,也听过门口学子们的辩论。那些学子口口声声说着学习是为了报销汉室朝廷,但实则,心中却都以能加入兖州官僚体系为荣,加入汉室朝廷什么的,他们实则并未想过。
不要说他们了,就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两个小伙伴,以刘协的目光看来,亦可称为天纵之才的诸葛亮和庞统二人,虽然同平日里面的他们的言语中,刘协也听得出此二人接受的是正统的儒学教育,他们心中依然是认可汉室皇家尊严的。
但是即便如此,这二人想要进入工作的地方也不是朝廷。
说的好听些,此举为脚踏实地,先从地方干起。但是实际上,小皇帝心里面非常清楚,是因为这些人并不相信现在的汉庭能够给他们一个发展自身才华的空间。
但是,小皇帝完全怪不起来他们,因为当他扪心自问,若他自己就是一个有才之人,他是愿意加入毫无功绩,每日蝇营狗苟,热爱内斗的汉室官僚。
还是选择,更开放、更亮堂,每天都有新挑战和进步,也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功绩的兖州、豫州官体
就好像和曹营所自豪的水车一般,曹营的官僚体系就是顺着水流,利用水流,带动水流,也创造水流,一刻也不曾停止过,一直在滚滚向前。
变得越来越好的过程中,很辛苦,很疲累,但是每一天,都能看到自己所努力的地方在变得更好,看到自己所创造,所奋斗的产物都是有意义的,能够实现自己的的价值,有人会去欣赏,有同僚,有一起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
这种幸福感是无以伦比的。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有才之士,他会选择死水一潭的汉室吗?不会的。
那么朝廷呢?手握住诸多人才,用源源不断的变革,吸引着年轻人,这样的曹营,他们又在乎这样子的汉室吗?
他们不在乎的,他可以从曹操的眼睛里面,清晰的看到这一点。
他曾经感动于曹操对于汉室的忠心,现在却有些怨恨这一点,因为如果曹操当真是个乱臣贼子,那他的确是可以以汉室皇帝的身份,召集旁人来讨伐曹操,但是他不是。
曹操的想法一直没有变,那么刘协的想法变了吗?
变了的,他不再像最初一样,只想着活下来,他开始忍不住的想,自己能够走到哪一步,他开始变得贪心,想要改变大汉,改变他的国家,想要在自己的治理下,能够超越曹操的治理。
他不能责怪人才选择了曹操,因为汉室除了这个名头之外,什么都没有。
良禽尚且知道择佳木而栖,又何况良人呢?
他甚至有些有情不自禁、又有些兴奋得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够将汉室治理得比曹营更好,他所治下的百姓,能够比曹操治下的还要富足,那么即便是曹操培养出来的人才,也会逐渐的向着他而流动。
就在曹操说出会为他打回洛阳,重建都城的时候,刘协沉默良久后,忽然问了他一句,“曹公所欲为何?”
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曹操似乎是完全没有想到小皇帝会问他这样子的问题,他忍不住抬眼看去。
当刘协跟在夏安然那身边的时候,他们也见了很多面,跟在夏安然身边的刘协是温和的、平静的,也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比起说,他更多的是在安静得聆听,然后用双眼仔细得看着这一切。
但是现在披上帝王衣裳,头戴冕冠的刘协,虽然年纪尚幼,却生出了些帝王气象。
被他这一问,曹操也忍不住沉吟思索。
吾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曹操心想,这个问题已经有好久没有人来问过操了。
若干年前,他想要报效朝廷,更久之前,他想要成个顶门立户的男子汉,七年以前,他想要光复汉室,但是说到最初他的目标,曹操笑了一下,“陛下,臣欲为大将军。”
他想要成为大将军,在战场上驰骋。
他想要北驱匈奴,南灭蛮夷,他有一身的武艺,他熟读兵书,善于治军,他以光复汉室为目标为口号,也一直在这条路上前进着,但是实则他最初的目标,只是想要成为汉朝的大将军而已。
“吾知晓了。”刘协听到这一个回答,面上却没有吃惊之色,在他的心中,这是他早就知道,但是如今却也是最想要听到的回答。
刘协缓缓站起,一步一步自冕座拾级而下,走到了曹操面前,他向曹操伸出了手“若孤一世信曹公,若孤为曹公永远的后盾,若孤为曹公挡去后方所有的风雨,让曹公可以自由的在战场上驰骋,”
“那么,曹公可愿意成为我汉室的大将军吗?”
曹操的一腔热血忽自心头涌上冲至脑仁,这个问题……他可能,等着有人来问他等了很久了。
他毅然在这个少年帝王面前跪下,行稽首大礼。
“虽死犹已。”
而此时,刘协看着吵吵嚷嚷的大堂,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明明看着极为虚弱,随时可能会咽气,却于斗人之间精力无限的老人们,微微垂下了眼帘。
曹爱卿已经快要实现他的诺言了。
若长安被攻下,那洛阳北依天堑,南临兖州,左右皆为曹军的人马,自然可以安心发展。
昌邑这个地方,若作为帝都而言,实在太过狭小,同时,他的交通也不如洛阳城便捷,作为中转站还可勉强,若为中心点,昌邑担不起此责。
所以迁都说必然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但有趣的是,在这些汉臣的口中,洛阳三个方向均为曹军所代表的意义就是——曹操,心有歹心,若以他们的说法,是不是四面皆楚歌才是最为安全的呢,这些人莫非是当真欺他年幼,竟然连一个稍稍有些逻辑,更完善些的借口都不愿意去想了吗?
刘协露出了一个笑,他挥了挥手,小黄门自暗处而出,他手上捧着一封卷轴。
小皇帝一口气撤了一十四位大臣的职这一举动瞬间在兖州刷足了存在感。
昌邑城的居民们也猛然之间醒悟,对了,我们这儿还有一个小皇帝在呢!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这个小皇帝不太作妖的缘故,大家都把他忘记了呢。
而又听了这一十四位大臣,被撤职的缘由“之一”,昌邑城的人民又气坏了,这些大臣真是太坏了,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还说我们曹刺史的坏话,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
幸好幸好陛下圣明,没有中这离间之计!
而唯有少数嗅觉灵敏之人却在小皇帝这样的举动中看到了不明的意味,尤其在几日后,小皇帝亲自下旨,升调了几个名声不显的官员的官职,并且由他们顶替了之前那些被撸下去的官员。
这些人大多名声不大,但若于官场略知一二,又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便可知晓,他们年纪虽轻,却可算得上是少年英才,且多有大才,为人却极为低调。
那么一个养在宫中的小皇帝,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呢?
而且,小皇帝又为什么在此敏感时期,忽然下了谕令呢,众人难免有了一些揣测。
但是这两条谕令下了之后,又没有别的动静再传出了,一切复又回到平静。对于小皇帝突如其来的一笔,夏安然也被惊得不轻。
他回到家中有些不得其解,对于他的疑惑,家里面的三个少年有着统一的回复,就是让他不必多想。
今年刚刚行了冠礼的庞统微微笑着同他说,“陛下只是长大了,可明辨是非。”
只是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小皇帝在历史上可不是什么任由摆布的小可怜,若不是曹操机警,小皇帝又长于宫中,信息渠道有限,恐怕历史的结局就要被改写了。
刘协小皇帝,可和他的哥哥不一样,是一个真正的聪明的小皇帝呢。
见夏安然没有被庞统安抚住,诸葛亮转动了一下鹅毛扇的扇柄,就见他微一偏头,一双潋滟美目,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安静不语的伯和小少年,然后同夏安然说“老师,此时担心也无用了,不若水来土挡,火来水淹,见招拆招罢了,何况以亮之见,陛下也不会在此时对付曹公,以寒天下忠于汉室之人的心。”
刘协的眼睛眨也不眨,他只是平静的为夏安然点了一盏茶,然后对他说,“夏公,方才伯和过来的时候似是见到了昂公子也向着这里走呢。”
夏安然稍稍一愣,曹昂来啦?这个时间点妥妥是要留饭的,那么今日准备的饭食就有可能不够啦。
原本因为他们正在说话,而屏退了伺候的仆役,如今自然也不好让人再过来,夏安然就想着自己干脆去膳间同那儿的仆役说一声吧。
等夏安然匆匆跑出去做准备的时候,屋内一时恢复了寂静无声。
刘协为自己又点了一盏茶,见边上两人不说话,便顺手替他们温了,如果夏安然看见,一定会感慨这三人感情好,但事实却不尽然如此。
三人虽不曾说话,但是气息却变得极其紧绷。
见到一同长大的两个小伙伴,如此警惕的模样,刘协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到他这一声,另外两人齐齐看向了他。
刘协笑得有些无奈,屋内没有仆役,他便亲自将两盏茶放到了两个少年的桌案上。
见他如此,他的两个小伙伴面色都有些软化,他们捧起茶盏饮了一口,算是表示接受这种讨好了。
在开始解释之前,刘协有一个小问题实在是忍不住想要问。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见他似乎是真的,也很认真得在好奇的样子,诸葛亮和庞统都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说——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你真的隐藏的很好的?
——大概是,至今还没有发现的夏安然吧。
刘协眨了眨眼。
见他如此,诸葛亮很耿直得对他说“陛下自登基之日起,便提前加冠,得先帝赐字为伯和。”
“此事当时也没有人想要隐瞒,故而还是有迹可循的。”
居然是因为懒得取名,直接用字出卖了自己。
刘协做恍然大悟状
见他如此,诸葛亮和庞统将他平日里面露出的马脚一二三全部隐去,恩……可能就这样以为会比较幸福吧。
同夏安然不同,他们和刘协接触的更多些,自然也能发现更多的不对之处,刘协自幼接受的是皇室礼仪教育,姿态无一不精,虽然他也有意识的要放松了,但是人已经养成了习惯,想隐瞒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小皇帝还不是那种经过培训的间谍型人员。
先发现不对的是诸葛亮,他与刘协二人年纪相仿,自然平日里面相处得更多一些。等他告知庞统以后,庞统也稍稍留意了下。
诸葛亮出身虽好,但是他到底不比庞统更靠近帝都一些,二者所会的礼仪也多少会有些差异。
等庞统注意到小皇帝,自然就会发现小皇帝所掌握的礼仪技巧,还有说话语音都是最正统的帝都风格,但是据他所知,此年龄的世家弟子中应当没有这一号人物。
再结合他的字,庞统稍稍一查,便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但事实上,在确凿的证据到手以前,他们已经基本判定了伯和小少年的身份,毕竟伯和少年号称回去念书的时间若是细细一想,基本都同朝会时间重合。
答案已经非常的明显,庞统去查,不过是再度确认罢了。
之后关于如何对待他,诸葛亮和庞统二人也很快达成了共识,既然小皇帝要微服私访,那平时怎么对待,现在就怎么对待呗,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很天真的真的以为是自己的字出卖了身份的刘协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并且提醒自己,以后要隐姓埋名的时候,还是想一个假名比较好,千万不能再偷懒了。
这个话题一过,三个小少年齐齐沉默了一下,又看向了刘协,他们在等刘协的回答。
他们想知道这个东汉即将成年的小皇帝,对于这个曹操的政权是怎么想的,而且按照平时他们对刘协的性格了解,他应当不是一个会如此雷厉风行的人。又是什么使得他下定了如此决心,在一夕之间便拔除了这么多的官员呢?
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最后刘协也没有告诉他们
他只是在沉默片刻后,忽然给人向两个人提出的一个建议——
“曹公帐下才人众多,阿亮,你所长曹公已有夏景熙同荀文若,凤雏亦然,曹公已有郭奉孝同戏志才,他们都是青年英才。”
与其于曹营默默等待被重用……
要不要来我这里呀?
诸葛亮和庞统二人齐齐一惊,简直要被小伙伴这不要脸的样子给惊呆了。
但是他们积极思索了一下突然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但凡是年轻人,都会有一种抛弃别人已经铺设好的道路,去新的领域闯一闯的冲劲,尤其是两个少年天才。
夏安然完全不知道!就在他去准备晚餐招待曹昂的时候,在他的后院,卧龙凤雏被齐齐诱拐。
他水嘟嘟的,细心呵护的两棵白菜,就这么不动声色的,被一颗混进了菜园子的卷心菜给拐走啦!
等到曹操班师回巢的时候,迎接他的就是安静的多的一个汉庭,代表帝王来迎接军队的臣子也换了一个人。
曹操早就接到了小皇帝与朝堂间大动干戈的通报,见到了来迎接他的人,更是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哎呀!居然连你都被挖出来了。
对方避开了曹孟德揶揄的视线,颇有些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此人之前是曹操在洛阳认识的一个小伙伴,也说不上谈不谈的来,以曹操的性格其实挺看不上这位懒散的作风的。
只不过后来有了洛阳之危,董卓入京后,这人第一时间就病退了,因为没有存在感的缘故,上头并未多纠,直接就同意了,但是结合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就显得此人颇有先见之明咯。
小皇帝是从哪里把人挖出来的?
这个念头在曹操脑子里面转了一圈,但他没有多想。按着规定谢恩后便回了昌邑。
这一年是兴平五年冬,天气已经有些凉,烈烈北风卷起地上昨日的积雪打在赶在大雪来临前回到昌邑的曹军身上,他们仰头看着面前变得有些陌生的昌邑城,以及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家人们,面上都有动容。
最早出军的兵士已经有近两年没能回来了。
别说,还怪想念军营的澡堂子的。
已经有了家室的兵士们眼光在人群中逡巡,想要找到自己的亲人,偶尔有几个找着的立刻挺直了胸膛,若非还有矜持,差点就要拍胸脯展现一下胸前的勋章了。
军功章,是夏安然鼓捣出来的东西,制度经郭嘉、戏志才的细化,最终由曹操拍案。
其实在东汉,随着军衔的上升,会有服制的变化,但是因为曹操说到底就只是地方军阀,官职的升调他虽有自主权,但是还是要一个个写申请,而且在战争时期,升迁实在太过频繁,到东汉末年,有名有号的各种“将军”就已经数不胜数。
而且某种程度上,曹军并不适用斩首数计量军功。
斩首制即人头数目,是从秦代就开始的军功制,最早是以耳为证,但后来发生了很多以平民充贼的事件,于是便要求以头颅,且必须是留着对方发型的头颅计军功。
但是这个方法到了现在,无法使用。
因为曹营现在大部分的敌人都是汉人。
他既然以仁治军,再用如此杀气腾腾的制度无疑容易导致混乱,甚至可能发生滥杀。
他们的敌人无论从军制,还是发型、服装都和曹军无异,甚至和寻常农人亦无大异,曹操为了预防出现兵士斩杀常人人头充数,便在个人军功以外设定了集体功,甚至于,集体功的评定和奖励要优于个人军功的地位。
从最初曹军立军开始,曹操便制定了严格的抱团制度,在此后,也一直都是以队、团、军、营、的单位进行调度。就连物资分配,也是根据每一个编制的总体状况,军功状况来判定的。
但是即便如此,也难免会出现不公平状况。
最后,曹操想了这个办法,以整场战役中的所占比重、参与时间,收获成果,减去整个部队的损伤系数获得的成绩来判定整个团队的成绩。
这个方法最后如何?能不能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一切都未可知。而且夏安然始终认为,所有的制度在最初诞生的时候都是好的,但是只要实行了久了,就一定会出问题。
所以想出一个方法,只是开始而已,后面还要想着如何去解决他会带来的麻烦,填补他可能出现的漏洞,以及继续去圆满它,曹营如今的团体军功制,主要是为了弥补特殊任务部队,和清扫部队之间的公平性。
通俗的讲,就是敢死部队和收割部队,这两者之间若以人头或是以战争成过、兵士伤亡来计算,那无疑对于敢死队是极其不公平的。
而在军功制之外,还有特殊战役的荣誉勋章。用来证明这一位兵士,参与了某一场足以改变历史的重大战役,可能是意义极其重大,比如,收复长安之战;也有可能是以命换命的极为惨烈的战役,譬如曹军和袁绍的那一场决战。
此徽章发出之后,永世不被收回,尽可为当事人及其亲眷所拥有,若无后人,则将被曹营收回。
而且,这些规章均以铜铸,模板会在制成之后被摧毁,以保证这一批次的徽章仅此一份。
这类勋章,又都是由曹操亲自于万军之前颁发到每一个兵士的手中,无论是荣誉还是其意义对于兵士而言都是不一样的。
而此时回营的时候,这些兵士们便于入城外的区域停下做了整理,借着流经兖州的黄河水洗干净了面容和手,换上了之前作为替换但是舍不得穿的干净军装,擦干净每一片甲片,将心爱的武器擦得闪闪发光,以能够在入城之时以自己最好的状态出现。
咳,极为体谅他们心情的长锋们特地在外头修整了足足两日。
至于再次出发时候长锋们在太阳下头闪得刺眼,还特地换了圆护的明光铠,脚上护鳞都在反光的情况,还有在圆环刀绑上了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极其骚包的挂穗……行了,看破不说破知道吗。
毕竟同一个世界,同一群颜控呀。
也因此,当曹军入城的时候,其状态完全不同于寻常远征归来的军队,尤其那一天是冬日的大晴天,太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看上去一整个军团都是在熠熠发光一样。
前方站立的基本都是军团的将军及其副将,在这一年间,兖州和豫州工房在吸纳了徐州、冀州的资源后,无论是原材料,还是从业人员的数量,都得到了质和量的飞跃。
尤其是几处矿产,现在已经能够持续稳定得提供矿石,也因此,现如今曹营的明光铠配置已经配到了两个团的人数,现在这些人站在最前面,在城门大开前进的时候,就显得非常醒目了。
夏安然看着这一个个非常精神的小伙子,内心别提多自豪啦!
没错,都是我-干哒!
这个这个和那个,都是我的手笔哦!很帅吧!
他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小姑娘们又羞涩又兴奋的叫声,整个人都兴奋坏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其实是吕布,因为他两根须须实在是太亮眼了,孙伯符也挺显眼的,这人手持长枪,一身骚包红,相比之下他的副将周瑜就低调多了。
至于另外几个将士……曹营特产年轻将领,几乎个个都有俊帅、武功高强、前途宽广、未婚、性向不明的特点,这群人一同出现的时候,或是桀骜不驯,或是阳光帅气,或是温润柔和,或者成熟稳重,气质风度均各不相同,但是在大型军队和威武铠甲的衬托下极为的亮眼。
但是夏安然的目光所及还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他视线一转,就看到次于曹操一个身位格的曹纯,对方现在也正微微笑着看过来,青年人着武将打扮,眉飞入鬓,气质却柔软温和,目光专注。
好像黑了点,也瘦了。
夏安然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两人视线交会,正所谓小别胜新婚,这两人的气场黏黏糊糊的,让作为旁观者的荀彧,一个没忍住,非常有涵养的转过了头去。
而前来迎接的民众,看着这一支支将武器封入鞘中,以柔软姿态回城却掩不住威风凛凛的曹军,心中满是自豪。
就是这一支军队,赶走了肆虐的黄巾军,为他们挡下了意图南下侵扰的袁绍军,又横扫西域,平定了西凉军叛乱。
“武!”学社的学子们双眸闪亮。
“武!”断臂的老者眸中闪着泪光。
“武!”汉家的女子握住了手中的拳头,定定看着军队中黑瘦的心上人。
止戈为武。
不以维护正义名义发起战争。
不以私欲发起战争。
武装军队,仅为自保。
此为武也。
曹军以守势,应对袁绍南攻,为武。
曹军不顾周边诸侯挑衅,不以此为由四处攻伐,为武。
武,是维护仁义、和平的实力。
以任何理由发起的干戈,都是暴力行为,是蔑武、灭武所为。
没有任何攻占、是以“邪恶”之名发起的,没有任何攻占不是以“正义”、“正弋”的名号发起的。
这些,都不配备以武字。
而曹军。
汉军。
可谓武也。
吾等之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