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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泰山之行过后, 不只是祭文起效了上天给了他面子,还是因为国家大力投下资金建造水利设施的效果,大汉迎来了近三年的相对平稳发展期,只是虽无大灾,小灾却也难免,但是军阀均安分老实的境况下, 于民生倒也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因天气逐渐转冷,耕地的最北锋线逐渐南移, 北方部分田地迫于无奈只能在一年春天仅零散破土几根麦苗的情况下, 放弃原来的冬麦大豆轮种,继续在暖和的春夏秋种植一季黍或者一季麦。
但是好在由于种植器械的改善,还有水利的推进,畜力的推广, 百姓的耕地面积亦是有所增长, 虽有损失,但远比前几年要好得多。
不过因为没有战争的储粮需求,加上国家在收货税粮时候接受麦子, 农民们的种植种类渐渐倾向于种麦, 因为麦子的产量要高于粟米, 而在一些并不为田地的地方,大家栽了些苜宿草,等苜宿草到了春日收割后, 又在那些地方接着种了些粟米, 粟米不需要过多照料, 这种想起来巴拉几下的种植方式收货自然不丰,但是也多少也算是个添头。
另一方面,火炕技术的普及使得冬天因为寒冷而冻死的人口数量急剧减少,因为之前的连番灾祸,大汉的人口较之于灵帝时期降低了将近八分之一。
其中还包括落草为寇的、出生时候并未正常登记户籍的、以及各种在户籍上失踪了的隐性人口。
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历史上那样只剩下五分之一的严重程度,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有近400年历史的大汉朝廷来说,这一数据已经非常的触目惊心。
人口的减少将会直接带来劳动力的减少,劳动力的减少带来的结果自不必提,无论是国家收入,当地的守备力量,人口基数和增长都会受到巨大影响。
所以,当紧张得等着这三年一次人口普查数据的官员们,得知这一年的人口数量终于稳住了下降的落势,并且有缓慢抬升的趋势时,大汉的官员们都高兴坏了。
而火炕技术,自然也被带到了洛阳。
事实上,在重建洛阳城的时候,洛阳城的宫殿内就预留了烟道,等到了冬天在外头点起了灶台,热气灌入,才保证了这些需要光脚上朝的大臣们没有在寒风中御前失仪流下两管鼻涕。
当然,冬天的时候,按照规定,臣子们是可以穿上袜子的,只不过需要脱掉鞋子而已。
而此时的袜子没有松紧带,和现代的完全不一样,就是一个布套子,口子上用绳子缚住,至于材料,品衔低的用麻布,品衔高的可以用丝绢,闷-骚的还能绣个花,因为大家上朝时候为表示恭敬还是要低头的,袜子也是一个很有必要比对的目标。
但是这些袜子都有一个巨大的缺陷——不保暖。
麻也好,绢也好,哪怕是最高级的丝,在夏天极为舒适,清爽又不闷脚,但是当它们没了鞋子的遮挡露在空气中……哪怕朝堂燃有炭炉,但是在一个穿风的大空间内,炭炉的保暖效果并不好。
地暖的出现拯救了大臣们。
就冲着这一个地暖,汉室的臣子就要领曹孟德的情,但是也有耿直的臣子在计算如此地暖所耗如何,最后得到消息,这地暖本质上只是个寻常建筑而已,它的热量来源就是灶台,最后大家才消停下来。
至于灶台要烧一个晚上的柴火消耗,这个他们倒是不算的,作为小皇帝这点子特权还是被允许,而且说到底小皇帝也是为了造福诸位大臣。
嘿呀还别说,这地上还怪暖和的,而且还没炭炉有味道……再一打听这个技术在兖州、豫州已经基本普及开了,让大家忍不住在心里面喷一下奢侈的曹孟德不厚道,但是很可惜的是,这事他们也不占理,总不能逼着人把技术提供出来吧。
然而,没用多久他们就开始夸奖贴心的曹孟德了,小皇帝迁都的当年天刚转冷时,就有一支从东面来的队伍说来帮大家盘坑了。
汉室臣子们激情代言,使得这一技术很快在洛阳城内辐射开来。
要完成如此大规模的铺开,工匠们自然得在洛阳当地招收帮手,技术也是藏不住的,但是造火坑有一个极其重要的材料就是需要耐火砖,目前耐火砖……只有兖州才出产。
也不是没有人试过使用普通的青砖或是红砖,偶尔也有因为工艺巧妙或是不敢将灶温抬得过高,也能安全过关的,但是大部分还是会遇到砖块破裂使得一整个火炕结构崩塌的情况。
最后大家只能在劳务费之外再加上一笔工本费。
除了火炕以外,自南方还传来了一个新生事物,正是竹炭。
价格比之寻常木炭更为便宜,虽比之柴火要更昂贵些,但是考虑到耐烧、控温的优点,洛阳城的人民群众还是很支持的。
自打刘协迁都回了洛阳之后,洛阳民众嘴上虽然说着说着希望小皇帝不要来,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禁卫军一到位,他们就陆陆续续回到了故地,洛阳城虽然造过损坏,但是也就是王城损毁较为严重,外头的城区极其大概结构还是保存的比较完整的。
尤其是洛阳人富庶,又是几百年的古都,住在皇城的人家底都不薄,否则也经不起董卓一轮又一轮割韭菜一样的搜刮了。大家的房子基本都是砖石结构,如今稍稍修葺一下就能继续住。
而且如今的人,很少是单个人,大部分都是以家族为单位。
既然是家族,虽然洛阳的这一支被收了一茬叶子,但是根到底还在,只要给个水浇个肥立刻就能蹿天。
帝王迁都就是水。
而帝王祭天,就是肥。
水肥双管齐下,对于当今的信息建立了之后,又有介于左右地盘都是大忠臣曹操打下来了由汉室派人去治理的,曹孟德还是个打完了就走半点不停留的主,一看就和董贼不一样。
再加上大家现在都知道,兖州、豫州如今贼有钱,大家都想要分一杯羹呢。
如此种种,洛阳城迎来送往的,都是都是决定定居下来的人们和商铺。
洛阳城的交通优越性是昌邑所不能比的。
洛阳所在的司隶州与足足六个州接壤,又有黄河水运贯穿东西,作为东汉近两百年的帝都,基础设施也全备,街道纵横,还有夯实的路面与各个州链接。
一旦开始重建洛阳城,这些道路自然也被重新疏通,商道一开,商人们纷纷涌入洛阳城,乘着司隶和洛阳城内物价便宜的时候,或租或买,先占下房产为上。
也因此,等到了这一年下半年,洛阳已经大体稳定,常住人口也已经回流了四五成,人回来了,商路通了,如今洛阳城内为了吸引人流有大规模的福利发放,尤其是极低的赋税,到了冬天洛阳城内的居民日子都过的不错,手上也有些闲钱,等从南方来的兖州的商队拿出来了怀炉之后,整个洛阳城就陷入在了买买买的激情之中。
这怀炉造型就是一个小铁球,上头有盖,有些是平的,有些则有些花纹。
使用方法是在里面放入炭块,然后扣上封盖包上布料或是皮草,只要给它留着点缝隙别让火熄了,就能一直热乎着。
这东西可好极了。
尤其还是铁的,铁制品可贵了,但是兖州卖出来的价格却非常的良心。比之铁锅要便宜多了,基本上稍有余产的家里都能买上一个。
只不过这东西要揣在手里,自然比不得寻常炭炉,若是用了柴火和寻常木炭实在熏人,此时兖州商队又带了号称烧了带竹子清香的木炭运到了这儿。
但凡是买了炭炉的都可以凭借购买券以九折的价格在炭铺子购买竹炭,打了折之后……似乎也不是特别贵呀。
定一个月的量还能折上折呢……
据说推荐新朋友来购买还能再参与到满减活动,如果在积满几个点还能……
这一刻,自建国以来一直都看重文科的汉人们感觉到了被理科生支配的恐惧,怎么,怎么好像算不太清。
但是很快,就有一支人异军突起,他们各种计算,各种排比,最后居然排出了一个最优惠的模式,他们在广大民众间做好人好事传扬开了这个模式,告诉大家你先买一个,然后拉小伙伴买一个,同时你就有了一个积点,然后你再包个月,这段时间你就买两份炭火,然后等一个月用完了换小伙伴包月,同时积点卡交给他,反正又没说积点卡不能转让。
小伙伴再买一个月,这时候积点已经到了可以打折的程度,然后你们可以继续享受积点卡的福利,最后冬天就过!去!了!
也就是说在需要炭火的这三个月你都在享受福利。
当然,你们也可以再带上一个,根据积点越多折扣越大来说,人越多越合算BALABALABA,文科生们闻言恍然大悟哎哟哟,这算下来,过一个冬天的成本似乎和柴火也差不多呀。
还能白得一个怀炉!
白!得!哒!
一时之间,怀炉的供应简直无法应对,哪怕兖州工房加班加点,甚至发动了最近很空闲的军械房学徒来帮忙都要跟不上火热的市场。
最重要的是,当初以为是洛阳一个市场,却挡不住有人倒买倒卖呀。
黄牛这个古老的角色在此时还带收购积点的,他们以极为灵敏的嗅觉和计算能力算出了一个积点的成本和利益,就站在炭房门口行买卖之事。
有些较为实惠的人家买了便宜的那一份便不打算再买,便折价将积点卖给了黄牛,而黄牛在门口看到有人拿了积点或是熟面孔,便会前来询问是否还缺点数,因不同积点数量的竹炭折扣也不一样,亲你要不要买个积点啊,可以便宜很多哟。
对于这些人的商业头脑,就连被派驻过来兖州商铺老板都有些佩服,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还会和门口黄牛聊聊天,以获取吸引客流的灵感来源。
但凡能够成为黄牛这个工作的从业者,投机性和商业头脑都不能轻忽,当然也有黄牛试探着问如此折扣之下,又卖这般便宜的怀炉,真的能赚到钱?
店家也是长吁短叹,说这不是为了打开市场所做的退步吗。
至于事情的真相,自然就不是如此了。
如今的大规模竹炭生产已经转向了南方扬州,这也算是曹操给给力支持他的小伙伴陈温的一个好处,陈温治理的土地中就有后世的几个竹海旅游景区,在当地竹子根本不值钱,就连竹笋都极为廉价,偏偏竹笋也并不是一个能够经过长时间运输的特产,冬笋尚且好一些,春笋娇嫩,又是吃个新鲜,摘下来只能放个一两天。
这东西也就外地新鲜,在当地……呵呵。
竹子自播性极强,不管它的话开了春哪哪都有可能突然冒个笋尖出来。当地人其实也挺烦的。
在和兖州开通了商路之后,新竹子有了北送的路子,当地人也多了个营生,这才对竹子的观感好了些。
谁知道不用多久官府便牵头在当地搭起了窑子,要烧竹炭。
当地人烧出来的炭还有了等级标准,官府会根据炭的品质来收钱。
虽然烧炭要废柴火,但是当地人表示:没事,竹子本身也能当柴火烧呀,不就是吵了些又不容易点燃吗,咱不在乎这个,除了造个窑,等于无本买卖啊。
将烧竹炭的技术传给扬州是夏安然牵头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有生意一起赚,更多的是为了维护黄土高原的水土资源。
原本竹炭的烧制还在控制之中,但是一切都停止于一年水涝,当时的雨季,兖州一个月有大半个泡在了水里,先不说对于城市排水带来的巨大压力,这点必须庆幸一下为了灌溉而修建出的诸多水道,在水涝之时,由民众自发人力排水,推动水流,清淤,倒也没有给城市带来太大的负担,但是湿润天气加上没有日光照射,使得旱地作物纷纷得了菌病。
这时候竹醋的除菌和除虫效果就非常的显著,可能是这里的细菌没有经历过杀菌药的攻击,猝不及防下这一年它们溃不成军,只造成了极小一部分的伤害,加上夏安然在连续下雨一周之后就觉得不妙,预先写出的抗病策略一二三,这一年的收成受到的影响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少的多。
相反,本以为不会有问题的矿坑那边,受到的影响要更大一些。
绵绵细雨自然不好动工,谁知道这雨就不间断得一直在下,等到雨停了,被挖了一半的矿坑就成了一个水池子。
等好不容易抽干了水继续下挖,结果发现这是个含杂质较多而且还有伴生矿的贫铁矿,这一下就很尴尬,拥有了富铁矿的兖州自然看不上了这个小铁矿,但是你说要放弃吧,这好不容易抽了小半个月的水呢!
人但凡付出了很多之后,对这东西就会产生了执拗,这位官吏就是如此,他拿着这些铁矿磨蹭到工房里头问有没有办法处理。
工房的人烦不胜烦,你丫的伴一种、两种我们也就讲究了,你看看你这铁,这颜色!要怎么把这些东西给弄干净哟!
但是最后这些铁还是被拿出来用了。
夏安然听到下头上报之后看看天气情况,又看看因为竹醋的需求加大而开始被摧残的竹林。
他思考了好几天,有介于伴生的矿较为复杂,要用它们冶炼钢铁的话并不核算,曹营目前也不缺铁矿石,他转了几圈,最后搞出了怀炉这个可以同时解决两个问题的东西。
铸怀炉的铁不需要是好铁,只要融化了之后灌入模板即可,竹醋的生产要远远低于竹炭,一味摄取竹醋会导致竹炭的富余,一旦竹炭卖不上价格也会使得这一条产业链翘腿,从而致使竹醋的价格上扬。
“明明最开始我只是想要让大家都能用得起炭火而已呀”夏安然一边对着他家那位嘀咕,一边不得不动手写了申请书,将烧炭产业转到竹资源更为丰富的地方。
一个兖州和豫州吃不下一个产业怎么办?
找土大户(划掉)大佬们解决问题呀。
陈温对于曹孟德伸过来的大手心悦诚服,他觉得曹孟德简直是圣人了。居然有人愿意把这么一个生财的大生意交给他,而且还负责售卖,也就是说只要陈温做出来,曹操那边都负责卖,对于扬州来说简直是百分百回本生意。
没错,夏安然只是想要去扬州建个工厂,曹操则是觉得没必要搞什么工厂,这点子技术去了南方很快就会被人摸透,与其拼了命得藏着掖着不如干脆大方一些,他和陈温签了一份契书,以兖州刺史的名义问扬州刺史采购竹炭,当时就约定了售价,并且说好了扬州产出的竹炭仅能在扬州小规模零售,不能大规模贩卖,如果要卖,必须经过兖州商道……
是的,封建主义出生的曹孟德在东汉王朝玩起了资本主义垄断,而且他还不是以曹操的名义,是以兖州官方的名义,这一个合同一签下去,哪怕二人都离职了,除非你扬州刺史改名字,否则就是有契约约束。
简直特别的不要脸。
单纯的陈小温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小伙伴的险恶用心,他正为了扬州的贫穷苦恼不已,曹孟德这不是送来了一张纸,是送来了一座金山。
造窑技术不难,除了要采买一批兖州耐火砖基本没有成本,人工成本那是什么?原材料眼睛一睁全都是,至于信上说的保护竹林……
呵呵,这里的竹子比杂草还可怕,保护它们?今天砍了一半明天就能长整整一格子出来,比韭菜还好割。但是陈温也不是傻的,既然曹操提醒了他,就算是要装作给曹操面子也得做个样子,如此,他便让治下百姓专挑粗的竹子砍,做成的竹炭又大又好看,竹节也按照要求作出了小号的竹炭,因为竹节形状不规则,做出来的炭放在炭炉里面更能够充分燃烧,加上产量要小于竹炭,在后来反而更加受欢迎。
这一年的冬天曹营靠着转卖炭火,再卖了个小炉子,赚的曹营的仓房都要堆不下了啦!
因为董卓废汉五铢币,如今的东汉依然停留在以物换物的阶段,见曹营居然被破在大冬天动工,于冻土上破土再建储粮室,夏安然觉得说服刘协恢复汉五铢币势在必行了。
货币的诞生本身就是为了方便商业流通,换言之,不使用货币某种程度上会抑制商业的发展,而一个国家不可以商业为最重,尤其是对于农业国家来说,粮价操纵在商人手里是大忌,但是也不能一味的压制商人。
但是那都是未来的事情,朝廷现在估计也没有多余的力量放在铸币以及发行货币上头,毕竟大汉现在尚未收回铜矿,当年的铸币的工匠也在战争中流失了,董卓还将东汉五铢的模板直接给毁了。
猫冬时候的夏安然还兴致勃勃得照着后世通宝的模样给小皇帝画了一个货币设计图送了过去,他暗戳戳得怂恿小皇帝给后世的收集癖们一点发挥兴趣爱好的余地,比如在货币上刻上自己的年号,换一个年号就换一批模板,旧版的可以收回呀。
这些旧版的铜币可以留下几个后融了再做新的,古董收藏可不是现代才有的,钱币收藏也不是现代才兴起的,每隔几年还能发行一个特殊模板的纪念币,限量发售,卖得贵一点点,小钱钱不是就越来越多了吗?
他随便写写,小皇帝却不是随便看看。
小皇帝将来自兖州的书信默默转给了他的小伙伴,手上捧着个小怀炉的诸葛亮默默看完,无奈得叹了口气。
老师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先行看完的庞统和诸葛亮交换了一个眼神,给与了小皇帝一致的回答,要发行钱币,但是还得从长计议。
无论从货币的设计、防伪、到铜矿的获取都是一个问题,不过说真的将年号印在钱币上的确是个好主意,一来方便国家对于钱币的掌控,旧货币的入库可以使得朝廷对于货币的需求做到心中有数,也能防止防止私铸铜钱。
铜钱在市场上流通,于底层人民眼中铜钱并无异常,但是一旦到了专业人士眼里一定能发现差异,一旦发现了哪里回收的铜钱出现了大规模的异样,就能一路顺藤摸下,逮住私铸货币的。
而且如果以年号为铜钱的铭刻,会使得模仿的成本大幅度提高,本身做一个模板搞到配方能用几十年,现在只能用几年,此方法也能提高防伪效果。
当然,隐性的好处还有,底层老百姓虽然知道上头的是哪个皇帝,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年号,或者就算知道了年号也不知道这是哪两个字,而年号对于帝王来说,就是一种他们最迫切最希望达成的,多半都有褒义。
譬如兴平,就是希望大汉兴盛、平安。
如此二字刻在货币上,就能将帝王的想法传达到最底层。
老百姓可以一辈子不念书,不识字,却不可能一辈子不碰触到货币。
精神的传达是无形的,这是祝愿,也是帝王对天下百姓的希冀。
因为刘协祭天之时出现了吉兆的时候目击者众多,山下也有人旁观到山涧出现虹龙,小皇帝实乃奉天承运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一时之间,以出生和得位不正攻讦刘协的声音小了许多。
但凡在灾年,总是宗教横行的时候。
黄巾军本身就是宗教的身份所创立的,但是即便他们说的在神呼其神,小皇帝刘协自登基以后,事实上,国家的确是在走上坡路。
尤其是在董卓被诛杀后,再配上这一次祭天之行,刘协是真龙天子的说法就此被敲定。
对于这一番言论,民众表示万分欢喜。
他们终于迎来了真龙天子,国家有救了,未来的日子能够越来越好,他们当然欢喜,但是,有些人就发了愁。
正如之前所说的,但凡想要起兵的人,都要选一个正义的名义。而原本他们最好的正义名义就是,刘协得位不正。且其继位后也是大小灾难不断,
祭天之后,原本上蹿下跳想要将近段时间的灾祸甩锅在小皇帝身上的人,也安静了下来。他们都不是放弃了,不过是蛰伏下来,等着下一个机会,酝酿着下一个借口罢了。
迁都洛阳后,民间暗潮不断,朝廷一直不太太平,而在曹操建议的祭天之行之后,政令的传达明显通常许多,而当如今依托于当小皇帝的朝廷越来越安稳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就看不惯曹操-了。
曹操如今的地位超脱于众人之上,无论是民间影响力也好,实权也好,都亮眼的让人不舒服。而最关键的是,小皇帝对他有一定的倾向,使得诸位大臣都感觉到了一阵不安。但要说起来,最让他们不安的,还是小皇帝对于他的信任,他们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谜一样的君臣相得的气氛。
曹操虽无涉政之名,确有涉政之实,只不过,他不常呆在洛阳,但是依托于洛阳和兖州的距离,他呆不呆在洛阳,只差一个上朝的区别而已。
反而他驻守在自己的封地之上,还给了人他远离中枢,轻忽权力、安分守己的错觉。
但是敏感的汉臣们都能发现,小皇帝的很多决策之中,都带着明显的兖州风格?什么是兖州风格呢?就是他们现在很恼火的,高效率,以数据为主、以及复检、抽查,考核等审核制度并行。
如果让曹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恐怕他会觉得非常冤枉,因为,这一切其实真的不是他干的。
曹操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当然知道,如果自己插手朝政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小皇帝现在年轻,又因为他的主动退让,对他好感度倍增,看似会蜜月期会持续一段时间。
但是这一切都是非常短暂的,当小皇帝成长,手握权柄,雄心飞扬之时,亲近就成了亵玩,关心就成了干政。
他曹孟德到了那时候定讨不了好。曹孟德会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当然不会,他只要稳坐钓鱼台即可。
他手上握有当今大汉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而且全是他自己的。
虽然也因此导致养这些兵士,花费了他大量的心力和金钱。
但是依托于曹军的军屯制度,在没有战争的时候,这些兵士们本身也是曹军的劳动力,还是特别强壮特别会干农活的那一种。
加上陛下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还是投桃报李,假装忘记了,他并没有往兖州和豫州,再派遣新的盐官和铁官,这一部分收入除却为曹军提供了大量的兵器原料之外,还帮助他们有了改善农具的资本。
说出去,恐怕会让别的郡县州都要羡慕死,在曹操的治下,铁制的农具普及率已经高达四成。
基本能保证每两户人家中,就能拥有一把铁制的农具。
这个铁器的普及率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一个非常了不起数字。
同时,依托于铁器的普及,也促使了以村、乡为单位的小型铁匠铺的诞生。在以往,只有城中才有铁匠,但现在,基本上两三个稍微富庶一些的乡村内,就会竖起一个铁匠特有的高炉。
对这些铁匠,村人们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够捶打、修复农具即可。这些人一方面是曾经在工房做过学徒的匠人,另外也有一些是自学成才的,或许或者是工匠的子嗣亲族,工匠本人在城里工作,子嗣便留在家中守着这么个打铁招牌的同时,也能贴补一些家用。
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曹营上下都没有进行制止。
一方面,如今的兖州,的确需要这样的人,因为作为农具的铁器,其硬度要远远不如于武器,一个是钢,一个是含有大量杂质的铁。
这些农具在触碰到地底较为坚硬的岩石之后,也的确容易弯折,而在长时间的使用过程中,其头部也容易变得钝损
村中会几个打铁的,就可以免的农人必须跑到城中去修补,降低成本,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些村中的铁匠,若遇到战争时候便可被曹军征召,他们都是曹军的后备力量。
这三年间,还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小皇帝成婚了,他的成婚对象却令大多数人都惊掉了下巴,小皇帝刘协娶了一个孤女,一个,平凡出身的,寻常女子为正妻。
他非但没有娶一个,世家出生的女公子为皇后,甚至没有选择权臣家的女公子,反而选择了一个寻常的孤女?
此举动无疑表现出了小皇帝的政治倾向,他想要预外戚涉权。
东汉的帝王,寿命都短,尤其是后几位,平均寿数只有20多岁,所以当小皇帝表现出了与他兄长和父亲都不一样的强硬姿态的时候,就有不少权臣将心思动到了他的后位上,没有娶妻的小皇帝就是一个巨大又香喷喷的大蛋糕,但事实上,哪怕他娶了妻,只要没有诞下皇子,他都是一个糖心蛋糕。
从小皇帝亲政开始,催促他尽快立后的声音就不曾断绝。小皇帝撑了足足一年,才在亲政后的第二年突然说将会立后。
因为他之前藏的足够好,众人都不知道他选择了谁,诸位世家和贵族之间看着彼此的眼神,都是带着怀疑的,都觉得对方偷跑了。
直到最后真相揭晓,大家才一脸懵逼,然后齐齐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究竟是什么给了小皇帝错觉,让他觉得自己可以抛弃妻族的存在?
臣子们在朝堂上引经据典,历数先皇们的诸位妻族,并且告诉小皇帝皇子的教养很重要,立一个寻常女子为妻,不堪为天下女性之表率。
然而小皇帝宛如被女色迷住了双眼一般,强硬的要求要册立这位为皇后,臣子们见劝不得,便也不再多说。
但是此时此刻,大家的心中都充满了嘲笑之意,对于那个女子的出身,在私底下诸位臣子抛下端方君子的外皮纷纷八卦议论这个皇后的出身。
最后经过票选,得分最高的自然是歌妓舞妓之流,毕竟小皇帝年轻,难免少不经事,一日之间见到能歌善舞,美貌动人的某某女子自然会被美色所倾倒,也是极其正常的。
此时诸位大臣,还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心中嘲讽说大汉自古出绝情绝义的皇帝,没有想到咱们这个小皇帝,他还是一个多情种子。
大家普遍对于这一场婚礼并不看好,皇后为天下妇女表率,一个寻常出身的女子。要如何担的这一份后位?尤其还是元后。
元后和继后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灵帝的第二任皇后出身也不好,但是她说到底只是继后,而且运气好,生下了皇帝的长子。
看在皇长子的份上,大家也就在斗争无果之后默许了这一结局。
但事实上呢,这位何皇后闹了多少笑话?
而灵帝当年宠爱何皇后,一意孤行,自然也付出了代价,在他的后宫中没有世家女子。
世家们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子,送入宫中为妃。
这是理所当然的,谁愿意自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公子,位一个屠夫之女之下呢,更何况何皇后人蠢而无脑,对付聪明人不怕,就怕遇到这种一根筋的,比如小皇帝刘协的母亲,就被没脑子的皇后直接给毒死了,半点也没有身为皇后该有气度,连玩阴的都不会。
而世家女子们对付这种女人……还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枉费再有心机,遇到一个来横的,世家女子自然无法占在上风。
没有了强悍的妻族,又得到世家的冷眼旁观,灵帝当时只能扶持宦官,但结果呢?
父亲当时发生的闹剧就在面前,如今小皇帝又要再来一轮。
世家满心满眼的看热闹之心,停在了封后大典上。
新皇后着后袍,雍容华贵,姿态万千,看上去与他们所假设的身份完全不同。
而之后,小皇帝平平稳稳的后宫,以及一致好评的夫人外交也向他们证实了这一点,这位新皇后绝不简单。直到这时,才有人露出了声音,说,新皇后长得有点像曹操家的女公子。
曹操家的女公子?
众位大臣都面露惊异之色
要说,刘协如果当真与曹操结为秦晋,大家倒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毕竟曹操如今是整个大汉最大的军阀,而就事实来说,目前他的确是一心忠于汉室,刘协为了讨好曹操,曹操要安刘协的心,娶他家的女子为元后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既然是曹操家的女公子,又为什么说是民间寻常女子呢?有朝中与曹操关系较好的人,写了信去问,但曹操的回应很简单,操不欲为外戚。
这就是否认了。
这样大家就更糊涂了,将女儿嫁给小皇帝,无论如今是否是主弱臣强,严格来说就身份而言是曹操一家高攀,毕竟曹操的出身不好,以他的身份,若他并非手掌兵权,他的女儿是无法入宫为妃的,更不要说立后了。
既然是高攀,嫁的也不难看,那又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于是,作为八卦源头的朝臣们,又将想象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他们觉得既然曹操否认了,那么皇后应当的确不是曹操家的女公子,那这条消息传出来就很可疑了,莫非是这位皇后,见大家质疑她的身份,便故意放出流言抬高自己身份?
但若如此做的话,也未免太愚蠢了吧,要是被揭穿了,可是比大家不知道她的出身更加丢脸呢。
其实这个消息还真不是新皇后传出来的。
只不过,见过新皇后的闺中密友……也的确是不少就是了。
于洛阳城宫闱之中,新皇后为她的夫君倒上了一杯麦茶,小皇帝接过妻子递来的茶水,非常给面子的一饮而尽,然后他握住了妻子的柔荑,满怀怜惜又带着些无奈的说“委屈阿节啦。”
皇后摇了摇头,温顺的将自己的手放在小皇帝的手里,并且回握住了他,她笑着说道,“与陛下相识之时,到最后能够嫁给陛下,都是吾的福分。”
“节能够体谅陛下和父亲的难处,而且,说到底,这条路也是节选择的路,陛下也是吾选择的人,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节相信陛下,也相信父亲,但正如父亲所说的,即便他能保证不变,兄长能够保证不变,但是,以后的侄子,以后的曹家,如何能保证其心不负?与其落了一个惨淡收场,让陛下和父亲两相为难,节只是放弃了自己的姓氏而已,并没有什么可委屈的,”
她顿了顿,忽然有些同情得说道“倒是委屈陛下了,要一力承担下外来的责难。”
刘协闻言更加怜惜,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身份,反而差点让他无法求娶到心爱的女子。
他与曹节认识的时候,双方都隐藏了身份,刘协是一个洛阳的学子,曹节是上街拌作男装的寻常女子,二人于图书馆相识、又能说的来,在彼此眼中对其观感都不错。
曹节的男装打扮在刘协眼中极其透明,他不过几眼就分辨出了这是个女公子,后来见曹节知识渊博,思想开阔,又有魄力、豪气,居然还会骑马射箭,整个人就如同会发光一般,刘协这一颗少年心就这么挂在了这爽利女子身上了。
当知道曹节是曹操的女儿的时候,刘协一时产生过怀疑。
他倒不是怀疑曹操,而是怀疑曹节的兄长,曹操的继任者——曹昂。
毕竟外戚掌权,已经成为了刘氏王朝一个抹不去的心病,短命的王朝帝君,年幼的君主,摄政的太后,强大的外戚,小王子在成长过程中,扶持宦官,与外戚之间的斗争,在刘协成长的过程中,看过了太多太多。
但很快,曹操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了。
曹操直接将曹节关了起来,不再让他们二人见面。
在后来与曹节重逢之后,小皇帝才从曹节那边得知,某日他们相约后回家,曹操就对着曹节坦白了他的身份,并且非常明确的告诉她,他们曹家,不能成为外戚。
曹家掌握兵权,也拥有足够的政治资本,名声也不差,若是曹家成为了外戚,以曹家的实力,于未来极有可能够轻易动摇小皇帝的统治,尤其是如果曹节诞下了皇子的话。
当时,曹节听到了这一真相,还有父亲斩钉截铁的话语,内心也极为煎熬。
她与小皇帝一样,在那一瞬间,不由自主的产生了怀疑:他们的初遇,是真的出于巧合,还是小皇帝的精心谋算呢?
她所喜欢的那个,名为伯和的温润男子,是真实的小皇帝还是只是他掩饰出来的一面?
这一对夫妻,当时在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的一瞬间,都产生了这样的质疑,但是很快两人都齐齐平复了下来,他们都觉得对方应当不是那样子心机深沉之辈,而且如此恶意揣测自己的恋人,实则就是在瞧不起自己的眼光。
但尽管如此,曹节被曹操束在府中,小皇帝寻不到人,也发现了问题不对。
他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了曹节是曹家的女公子,经过仔细的思索之后,他还是去找了曹操。
曹操对于小皇帝的上门,有些意料之外,也多少有些欣慰,更多的还是恼怒。
但最后曹操只能在女儿的央求下退了一步,曹家不能成为外戚,小皇帝也不能再有一个外戚作为掣肘。如果两个年轻人一定要在一起,那么小皇帝娶的,就只能是孤女节,不能是曹节。
这就是明摆着告诉小皇帝,曹操不会岳父的身份,在他的登基主路上给予任何的便利,但也同时,曹操不会向他索取任何作为外戚的福利。
幸而,刘协本来就不想依靠这个得到曹公的助力,在他看来,他并不想让自己崇拜的曹操觉得他是一个需要靠着女人衣裙带子才能向上走的皇帝。
况且,曹操也向他表明了作为一个权臣的态度。
他不会牵扯入太子之争,也无意牵扯入皇权之争,他就和他想的一样,只想当一个,汉室的大将军而已,君臣二人,皆对这个结论较为满意,但唯一委屈了的就只能是,明明是金贵出生,却只能沦为孤女的曹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