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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训练过的修士,还是雁丹门的死忠,不会放过任何击倒敌人的机会,庚鬿晃神的瞬间,被他击退的人又迅速冲上去,无奈只能拼着最后的力气将手里的凤鸢脱手,坠落之前似乎是被人拉住了手。
容屿被他一声轻唤喊的心头一震,信赖中带着几分依赖,转身却见人快要栽倒,急忙伸手将人扯住揽入怀中,肩头一沉,那人歪倒在他身上已经晕了过去。
“庚鬿!”
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他怒而抬头,对庚鬿出手的几名弟子正被一根长鞭缠住,将人脸上勒出了几条血痕,在人持剑劈来时又迅速退开,以极快的速度调转方向窜进了已经昏睡过去的人的衣袖。
“……”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始料未及,严知鹤心中大喜,面上却故作沉静道:“少宗主,你若现在将魔头交出来,我即刻放你离去!”
他们无意与天芷宗为敌,若是这人识趣,能省下很大麻烦!
显然容屿并不会如他所愿,怀里抱着一人有些束手束脚,被一群人围住,他面不改色,将握在手里的长剑挂回腰侧,缓缓抬手,突然破土声起,与黑夜同色的荆棘从山石中冒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众人脚下的灵剑,惊呼声此起彼伏,困住两人的弟子纷纷落地。
靠在一处的杨天辉和严知鹤同时一惊,退开躲过了荆棘缠绕,却见两人要逃,急道:“拦住他们!”
侥幸躲过荆棘的人闻言凑上去,挡了两人去路,却遭迎面一道风刃破喉,血色四溅,还瞪着双眼,便已绝了气息。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要追上去时,骨岩洞外早没了二人的影子。
严知鹤狠戾道:“他们出不了陂毗山!”
杨天辉却并未急于让人去追,看着将其他弟子拖下去的荆棘,神色凝重道:“他的灵根……”
修者依靠灵根修炼,不同属性的灵根对相同属性的事物有一定的操控力,但木系灵根的修者他们见了无数,还从未见过用这种黑色的荆棘的!
“若是生死决斗,你我胜算几何?”
严知鹤布满戾气的脸蓦然一滞,片刻后脸色陡然一沉,就凭容屿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单打独斗,他们二人合力也不是对手。
忌惮的视线同时看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严知鹤吩咐了弟子去找人,再看毁于一旦的骨岩洞,本就不甚好看的脸更似涂了霜一样冰冷。
陂毗山上,容屿带着人掠走,在一座峰头上停下,他将人放下靠在一块巨石上,拿住腕脉查探,脉像平和,沉稳有力,连呼吸也很均匀。
似乎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而已。
松了口气,却又不免担忧,哪有人会在与人战斗的过程中睡过去的?
离开的匆忙,没顾得了那么多,让他一头青丝糊了脸,容屿伸手替他把被吹乱的发捋顺,见天边破晓,有人御剑而来,转而将人背到背上,朝不远处的山洞走去。
陂毗山上多巨石,石缝相接高低不一,隔得远了根本看不到人走动,庚鬿被人背着晃晃悠悠的醒过来,见自己正趴在一人背上,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道:“雁丹门的人呢?”
容屿道:“不在这。”
“怎么不打他们?”
“现在打了,就洗不清了。”
山洞塌了,证据毁了,要是现在鱼死网破,除非屠了整个宗门,否则他们逃出去被雁丹门的人倒打一耙,就算天芷宗的人肯信他,其他宗门的人也未必会信。
各大宗门对魔界的恨,足以盖过对一个同道宗门的怀疑。
庚鬿丝毫没有意识到当时不应该放了那把火,脑袋在他背上一转,换了个方向趴着,嘿嘿的笑。
容屿问:“笑什么?”
庚鬿闭着眼睛喃喃:“替人背锅的滋味,不好受吧?让你们什么都怪到魔界头上……”
后面的几个字已经如同梦呓一般。
容屿叹息道:“我从未说过魔界……”
说着蓦然脚步一顿,侧头看了看,背上的人没了动静,已经重新睡过去了。
“……”
无奈轻叹,他背着人进了山洞。
寻了一块舒适的地方,容屿轻轻把人放下,在山洞里燃了火堆,明亮的火光照亮了石壁,他转身去看熟睡的人,不由自主的愣了愣。
黑暗的山洞,燃着的火光,熟睡的人,仿佛与记忆中的场景重合,却是两副不同的光景。
当时年少,他抱着刚从蛋壳里出来的孩子,躲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那时候的火,泛着紫光,燃在洞外,却比现在的火堆要炽热百倍不止。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忍不住伸手触碰,眼尾那颗殷红的朱砂痣,似要滴出血一般。
大概是觉得痒,庚鬿眼睫微颤,歪了歪头躲开,却没有醒过来。
容屿轻笑一声,不再扰他。
这一睡,又是一整天,庚鬿醒来的时候,洞外已经是黄昏。
雁丹门的弟子在宗门各处找了一天,却一直没能找到两人藏身的山洞,庚鬿从沉睡中苏醒,却不愿意睁眼,隔着眼皮,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跳动,明晃晃的,眼睛眯出一条缝,火光入眼,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影。
瞬间精神一振,他迅速睁眼,左右看了看,确认对面坐着的是熟人,才松了口气。
“这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还在雁丹门。”容屿见他醒了,温声道:“他们布下了九天伏杀阵,暂时出不去。”
庚鬿道:“你也应付不了?”
容屿点头:“有些棘手。
庚鬿稍微坐直了些,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酸涩的眼,“雁丹门不是炼丹的么?怎么也开始修阵法了?”
山洞里的摄魂夺魄阵的改造,困住他的杀阵,现在又是什么伏杀阵,这是要改行啊?
容屿沉吟,片刻后突然道:“雁丹门与岚谷门相邻。”
“……”
“岚谷门修阵。”
“……”
这算是勤奋好学?
雁丹门和岚谷门同为三门之一,若是隔得近,两个宗门之间互相学习交流也没什么奇怪。
庚鬿想了想,又看了眼洞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容屿道:“你想怎么办?”
庚鬿一笑:“挑了他们的老巢。”
既然出不去,那就把整个雁丹门搅个天翻地覆!
那些人傀和防止弟子走火入魔的手段,绝不会是雁丹门的最终目的,如果真的是为了抵抗魔界,告知其他宗门也无可厚非,也根本不用对一宗的少宗主下杀手,无端于同道中人结怨。
他说这话本来只是试探,却见容屿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说:“好。”
庚鬿:“……”
“你……你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儿吗?我不是说整个雁丹门……”
他可没有屠门的打算,他没那么丧心病狂!
容屿点头:“雁丹门虽大,能藏住秘密的地方,也没多少。”
“……”
他就莫名其妙的跟着容屿又出了山洞,谁也没提起他为什么昏倒,只是容屿却禁止了他再用灵力在空中飞来飞去,这去哪儿都得别人带着,总觉得有些伤自尊。
容屿不需要御剑,带着他腾空而起,不知道是因为宗门四周布下了伏杀阵,还是天气不好,天空中没有半点光亮,夜空中两人划空而行,也可以不被任何人察觉。
庚鬿习惯了黑暗,夜里视物也能如白昼一般清晰,腰间被人箍着,这么暧昧的姿势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他抬头看着容屿,这人只顾着凝神看着前方,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双目狭长,给人一种不易亲近又忍不住想靠近的矛盾感。
“到了。”
那张薄唇轻启,吐出来两个字。
庚鬿一愣,忙道里一声:“哦。”
容屿松开他走在前面,庚鬿便安静的跟在后面,心里却在暗自唾弃自己。
都说单身久了看头牛都眉清目秀,他一定是单身了太多年,竟然看一个男人看入迷了!
他在后面又是叹息又是摇头,感慨不已让前面的人想察觉不了都难。
容屿脚步微顿,侧过头问:“怎么了?”
庚鬿愕然抬头,心虚地眨了眨眼,瞥见他腰侧的醉影剑,灵机一动道:“没什么,对了,我听他们之前提起皇族的湛王爷,那是什么人?”
容屿微怔,眼中闪过一抹古怪,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去道:“湛王是当今皇族明德帝的胞弟,排行第七,曾是皇族不可多得的修仙奇才,于十七岁筑基,而后接连突破瓶颈,在世间成名,只是不幸在一次闭关途中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
他虽然说的平静,庚鬿却依旧觉得惊骇,都道天妒英才,实在是可惜了。
视线又落在容屿腰侧的剑上,既是走火入魔,之前那人为何将湛王爷的事故和容屿的剑连在一块说,从相识至今,他的确是没见过醉影剑出鞘。
容屿的心魔,会是什么?
心中莫名觉得在意,蓦然发现两人走的地方越来越狭窄,光线也越来越暗,他回头看了看,竟不知道自己跟着进了哪里,似乎也是一个山洞。
这雁丹门的人还真是喜欢打洞,老鼠投的胎么!
正想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前方突然一震,两人顿步,清晰的听到一声低沉的嘶吼,只响了一瞬,便没了动静。
庚鬿沉眸道:“里面,有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