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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丰推开门,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走近了摄政王,低头道:“是属下的疏忽,当时,确实是在门口丢的,现在寻不着了,许是,许是被人捡了去。”
摄政王那个不语,依旧批着奏章。
锦丰额角不仅慢慢的伸出了一层薄汗,跪下道:“是锦丰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摄政王抬起眼帘,瞟了他一下:“罢了,你下去吧。”
锦丰一听,还是心里不得劲儿,王爷要让你领罚了,这心里才踏实。锦丰依旧跪得笔直:“请王爷责罚。”
摄政王此时到轻笑了一声:“你且放心,那玩意儿,要么没看懂,看懂的人是一定不会说出来的。”
锦丰疑惑道:“那万一是王妃?”
摄政王脸了笑容,锦丰见了,忙改口道:“小王爷。”
摄政王没有再回答:“退下。”
锦丰不敢多言,弯腰退了,心中却甚是纳罕:为何不可是王妃?
待关上门后,摄政王收了笔,推开窗往外看去,被风吹着,兀自想着:以后,这奏章就交给言之批吧,可惜了,还未弱冠。
风吹起纸页,哗哗的响,透露着一丝惬意与静谧。翻飞的纸页被砚台压着,在翻飞中,依稀可看见纸上只有黑的墨色,画着一个十字刀。
转而又很自然的想到今天那可笑的一幕,那代忠义的女儿到有点小聪明,但那是代忠义的女儿,这件事的就有些可疑了。年定坤虽不喜那代家小姐,以前小时便能看出来,一个鲁莽的使者说了一句:“大梁朝的公主真是知书达理。”便叫她高兴了许久。
那时,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不免尴尬,凝烟倒是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可过了一会儿,年定坤和言之俩打闹着进来时,年曾忆竟然放下帝王的姿态,弯下腰来,抱起年定坤,笑道:“朕的小公主来啦。”
年定坤当时还颇为大胆的把手上尚未抹去的灰蹭到年曾忆的脸上,有些娇俏可爱的说:“父皇,阿坤给你上胭脂啦!”
年曾忆只是笑着用胡茬蹭着年定坤稚嫩的脖颈,惹的年定坤咯咯的笑,抱着年定坤坐在龙椅上,因为那时,她的表姐正坐在她的位置上。
来使早已变了脸色,神情尴尬的闷头喝了口酒,强自笑着与旁人喝酒。
那时,那丫头脸上的神情,又怎是可以瞒过人的。
他便知道,代家那丫头与年定坤素来不和,一心想和她比。
今日这番,虽是骗过了众人,但他心里却明明白白的。
若没看错,当时言之在离去时便刻意看了代家那丫头一眼。
风止微微笑了,迎着风,似只是在欣赏窗外的风景,心无旁骛的。
“咚”传来一声沉闷的锐器打在实木上的声音,风止有些无奈的笑笑:再这样下去,摄政王府书房的大柱子上恐怕要给她打出密密麻麻的刀眼了。
门很快就打开了,风止慢慢的把窗子关上,往她走去:“你来了。”
顾凝烟径自坐在进门正堂的矮塌上,风止走过去,将她面前的茶具一一用水冲洗干净后,再把冷水里浸泡的茶叶拈出了少许,用开水冲了一遍后,倒掉。再拿开水冲,最后盖上茶盖,用一个小木勺舀起开水淋在茶壶上。
倒了一杯茶给顾凝烟,顾凝烟一把接过了,也未细品,一顿猛灌下去,喝完了,还咂巴着嘴说:“渴死了。”
风止不由好笑:“那你早说啊,我就不用做了那么一通。”
说完之后,才觉气氛奇怪。
顾凝烟不自在的低下头:“今天,什么事?”
风止把矮几下的棋盘拿出来:“今日,就陪我下场棋。”
顾凝烟在棋局上半分不让风止,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之势。在就要一步就可以将军的时候,风止抬起眼来,不动声色的看了顾凝烟一眼,下一步,似是用尽全力,但还是不能挽回败局。
风止笑道:“看我,竟疏忽了,你赢了。”
顾凝烟冷冷淡淡的开口:“别让我,我想好好赢你一次,也算是找乐子,不至于每天无所事事,都不知道该什么做什么。”
风止收棋的手顿了一下,转而笑道:“好。”
她还是那么骄傲,向来不喜欢这样,掩饰还不如坦诚的好。
落子声声声敲击着黑沉的夜色,蝉声不断,时间就这样在缓缓落子声中淌过。风止忍不住在落子间描摹着面前的人的眉眼,一刀刀的,仿佛还仍带着血色。
顾凝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该你了。”却忽然怔住了,风止把手缓缓的抚上她的眉眼,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脸颊上最为长的一条。
当风止问:“还痛吗?”时,顾凝烟才恍然回神,有些慌乱的避开了,往门外走去。手腕却忽然被风止攥住了,声线已有了微微的颤抖:“我先走了。”说完,就甩开了风止,慌乱的逃离。
夜风从被打开的门里灌进,风止久久没能收回的手动了一下,冻的有些僵了。
这样委屈的爱,委屈了谁呢?
他们的开始,本是美好的。如果知道有今天,那片刻的欢也不应贪。
他这一生的快乐统共也没几年,却大半来自于和她在顾府的那几年,余下的几年,便一直在追逐。
不值,但又能如何?
终究,还是他奢望了。
风止走过去,把门关上了,一阵剧烈的心悸自胸口传来,风止忍不住弯了腰,手不可抑制的痉挛着。青脉隐隐跳动着,风止的背佝偻着,蜷成一团,冷汗涔涔的冒出。
风,无孔不入的从门缝里吹向后颈。等痛苦慢慢消散时,风止满脸大汗的斜歪在地上,这才恍然觉得周身冷冷的。看了眼大理石地面,凝烟曾说过,若不是爹爹不让,定是要让全府上上下下都铺这样的地,干净。
他是没觉得哪里干净,但还是修坻这个前朝遗留下来的顾府的时候除了大堂,全装上了大理石地面。
想来,那时开国,他只求顾府时,她只以为自己是念旧,但是没有她的过去,又怎值得念呢?
可她当时还笑着说:“皇上,止哥哥守本分呢,这开国了,竟还不赶快剥削咱们一番。”
他听这话,心当时就凉了半截。
不过,这也是后来为什么他竟可以以王爷的身份继续留在蓟城,而没有去自己的封地。
风止打了个寒噤,只感觉冷到了骨子里,想站起,终是无用。苦笑了一下,今晚是回不了卧房了,便宿在书房吧。
踉踉跄跄的走到案几旁,扭动了案几底下支撑的脚,书桌后面的书柜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