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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仁王在经历了大巴车和幸村的“谈话”后对这一真理愈发有了深刻的体会。
他想我到底是为什么提起平等院凤凰?这对他解释自己的经历有什么帮助?就算提到了平等院凤凰,为什么要做联想?
“但确实挺像的。”仁王自言自语道, “都很霸道, 还披头散发, 喜欢戴头带,还是一部之长。”
吐槽完以后仁王拿着自己的网球袋进了客厅,说完了下半截:“当然啦, 幸村还是挺温柔的。平等院就……对,得叫他前辈。平等院前辈就自以为是的多。”
更可怕的是, 他显然还挺有自以为是的资本。
仁王反省了一遍自己今天做的蠢事, 把网球袋放回房间又去厨房找东西吃。冰箱上贴着便利贴, 写着“To 雅治:你的兼职的相关资料放在茶几上了,第二层的牛奶布丁是点心。”
仁王开了冰箱找到自己的那份牛奶布丁。
他拿着布丁在茶几上找到了所谓的“资料”,看了一眼写的很大的“时之政府宣传手册”。从茶几下面翻出两包苏打饼干, 他才拿着饼干, 布丁和资料回了自己房间。
布丁拿在手上很冰,让浑身燥热的仁王舒服地叹了口气。
他开了窗又开了风扇,才坐在书桌边翻开了“宣传手册”。
第一条, 时之政府拥有着系统的灵力培养方法, 并拥有良好的锻炼灵力的环境,提供住宿(“本丸”),提供饮食(“付丧神们会做饭”),时间表稳定(“科学安排各个阶段的日课程度”), 并给予签订合同的审神者不菲的薪资(“一部分是资源一部分是资金”)。
第二条, 付丧神会成为审神者的伙伴, 保护审神者,因此审神者的安全性在灵能者职位中非常高(仁王:所以灵能者还是能做其他事的嘛)。
第三条,合同年限为五年,在五年后可选择合同续约。不管在五年期限内,还是续约时,都可与时之政府商定更改合约,审神者的能力决定待遇。
第四条,……
仁王把宣传手册翻了两遍。
最基本的疑问,在这上面都有得到解答。
这几乎是一份详尽的“宣传手册”,和学校的“宣传手册”也没有太大区别,并且看上去,审神者和去学校入学也非常像。他们甚至承诺配备“新手引导”。
待遇这么好,怎么还这么“饥渴”地拉人?
仁王总觉得不对。
但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他赶时间,直觉让他快点做决定。而神社的巫女也明里暗里地告诉他,时之政府是可信的。
而这确实比他听说过的什么的场一门要触手可及。
至于平等院……平等院凤凰堂是很出名没错,可听起来在平等院家很有地位(他可叫平等院凤凰!和名胜就差一个字!)的人可太讨人厌了。
仁王拆开苏打饼干的包装,想我要不就这么定了?
不不不,人还是要三思,一时冲动的代价太大了。
他放下了宣传手册。
当晚他又做梦了,久违的。
进入全国大赛以后他很少做梦,就算做梦也大多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他和他眼熟的小伙伴们在眼熟的球场做眼熟的训练(最多训练量增大了很多)。
可今晚他又做了一遍“幸村生病住院还得做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梦。
而这次,梦竟然还没有停下。
他梦到幸村终于挺过了手术,完成了复建,在医生“有复发可能”的叮嘱下走上了全国大赛的赛场。
然后输给了一个穿着蓝白色队服的小矮子。
讲道理,为什么又是青学?!
一遍不够,关东大赛不够,全国大赛还是青学?!
失忆就算了,天衣无缝的极限是怎么回事?!姓越前就能拿越前南次郎的招数乱用了?!
仁王很痛苦。
他很难受。
这些他应该没经历过的事极快地在他视角里过了一遍,而“旁观者”的感觉却仿佛被抽掉了一样。他的情绪累积在一起,包括他自己的失败和队伍的失败,全都累积在一起。
他的精神已经很疲惫了,可他的梦还强迫他留下,一遍一遍回味着失败的感觉。
在仁王十三年的人生中,其实是很少体验到失败的。
他不能说是天之骄子,但确实在宠爱中长大,长相和脑子都属于佼佼者。
而网球,这个让他胜负欲空前高涨的“游戏”里,他的能力也非常不错。他进入了立海大,又加入了网球部,在这个登顶的学校的网球队里找到了一席之地。
他是不可或缺的。
而现在他挣扎在梦里,被打败的痛苦那么真实地在他的每一个细胞里叫嚣,而他眼前是球场中的幸村。那在他眼里几乎是无所不能(至少在网球上)的人露出很真实的痛苦和难过的表情。
明明他在场外,那么远的距离他是看不清幸村脸上的表情的。
可这是梦啊。
仁王想,就算是梦,幸村输掉这件事,也太荒谬了。
他这次醒来时没再发烧了,但还是恹恹的,感觉整个人生无可恋。
他从前看小说看电视时,在听到“生无可恋”这个词时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状态,但他现在确实能体会了,原来这个就叫做生无可恋。
如果未来真的是这样,那也太残忍了。
不,不是对自己。
对“仁王雅治”而言,一场输了的比赛说不定是好事。仁王知道自己的性格里有执拗的成分,也有自以为是,在走上弯路之前得到打击绝对不能说是坏事。
可对幸村来说,这样的未来,太残忍了。
他想他是知道的呀,幸村是怎样看网球和网球部的。那个外表柔弱骨子里霸道的人,对网球部有一种吓人的责任心和专注力。
还有网球。
他想起梦里幸村看着球拍的眼神。
原来……原来……一个人,可以对一件事执着到那种程度。
哎呀。好累。
仁王想,作为“被选中的孩子”是这种感觉啊。
他突然就有了一种使命感。
在床上发了半天的呆,错过了早饭后,仁王终于爬了起来。
他理所当然错过了早餐。
家人们都出门了,家长去上班,姐姐继续补习,弟弟继续去训练。
这么想我是不是有点闲?仁王看了一眼倚靠在墙角的球拍。
在他准备换衣服去做日常练习时,他想起了还放在书桌上的《时之政府宣传手册》。犹豫了几秒,他小跑过去,把宣传手册翻到最后一页。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嘟,嘟,嘟——咔哒。”
接通的那一瞬间,仁王眼前一黑。
他像是被丢进了洗衣机里滚吧滚吧转了好几圈,眩晕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他在一阵类似落地的失重感中感觉到了风。还有灵力,他一直没有办法完全控制也无法完全捕捉的灵力。
他睁开眼睛。
“您好,我是您的新手指引狐之助。亲爱的审神者,您是否愿意与时之政府签订契约,完成审神者的使命?”
他眼前有一片草坪,类似什么大楼背后的后院这种。而他也确实在草坪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全白的连窗户都没有的大楼。对他说出一番话的是他梦里见过的红色的狐狸,毛茸茸的憨态可掬。
仁王眨了眨眼,打开了手里(是的这居然还在手里)的宣传手册。
“……签订合同?有新手指引?”他问。
狐之助大大的眼睛像是程序设定一样眨了眨:“我就是您的新手指引。”
仁王:“……”
没等两分钟,一个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也很普通的中年男人从楼里小跑出来。他带着和普通上班族没什么两样的表情和仁王说了一遍时之政府的职责和规定,又表示“您这样本身就身处于历史之中的审神者是非常宝贵的”和“所以您能得到A级审神者的待遇”。
这听起来就和走在街上被星探看中一进公司就准备出道还拿了A签一样,听起来非常不靠谱。
仁王国小的时候差点就进了娱乐公司,他知道这个套路。他当时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以至于从下就很大大咧咧的,偷偷把他的简历通过杂志寄出去的姐姐被吓了一大跳。
但仁王现在不会发脾气,因为这是他主动选择的。他也觉得这里不靠谱,但他还是来了。
仁王看着面前的普通中年人:“这里,可以锻炼灵力?”
“您之后通过狐之助,啊,就是它。”中年人指了指红狐狸,“狐之助会帮助您完成审神者的新手指引和相关教导,而等签约过后,您会拥有一座‘本丸’,本丸绑定‘联络器’,联络器上有审神者论坛,哪里您可以提出任何疑问,也会有资深审神者做出相应解答。至于您说的灵力的学习方法,是的,您在完成日课的过程中,能够循序渐进地锻炼灵力。”
仁王:总觉得还是有什么没说清楚。
他看中年男人不会说更多了,就点了点头。
签约之前他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签约后他反而放下心来。
那不是普通的合约,而是带着灵力的契约,只是化作纸质合同。仁王能感觉到那作用于灵魂的力量,那让他放下心来。
五年.
我今年十三岁,国中二年级,五年后我也才高中毕业。
完全不会对我真正就业造成影响。
仁王算了一遍,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在他签完契约时,一直跟着他的狐之助眼睛亮了一下。
它像是终于有了灵魂。有了灵魂之后,仁王终于觉得它和梦里见过的狐狸相像了。
“您跟我来吧。”狐之助带着仁王往外走,“该称呼您什么呢?”
“我叫……”
“别说出真名。”狐之助提醒道,“名字是最短的咒,说出真名的审神者有很大可能被‘神隐’,您应该给自己取一个代号。”
名字是最短的……咒吗?
那代号该取什么呢?
欺诈师?……不不不,这种听起来很讨人厌的称号别人喊就算了,怎么能自己承认呢?
那魔法师?魔术师?
仁王严肃脸,觉得这才是他今天最大的考验。
腰好酸啊,Puri……
好不容易把球场拖完,收拾了拖把和水桶,又锁了门,仁王觉得自己都要馊了。他去社办洗了澡,出来发现幸村还没走。
他不是比他早洗完很久吗?
“聊聊吧。”逮着人的幸村说。他换了衣服,头发都吹干了,差点怀疑仁王在浴室睡着。
“你再不出来我都要以为你摔倒淹死了。”他半带挖苦地说。
仁王:“……部长,打完比赛就完了呗,手下留情日后好相见啊。”
“什么啊。”幸村哭笑不得,“你平时都在想什么?”
他也不管仁王到底什么想法,只对着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走吧,我请你吃饭。”
“……鸿门宴?”仁王警惕地问。
幸村:“你再磨蹭就训练单翻倍。”
日常用训练量威胁的部长,哎。幸村在心底叹了口气,感慨着网球部真是不好管。
他路上开始总结仁王这段时间的不对劲。
从这一学年开学伊始,仁王的状态就始终有些反复。
幸村一开始不太在意,因为仁王的低迷状态纵向对比也存在进步。既然不是原地踏步也不是退步,那幸村就不会去深究。可能这家伙晚上打游戏熬夜才体力不支呢?又或者是有了什么新爱好(发现了新的整蛊道具)呢?也可能那天食堂伙食不太好这家伙没吃饭呢?
幸村不觉得自己特别了解仁王,但一般了解就足够了。仁王雅治这个人并不难懂。
转折点在关东大赛的时候。
那段时间仁王的状态格外不稳定,有时候脸色差到他都想劝人去医务室休息。脸色苍白就算了,脚步还特别虚浮。
所以这家伙居然还说我生病?真正像是生了什么病的人明明是他自己。
幸村想着就有些发愁。作为部长,操心练习就算了,今年来了个一年生成绩堪忧又偏偏在网球上很有天赋。好,那作为前辈,安排补习也是责任的一种。可操心部员的伙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还要管队员每天摄入多少卡路里,能不能长高能不能增重吗?
而到了全国大赛的时候,仁王连整蛊都少了。
“我有困扰”这四个字几乎是写在他脸上。
这很少见,从幸村认识仁王开始,仁王就是个能隐藏自己情绪的人。国一的时候他也注意过仁王(毕竟头发颜色真的特别显眼),微弓着背态度还不是特别正经的人恰好是他一起下克上的伙伴最讨厌的类型,但幸村就是敏锐地觉察到了自己的小伙伴和仁王的相似之处。
现在这一点得到了认证。能用出无我境界的人一定经过了大量的训练,幸村都开始怀疑仁王是不是自己加训了却没说。
不仅仅是自如地掌控无我境界,甚至已经给能够把两个境界结合起来,而在从无我境界脱离时还有剩余的体力。
几个月前他们给仁王的评价还是“技术过关但体能和力量需要提高”呢,现在看来,体能这一点已经不能算弱势了。而力量?力量可以用技巧来补足,幸村相信自己的判断力。况且有千锤百炼,力量型选手不会是克星。
这样的变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仁王已经成长了这么多。
还比以前更……
幸村看了一眼仁王,下了一个褒贬难辨的评价:比以前迟钝了些。
仁王从前敏锐到敏感,幸村和他交往不深却也看得出来。大半年前和仁王搭档过的前辈退社时开特意找过他,说如果可以的话多关照仁王一些。
虽然看上去不太友善,但意外地有好人缘?又或者是容易激起人的责任心?
他当时同意了,也回想起国一时仁王和真田在训练结束后起过的争执(打过的架),觉得这大概是个不太好管的部员。
结果却意外地好相处。
幸村从头捋了一遍,发现自己曾经给仁王做过的评价现在估计要推翻一大半。
从这个角度来看,仁王雅治始终是个谜。
他停在一家烤肉店门口,侧过头:“这家还是那家?”
隔壁是卖盖饭的。
仁王眼睛盯着烤肉店的招牌,又飞快扫了一眼盖饭定食的招牌。他欲盖弥彰地眨了眨眼:“我们两个人吃烤肉?”
“有什么关系。”幸村看了一眼烤肉店,判断出并不需要等位就迈步往里走,“你喜欢对吧?”
“puri~”
他们的比赛打的很快,连头连尾也就将近半个小时,倒是收拾球场花了一些时间,此时正好赶上饭点。天已经黑了,下班的上班族陆续出来觅食,他们就选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
神奈川的夜晚带了一点悠闲,来往的行人脸上大多带着笑容。幸村点了菜,又拿起桌上的水壶到了两杯水。他把其中一杯推到仁王面前。
“啊,谢谢。”仁王眨了眨眼握住了水杯。
掌心能感受到热水的温度,这多少能让他自在一些。他没怎么和幸村单独相处过。理论上他不应该紧张的,但他就是没来由觉得不自在。
可能是预感告诉他这不会是他喜欢的谈话?
但烤肉上的很快,打破了他们之间有些凝滞的气氛。
十来岁的少年正在长身体,又经过了剧烈运动,几乎是看到生肉就觉得饿了。店员点了火,看着人不多就替他们烤了第一批肉。表面上还冒着油的肉覆盖着焦糖色,香味扑面而来。
还是吃了再说吧。
三份烤肉清了空,又喝完了一杯温水,才有空闲说话。
“你考虑过单打吗?”幸村问。
他的话题开始得格外直接,而吃饱喝足的仁王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他握着空杯子捉摸着等会儿出去买杯可乐,面上却带着很浅的并不让人愉快的笑:“你是在鼓励我抛弃柳生寻找新的未来吗,部长?”
“你有这个实力。”幸村说,“双打的话,文太和桑原已经是很成熟的组合了,你和柳生却还在磨合期。换另一个人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可是打单打的人已经够多了。”仁王放下杯子。他伸出手:“你,真田,柳。当然柳是可以打双打,但还有切原。那小孩是你和真田看中的接班人吧?毛利前辈毕业以后,能补进正选位置的只会是他了。那小孩可不像是能打双打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幸村看着仁王的目光里带上了一点欣慰。表面上漠不关心,其实对部里的形势思考了这么多吗?他并没有反驳仁王的话,而是顺着往下说:“目前来看,切原是单打人选。但我和真田却不算。”
“……你们打双打?”仁王睁大了眼睛,“认真的?”
“有这么惊讶吗?”幸村失笑,“从双打技巧来看,我和真田才是立海大的No.1呢。”
“无论单打还是双打,都要是No.1吗……”仁王无语。
“要这样理解也没问题。”幸村摇了摇头,“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心理负担?
仁王重新思考了一遍幸村的话。
他想幸村是不是把他的话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他真的没什么奉献精神的。
“我还是喜欢双打。”他说。
他知道他该给幸村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身为部长的人在和网球相关的事上有着无与伦比的掌控欲。而他在决定用比赛的方式达到目的时,就应该想好要怎么应对后续的发展。
能力和义务始终是成正比的。实力的上涨相应也代表着话语权的提升。
仁王说不清自己是不是乐见这样的变化,所以他回话的每一个字都仔细斟酌过。
“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心情会很糟糕的。”他说,“起码要成为‘全国第一双打’?”
幸村挑起眉看他。
全国第一双打?
“你有这样的志气,我很高兴。”他曼声道。
他们没聊的太深。幸村看出仁王还有些抗拒,但他不以为意。
既然主动展现了实力,那难道不是想要承担更多的意思吗?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这场比赛带给仁王的正面影响有很多。
他直面了幸村的实力,也从比赛里得到了很多收获。比如精神力的运用方式,又比如阅读比赛时更客观的方法。真正地用了灵力去全力以赴地面对一场比赛,和平日里训练时使用灵力是完全不一样的。而灵力透支过后,他也能更好地去分配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