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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自那天见过恕月后,总觉得恕月很像一个人,可他觉得很奇怪,如此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会想得如此像,会不会她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呢,还是司空城喜欢和她长得相似的女子呢。
他起身走下大殿,经过一个年老太监时,他又转身回来了。
“高盛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叫恕月的小丫头像一个人啊?”
“像一个人?”
高盛用手放在脑门上,仿佛在努力搜索他认识的每一个女子,突然他眼前一亮,将要开口,但随即又把要说的话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豫王见高盛明亮起来的表情,又黯淡了下去,知道他想起了谁,却不敢说。他不禁有些愠怒,这些身边的人,每天都是净捡好听的话,哄自己开心,一到自己需要他们说实话的是时候,个个都使奸耍滑,口蜜腹剑,想从他们嘴里听句实话,比从他们口袋掏钱都南。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豫王板起脸,一脸的不悦。
跟了豫王一辈子的高盛,自然是读得懂豫王脸上的阴晴变化,但他更懂得说错了比知不道的后果更严重,他用无知装傻来避免祸从口出,因为那个女子是豫王心口永远的疼痛,是他的忌讳。
“老奴……老奴……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使了,一时也想不起来。”
高盛“老奴”了半天,才迸出这么一句话,豫王很是失望,这皇宫一眼望去满是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和自己说真心话的人。
“老奴,老奴什么啊,憋屁的话赶紧放出来。”
豫王情急之下,回复他原本的面目,爆了粗话。
“老奴不敢说。”
高盛斜眼看了一眼豫王,又迅速低下头。
“今天你无论说什么,朕都赦你无罪。放心大胆的说。”
豫王双手放在高盛的肩膀上,满含期待的鼓励他,毕竟高盛已经跟了自己这么多年,虽说他有些滑头,有些胆小怕事,但对自己还是忠心可表。
见豫王如此说,高盛才放心的把刚才咽下去的话说出来。
“老奴觉得她像宁妃,逍遥城城主司空城的母亲。”
豫王神思飘渺,目光迷茫,不住点头。
“对,对,确实很像宁妃。”
年事已高的豫王,深邃的目光伸向远方,他的目光穿过皇宫大院,穿过整个京城,穿越到了认识宁妃的三十年前。
“皇上,就是因为她像宁妃,才要立他为太子妃的吗?”
高盛见豫王正要走出大殿,他趋步跟了上去,见外面起风了,急忙回头拿了一件披风,更豫王披上。
豫王连看都没有看披风,就伸手揪住披风的领子,以防止披风滑落。
“也许吧,朕那天看到她,大为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朕的心里对她产生了一个莫名的怜悯之心,不忍心她成为有名无实的摆设,成为宫廷争斗的牺牲品,朕却想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有至尊的荣耀,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豫王盯着高盛,不自信的问道,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最怕的话题。以前他从不甘心自己会老,会死,自见了恕月之后,他忽然一下子变得怕老怕死了,他也说不清究竟是恕月唤醒了他年轻的心,还是他不服老的心又复燃了。
“陛下怎么会老呢?陛下此时正是春秋正盛的年纪。”
高盛说这话的时候,头低得跟一棵直不起腰的老树,眼睛眯成了一道缝。
“不,朕老了,老了。朕最近夜里总是想起以前的往事。你说这人老了,是不是心也会变得柔软了?”
豫王抚摸自己发白的胡子,不禁有些感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高盛。
“陛下,你是不是想说司空城的事情啊。”
高盛见豫王感慨颇深,便斗胆问了一句。
“是啊,司空城一直没有闲着,朕最放心不下他,可朕却又狠不下心杀了他,这样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朕几次放他一马,他才得以活到今日,不知道他心甘情愿的把恕月送进宫里来,是逼不得已,还是有目的?”
“陛下,你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
高盛见豫王愁眉不展,便想了一计替豫王分忧。
“看来你已经有主意了,朕就知道你诡计多,你说说看,怎么个试法?”
豫王用手轻轻的敲了敲高盛的肚子,一脸得意而又诡秘的笑。
高盛趴在豫王的耳朵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豫王听完后,大加赞赏。
于是一个试探恕月的妙计就在两人的风轻云淡中诞生了。
第二天,东宫的后花园,恕月正领着几个丫鬟捉蝴蝶。
太子见恕月不停的跑来跑去,就不解的问:
“你在干什么?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
“我在捉蝴蝶做标本,等到了冬天,我还能看见美丽的蝴蝶漫天飞舞。”
恕月摆出一副蝴蝶展翅欲飞的姿势,形象的姿态让太子不住的摇头。
“嗨,还做什么蝴蝶标本啊?我看你就是最好的标本。”
恕月见太子作弄自己,正欲挥舞着小粉拳朝太子身上砸去。
却瞥眼看了一个小斯鬼鬼祟祟的站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悄悄的朝自己招手。恕月见状,便知趣的对太子说道:
“我有点内急,先告辞一下。
然后恕月故意朝后花园的正门走去,一出院门,就急急的绕了过去,朝那小厮的方向走去,那小厮也是聪明人,见恕月出去,直接就迎了过去,刚好和恕月碰上头,恕月吓了一跳。
见恕月有点疑惑不解,那小厮先自亮身份。
“我是城主的手下,城主让我给你带了一封信。”
恕月毕竟年轻单纯,一听是司空城的信,简直是喜出望外,那还有心眼去辨别真伪。
“信呢?”
恕月急不可待,恨不得马上知晓司空城的心意。小厮把信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恕月。
恕月把信放在衣服袖子里,然后趁人不注意,找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匆忙的打开信,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见四周无人,她从才悄悄拆开了信。
信上赫然写着:
恕月,请按计划行事,且勿拖延,盼早日团聚。
另信封里有断肠散,请妥善保管。
司空城
恕月把信看了几遍,确信是司空城的笔迹无疑,看到司空城的信既喜又惊,喜的是司空城这么快就给自己来信了,惊的是司空城催促她尽快刺杀豫王,豫王一国之君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人谋害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定要慢慢等待时机,她刚在这里站稳脚,如果急切动手的话,可能会功亏一篑。
恕月看完信,把信撕得粉碎,却把断肠散放在口袋里,又高高兴兴的去后花园捉蝴蝶去了。
没过两天,豫王就派人请太子和恕月一起进宫,和他们商谈册封仪式。
恕月本来想着带上断肠散的,因为太子太着急,结果恕月给忘了。
两个人坐轿一起到了豫王的寝宫,豫王坐在那里,正抱着一个小公主亲昵,见太子和恕月进来,就放下小公主,轻轻的拍了怕她的手,慈爱的说:
“去吧,你先去玩吧,父皇闲了,再给你讲列女传上面的故事,好不好?”
小公主用明亮的眼睛,冲豫王调皮的眨了眨眼睛,欢快的跑了。
太子和恕月见小公主走远了,一起跪下给豫王请安。
“叩见父皇。”
“叩见皇上。”
“来,起来吧,起来。没有外人,不用这么客气。”
豫王从座椅上走下来,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太子和恕月,潇洒的甩了一下衣摆。
“恕月,怎么样?在这住得还习惯吗?”
此刻的豫王像一个和蔼慈祥的父亲,完全没有初见时的威严。
“挺好的,就是太想家了。”
当然恕月说的想家,就是指想念逍遥城,想念司空城。
“是啊,是啊,可以理解,云儿有没有欺负你啊?”
豫王脸上写满了关切。
“没有,太子对我挺好的,挺好的。”
恕月对太子哎作弄自己虽然颇有怨言,但这句话却是发自肺腑的。
这时高盛从殿外走进来,一见太子和恕月都在,顿时明白了两人的来意,正准备起身去倒茶,却被豫王给拦住了。
“让恕月去吧,陪朕和太子一起聊聊。”
高盛见豫王这么安排,不经意的笑了,知道猎物已经朝着他们设好的陷井一步一步逼近。
恕月见豫王让她去倒茶,她不禁暗喜,心想:真是天助我也,这可真是千载难逢啊。
见豫王给她这个倒茶的机会,她屁颠屁颠的去了。
倒完水,趁豫王和高盛不注意,她悄悄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却惊讶的发现,断魂散忘了带了,她有些失落的把水端给了豫王。
没有想到,豫王却把水放在身边的桌子上,高盛急忙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盒子里,取出一根银针放在水杯里,结果银针没有变色,豫王开心的笑了。
“恕月姑娘,别介意,这些都是必备程序,任何人都不例外。”
恕月理解的冲他笑着点头
比豫王更开心的还有恕月。恕月幸庆自己幸好没有带断肠散,否则自己早已身首异处了。
恕月并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趁豫王不注意的时候,恕月悄悄取下自己的手镯,故意把它掉在地上,正如她料,玉镯碎了,她趁打扫玉镯碎屑的机会,捡起一片碎片,然后划伤自己的臂腕。
不一会,恕月的臂腕开始渗血,她故意把手放在长长的袖子里,然后走到豫王的身边,偷偷将自己的血滴在豫王的背上。
豫王并不知道恕月把血悄悄的滴在了他的背上。
恕月和太子跟豫王聊了一会,豫王借口还有公事要处理就遣走了太子和恕月。
“她有断肠散,却没有投毒,你说司空城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豫王老谋深算的看着高盛,却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都没有下毒,她应该清楚,她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不会有这样下手的机会了。”
高盛看着恕月远去的背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会不会有别的情况?比如她第一次来见我,摸不清底细,不敢贸然行动。”
狐疑多变的豫王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次恕月没有投毒,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而是一向大大咧咧的恕月忘了带断肠散。
“也有这个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恕月看破了我们的计策。”
这两个老谋深算的人,猜测了各种他们能够想到的可能性,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恰恰是他们聪明人最不容易想到的救了恕月,那就是恕月的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