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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婉蓉的老家在十立县下一个叫边鼓的乡镇,距离十立县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整个村子都是以农业为主,还有部分是畜牧养殖,所以一进村子就会有股浓重的肥料味。
刚进村子的时候冯婉蓉还特地看了眼李旋开,之前他来的时候总会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没想到今天却面色如常。
冯家一共有四个孩子,老大冯正平,老二冯正山也就是冯小飞的爸爸,老三冯正清在外打工,有个女儿正在上初中,冯婉蓉在四人里年纪最小,也最受宠,现在则是冯家最有影响力的。
冯正平今年46岁,但因为长期的农活和穷困所致,整个人看上去要更老一些,脸上满是风霜雕刻的皱纹,冯正山今年44岁,肤色黝黑,冯小飞在面相上和他有七成的相似,但干农活的同时冯正山也接点村里盖房子的活,所以家庭条件比大哥家要好上一些。
今天老哥俩早早的就坐在了院子里说着话,父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也在前几年病逝,老三冯正清还常年在外打工,小妹又在城里,所以两家的关系很近。
前几年母亲还在的时候冯婉蓉还时不时能回来几趟,母亲去世后来的就更少了,他们也知道,一开始小妹是升官了,工作更忙了,后来是为了跑业务,没时间,最近则是开始卖衣服,正是红火的时候,为了不给小妹添麻烦他们也很少去李家,免得遭人闲话,所以有段时间是没见着冯婉蓉了。
前两天冯正山接到冯婉蓉的电话,说要把辍学的儿子带出去发展,把冯正山可高兴坏了,今早让冯云飞去接也有他的意思。
相比之下冯正平就更失落了,没想到昨晚小妹就打电话来说要给冯云霞介绍个对象,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家境也不错,男方人也挺好,所以冯正平也是激动的红光满面,但一想到自己这家庭情况,他也是有些犯怵。
老哥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熟悉的发动机声后两人都是喜笑颜开,来了。
李穆之和冯婉蓉俩人在前,冯云飞和李旋开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在后面。
“来啦,穆之,小蓉。”冯正平搓捏着粗糙的大手有些局促的说道。
“大哥,咱是一家人,别这么见外。”李穆之拍了拍冯正平的肩膀,温和的说道。
“是啊大舅二舅,你们老是不往家去,我都想你们了。”李旋开接话道。
“哟,小开都长这么大了,你可是有年头没来了。”冯正山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
“这不是家里农活多,忙么。”冯正平也是笑道。
李家兄弟二人,李远航话不多,但人很老实平和,也不势利,老二李旋开就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冷言冷语,但总是沉着脸不说话,之前来家的时候都是一副嫌弃的神情,今天能主动说出让俩人到家里去,让他们感慨不已。
“哎哎,走,进屋说话。”冯正平最近也养了两头猪,院子里味道有点重。
“没事,大舅,院子里阳光好,咱就搁这说话吧,我看你们水都倒好了,别浪费了。”李旋开端起看起来有些脏的杯子喝了一大口粗茶,脸上还一副受用的神情。
其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相视一笑。冯正平也不再拘谨,李穆之和冯婉蓉顺势坐在了院子里的马扎上,聊起了家常。
村里的院子都挺大,冯正平的家里还是土地,中间的位置是一棵粗壮的苹果树,树叶繁茂,果实丰盛,李旋开惬意的躺在摇椅上,淡黄色的阳光穿过细细密密的枝叶洒在他的身上,听着猪圈里猪进食的动静,还有不远处传来的土狗的叫声,他的心无比安宁。
“大哥,对方的情况电话里我也给你说过了,男孩就是年轻的时候混点,严打的时候进去待过段时间,但人还是不错的。”冯婉蓉说道。
“嗯,我知道,要不然条件这么好的男孩也不会这么大了还没对象,但云霞就这要强的脾气,你看云河孩子都上一年级了,她还单着,我这心里急的啊。”冯正平抽着李穆之递给他的烟,红将军,得五块一盒吧,够买多少烟叶子了。
冯云河是冯正平的儿子,今年29岁,跟媳妇崔霞在省城泉城打工。
“那你是同意了?”冯婉蓉问道。
“有啥不同意的,人家愿意见这老姑娘我都觉得挺好了。不过这事我没跟云霞说,那丫头一跟我说话就急,她最听你的,待会等她从地里干完活回来,你跟她说。”冯正平细细品味着柔和的烟味,过了会又道:“咱家这么穷,要是真处上了,陪嫁的东西也拿不出来,人再埋怨了。”
一直闭目养神的李旋开闻言睁开眼笑道:“大舅,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对方不看重这个,而且啊,如果俩人真互相看对眼了,云霞姐的嫁妆,我们家包了。”
“这可使不得。”冯正平连连摆手,还偷偷看了眼李穆之的神色,见对方神色正常才道:“哪能啥事都让你们操心,老三在南方打工,每年也能挣个几万,云河两口子也争气,到时候我找他们凑凑就行了。”
“大哥,云霞出嫁,我这个做二叔的也不能不表示,我拿三千。”和李穆之小声说话的冯正山接茬道。
“没事,大哥,你放心,只要云霞结婚,我这个做姑姑的肯定送她一份大礼。”手头有钱底气也足,虽说现在的盛世服装还算小打小闹,但一旦建店,冯婉蓉相信,生意必定上一个台阶。
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打门外进来一人,看到院子里说话的几人赶紧放下手里的农具,凑上前笑道:“小姑,你来啦。”
声音脆生生的,还带着点娇憨劲,正是冯云霞。。
李旋开从摇椅上坐了起来,仔细打量着几年没见的表姐,冯云霞看起来并不显大,皮肤白里透红,长期的农活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身材略显丰腴,性格也是爽利,为人大气,干活勤快,在村里确实数得上。
“云霞,有日子没见你了,你出落的更水灵了。”冯婉蓉笑着道。
“哪有,小姑才是一直没变呢。”冯云霞问道:“小姑,你今天怎么来了?”
“这不是不忍心看我这么好的闺女单着么。”冯婉蓉话里点出了今天的目的。
“你要给我介绍对象么小姑?”冯云霞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
“对啊,怎么了,闺女,你不乐意?”看到冯云霞暗淡的表情冯婉蓉不解道。
“不是的,小姑,我都25岁了,谁还能看上我,别辜负了你一番好意,到时候人家再埋怨你了。”冯云霞说出了心底的顾虑。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李旋开站起身后笑道:“云霞姐,没人会埋怨我妈的,因为要给你介绍对象的是我。”
“小开,你?”冯云霞和李旋开的关系不算近,主要是之前李旋开骨子里对老冯家的所有人都很排斥。
“对啊,这人呢今年28岁,没怎么处过对象,更没结过婚,一直都是单身,人挺好的,成熟稳重,现在自己开着一家网吧,条件还不错。”李旋开说道。
“人怎么好的条件,怎么会看得上我呢。”冯云霞更不信了。
“是这样的。”李旋开再一次把钱进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边说边注意观察着冯云霞的表情,见她一直很认真的倾听也不说话,心里反而有些忐忑起来。
“他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李穆之见冯云霞一直没有说话道:“年轻的时候谁都有过孟浪的时候,但现在已经改的不错了,和之前的这些事都划清界限了,就是缺了俩手指头,还吃过两年公粮,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让旋开推了。”
见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冯云霞也是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笑容,让从没见过这般景象的冯正平惊诧不已,“这男人挺不错的,我想见他。”
“云霞姐,你同意了。”李旋开惊喜的说道。
“什么同意了,只是见面而已,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我呢。”冯云霞甩了下两条马尾辫很自然的说道:“我都25岁了,再不嫁人就真没人要了。”
“云霞姐,话不能这么说,大城市里,30岁还没嫁人的女人也有的是,你不能抱着这样的想法。”李旋开劝说道,他的确是想促成一段美满的因缘,但这事不能勉强不能凑合,一边是自己的亲表姐,另一边是跟自己很合得来的大哥,无论哪一方事后反悔,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放心啦小开,我心里有数。”看到李旋开关心的表情冯云霞心里也是一暖,这种亲情是对方从来没有表露过的,“是你说的我真的挺好奇,也挺心动的,所以才想和对方见面的。”
“这就好。”听到冯云霞的话满院子的人都是连连点头,他们还真怕冯云霞只是头脑发热,见她说的郑重思路清晰也都放心了。
“不过,这两天不行,把见面的时间约到下周三吧。”冯云霞道。
“你这丫头,又想干嘛?”冯正平又瞪起了眼睛。
“明后天地里有活,我得忙完吧。”冯云霞笑着道。
“用不着你干,我和你爸去就行。”冯正山劝道。
“不行,咱们冯家的姑娘可不能上杆子,我说了,下周三就下周三,我去做饭了。”冯云霞起身朝厨房走去。
“这丫头,哎。”冯正平一脸无奈。
李旋开嘴角倒是勾起了一丝笑意,原来自己的表姐这么有性格,他已经很期待钱进和她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了,想必会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