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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清抱着王行义,赵玉珠在后跟随,还未到住房,叶仁吉跑了过来笑逐颜开地说:“班长,你来了,我数学作业做完了,你看有没有做错。”
“伯母放我下来,我来看仁吉的作业。”王行义说。
宋清清白了叶仁吉一眼,对王行义说:“仁吉从来没有做作业,今天真是天门开,第一次做作业。我认为错的总比不错的多。”
王行义看了,一笑说:“进步多了,接下去一定会大大进步。”便拉着叶仁吉悄声地说了一遍。
叶仁吉笑容满面地问:“班长,这样做后,能得多少分?”
“八十分左右嘛!”王行义一笑说。
“真的吗?”叶仁吉不相信地问。
“我怎么会骗你呢!”王行义说:“在学校可以叫我班长,在其他场所不要这么叫。”
“我是叫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叶仁吉欢天喜地地跑回房中,继续再做作业。
“仁吉,快去洗澡换衣,然后参加宴会。”宋清清叫道。
叶仁吉虽然读书不好,但不算愚蠢,人却精灵。他已知道爸爸妈妈很喜爱王行义,今天王行义在这里,爸爸妈妈不会打他骂他,因为王行义会‘主持公道’,他不怕。便说:“我做作业要紧,不去参加宴会。我不吃好吃的东西,只要您们不打我、骂我,这比什么都好。”
“你看,这孩子说话这么难听!弟妹别见笑。”宋清清苦笑说。
“孩子的话,顶撞一二句,别当真。”赵玉珠笑着说:“仁吉赶做作业,已在发奋攻书,应该高兴才对。”
这时叶如高上楼来,对王行义笑着说:“贤侄就去洗澡换衣,然后参加宴会。这个宴会是专为贤侄举行的。”
“伯父真是小题大做。”王行义苦笑说:“举行宴会,得花费很多钱呀!”
“哎呀!伯父认义贤侄是何等大事!”叶如高一笑说:“小小宴会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这样,我听伯父的话。”王行义笑着说:“仁吉做的作业我刚才看了,进步不少。本校老师为了促进同学们学习的进步,对于每个星期布置的作业加以评分。因为作业与考书大同小异,从作业中可以看出这个同学的学习状况。喂!仁吉,你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叶仁吉说:“我这就拿给你看。”便把作业拿给王行义。
王行义看了,笑着问:“仁吉,你认为会值多少分?”
叶仁吉嗫嚅一下说:“你刚才看的那数学,我认为八十分太高,那两题我不会做,是你指点的,老师如果提问,我回答不出来,老师必然怀疑我偷抄,所以不能得八十分。语文你看了,认为得多少分?”
“你说得对!数学七十分,语文七十五分。你拿钢笔出来,我给你评分。”王行义说。
叶仁吉忙跑进房中拿来钢笔说:“班长,给你笔。”
王行义便在数学作业上写上七十分,在语文作业上写上七十五分。交还给叶仁吉说:“你从来没有完成作业,以致学习不能进步,今后每一次作业都必须及时完成。明天到学校把这作业送到我的办公处。”
“是!班长!”叶仁吉喜形于色地说。他因初次完成作业,便得了数学七十分,语文七十五分,能不高兴吗?
叶如高诧异地问:“贤侄,这作业是老师评的,你怎么有权评呢?”
王行义一笑说:“因为老师把每个星期作业的评分都叫我代劳,第一副班长、第二副班长、学习委员协助我。她们三人审阅,没有权利评分,评分是我,我也有审阅。所以,我每星期都必须早到学校,审阅作业评分。老师安排一小间作为我们的办公室。每个星期下午,同学们会自觉地把作业本交给我们。我评分后,分别送交方老师和郑老师,老师把各个同学得分填入表内,然后把作业本交还给各个同学。星期一上午,有一课作业评论课,解释这次作业的对与错。我们四个人的作业由老师亲自审阅。本校这样做跟重点学校的月月考书的‘月考’也大同小异。”
“哦!”叶如高问道:“那第一副班长、第二副班长、学习委员是哪里人?”
“第一副班长是本市A公司文总经理的女儿,叫文敏。第二副班长是南村人,叫郁香英。学习委员也是南村人,叫王秋平。这三人都是女同学,成绩相差无几。”王行义恭敬地回答。
宋清清笑着问:“她们成绩跟你相比,差多少?”
“每次考时,我只能胜她们几分而已。”王行义又恭敬地回答:“有一次,我只胜文敏三分,我数学考一百分,语文考一百分,文敏数学也考一百分,语文考九十七分。”
“那么,贤侄要审阅评分五十六个同学的作业,半夜还不能睡觉。”叶如高叹道。
“我们四个人星期日晚上沒有夜读。”王行义一笑说:“一般二十一点前就能结束。结束后就要送交老师,因为星期一就要上作业评论课呢。”
“咳!这真是难能可贵呀!”叶如高叹道:“怪不得邱校长、方老师、郑老师那么疼爱你!”
叶仁吉插嘴说:“方老师、郑老师是从教我们一年级起直教到我们小学毕业。”
“谁要你插嘴?快去洗澡换衣。”叶如高严厉地说。
叶仁吉站着无动于衷。
王行义笑着说:“仁吉,既然爸爸叫你去洗澡换衣,你就去吧!我也听伯父伯母的话去洗澡换衣。”
叶仁吉立即喜笑颜开地说:“我听班长的话。”便立即去拿衣服,到洗澡间……
赵玉珠见叶如高夫妇这么不疼爱叶仁吉,却对王行义这般疼爱,视自己的儿子如别人的儿子,视侄儿如亲生的儿子,这般颠倒的疼爱,令人嗟叹。不就是叶仁吉读书不好嘛!应该耐心教育才对,怎么能以这种态度对待叶仁吉!当然她还不知道叶如高对叶仁吉每个星期回家非打即骂,叶如高是恨铁不成钢,心里非常焦躁,即宋清清也对叶仁吉不疼爱。但不疼爱归不疼爱,宋清清每次看到叶仁吉被叶如高打,总是心中不忍,过去劝架,每个星期为了叶仁吉,夫妻二人总是吵嘴。
……
宋清清拿来了新衣、新裤、新鞋到洗澡间,开了热水,然后开了冷水调和后,对王行义笑着说:“贤侄脱下衣服,伯母为你洗澡。”
“谢谢伯母,我自己洗。”王行义一笑说。
“既然贤侄要自己洗,这也好!”宋清清又笑着说:“如果水冷就再开热水管,若是水太烫就开冷水管。”
“我知道!谢伯母指点。”王行义恭敬地说。
……
叶仁吉穿好衣裳走了出来,叶如高对叶仁吉一眼也不看,宋清清也这样。王行义穿好衣裳走出来时,叶仁吉对王行义笑着说:“班长穿上这套衣服真好看。”
“你的衣服少吗?沒有高档吗?”叶如高很不高兴地说:“看别人穿的都是好看的,难道自己穿的就不好看吗?”
叶仁吉默不做声。
宋清清说:“你如果读书的成绩能跟上行义,爸爸妈妈不但不会打骂,而且更加疼爱你。”
“嘿!读书成绩能跟上行义,那真是痴人说梦。”叶如高怒形于色地说:“语文、数学每科能考上八十分,我永远不会去责骂,更不会打。”
王行义一笑说:“伯父伯母,仁吉基础太差,三年级期间我不敢说能不能考上两科平均八十分,在四年级下学期我可以保证两科成绩都达到八十分。我希望在四年级以前伯父伯母不要打骂仁吉,怎么样?”
“既然贤侄这样为仁吉求情,我与你伯母就看贤侄之面,从今以后不再打骂仁吉了,这个打骂从今天开始解除。”叶如高点头答应。
王行义称谢:“谢伯父伯母给我这个面子,我必竭尽全力帮助仁吉进步。”
听了这些话,赵玉珠认为叶如高培养王行义确是为了帮助叶仁吉学习上的进步。可是赵玉珠只猜对了一半,另一半是王行义如果读上大学,毕业后,叶如高希望王行义来到公司工作,辅助叶仁吉,并想把女儿叶仁明配给王行义。
……
这时,业务科长进来说:“叶总经理,酒宴齐备,请去赴宴。”
叶如高站了起来,抱起王行义笑着说:“走!伯父抱你去饮宴!”又对赵玉珠说:“弟妹!走吧!”
宋清清执着赵玉珠的手,含笑说:“弟妹,咱们走吧!”
赵玉珠心中一动,这叶如高夫妇对叶仁吉这般冷待!理也不理,这怎么行?便一笑对宋清清说:“嫂嫂放手!”
宋清清放开手,赵玉珠去抱那还呆呆站着的叶仁吉说:“贤侄,婶婶抱,咱们一齐去赴宴吧!”说完,抱起了叶仁吉。
叶仁吉笑逐颜开地说:“还是婶婶好,比我妈妈好多了!”
叶仁吉这话说得很大声,是故意让宋清清听到的,气一气宋清清。
宋清清也不生气,因为赵玉珠在这里,如果生气,赵玉珠必然认为她心胸狭窄,连自己生的十岁的孩子说话也要计较。她正色地说:“只要你能读好书,爸爸妈妈既不会打,也不会骂,读书不好,受到爸爸妈妈的打骂乃是理所当然。你记恨爸爸妈妈也让你记恨,爸爸妈妈总是为你好。”
“您们对我好也好,对我不好也罢。”叶仁吉淡淡地说:“反正我读书好也好,读书不好也罢,每次回家,您们一个骂,一个打,您们骂惯了,打惯了。我每一次回家都是提心吊胆,胆战心惊,这都沒有用,挨打挨骂这是难免的。我们全班六十人,有二十人读书不好,我也问过他们,他们挨骂是有,挨打很少,只有我最惨。全班同学只有我们这些读书不好的团结在一起,常常受到读书好的同学欺负,老师偏心偏向,总是支持读书好的同学,我们有道理也总是沒有道理。只有班长主持公道,先弄清道理,我们沒有道理,班长指责我们,他们没有道理,班长就指责他们。所以,我们最敬重班长,听班长的话。自从这次班长开会后,我们才没有被他们欺负。在家我挨打受骂,在学校被同学欺负,被老师看不起,我能读好书吗?”说完,流下泪来。
赵玉珠听了,知道这是事实,叶仁吉虽是十岁孩子,但今天在她面前说出这些话,是明显对父母怀怨,是在诉苦,心里很不是滋味。叶如高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不该一再责打叶仁吉,责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应该耐心教育,读书不好有的是资质问题,是沒有办法的。她对叶仁吉说:“只要你肯努力学习,肯听行义的话,每个星期六、星期日就到我家里,我叫行义帮助你,怎么样?”
“婶婶您太好了!我听婶婶的话,每个星期六、星期日在婶婶家学习,有班长帮助我,我一定会大大进步。”叶仁吉喜形于色地说:“我能够跟班长在一起,非常高兴。”
“弟妹这个建议非常好。”叶如高笑容满面地说:“让行义、仁吉有时在弟妹家学习,有时在咱们公司学习。”
说完,问王行义:“贤侄,你说呢!”
“我妈妈这个建议与我不谋而合。”王行义说:“伯父这个建议也好,我看这样吧,仁吉一个星期六、星期日在我家跟我学习,下个星期六、星期日在CC公司学习,这样一个星期有一天半的时间,也够了。我听伯父的话。”
“不行!我反对!”叶仁吉流出泪来,哽咽说:“我一回家就挨打受骂,我被打怕了,骂怕了,不敢回家,我要在班长家学习。班长,你就可怜我接受我的要求吧!”
赵玉珠见叶仁吉这么害怕回家,已知叶仁吉确是被父母打怕了,骂怕了,每一次回家见到父母都是不寒而栗。这孩子真可怜。便说:“你不回家,你爸爸妈妈必然牵肠挂肚。这样吧,我叫行义陪你回家,这该行了吧!况且你爸爸妈妈刚才说要解除对你的打骂,你就别担心好了。”
“他们说话一向不算数,是说给婶婶、班长听的,您与班长一走,我就惨了。”叶仁吉含泪说:“他们打我还不许我哭,我越哭,他们下手就越狠。打痛怎能不哭呢?既然不许我哭,那就下手轻一点,我就忍着痛,咬着牙,让他们打。婶婶,我说对吗?所以,要我回家,我要班长跟我睡在一起,吃在一起,洗澡、上厕所也在一起,做作业在一起,反正都在一起,这样,我才敢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