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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徽出发的行程定在五日之后。
出发之前,司马徽不忘和书院的夫子们展示一把流水紫砂壶和沏茶的手艺,顿发引发了如潮的好评。不出几日,整个颍川郡的名士们都在寻找哪里可以买到一把紫砂壶。
何家顺势在颍川书院包下了一个店铺,挂上了“紫砂居“的招牌,专卖正宗紫砂茶壶。
当然,凭借现在的技术,其他的商家想要模仿烧制也是非常困难的。烧制的工匠本是做陶具的,在何咸的指导之下,经历了一年多的摸索才渐渐步入正轨。但第一窑的出品数也就只有四把,出品率不足百分之四,也就是100把里面才能烧出这四把,成本高的惊人。价格定的自然也是非常高的。
第一批货,十把!一百贯一把,不二价!
一百贯是什么概念?
根据当时的物价水平,汉朝的小康之家,一年的生活费用不足10贯。一百贯相当于小康之家10年的生活开支。而在豪门世家的眼中,这不过是一把茶壶的价值。
大汉朝有的是富贵人家,何咸的目标定位也不是这些小康之家和平民百姓。他的目标是要尽可能从哪些粮满仓,钱满房的人家掏出钱来。
定位就是奢侈品。
除了贵,还没有现货,需要预定!
什么时候能够拿到货?不好意思,那要看什么时候能够烧制成功。
一个月一窑,运气好的话第一个月就能拿到手,运气不好的话或许要等上一年也不一定。等烧出这十把之后,第二批货才开始预定。
颍川郡的龙窑在成功烧制出第一批紫砂壶之后,就被强制拆除,改建去了宛城,何氏的故里。这是何老太爷的主意,要不然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他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紫砂壶的巨大市场潜力。建到宛城故里,自然是为了方便做好保密措施。所有参与烧制的工匠都签订了主仆契约,这是工匠自愿的。在古代,手艺一道向来是不外传的,更何况这是一门全新的手艺。负责管理这些工匠,就是旺财的父亲,阿福。旺财替代父亲成为何府新的大管家,而阿福则秘密调回宛城,成为了何府紫砂事业的第一任大掌柜。
第一批十个紫砂茶壶的预定名额的消息一经公布,立马就被颍川郡的顶级世家通过各种渠道抢先预定了。荀氏、颍阴荀氏、许县陈氏、长设钟氏、阳翟司马氏、阳翟郭氏……
据说,郡守大人在府上大笑了一整天,大喊痛快。
沏茶自然慢慢取代了煮茶,成为颍川郡最流行的时尚文化。而颍川名士向来是大汉其他地域名士模仿的对象。沏茶文化如同病毒一般,呈现辐射状往颍川郡外的地区传播。颍川名士再次执全国名士之牛耳,成为了先进文化的代表,时代的弄潮儿。
光和三年,公元180年,九月二十一,吉,适合远行。
“公子,一点也不留吗?”小强一脸惋惜地看着何咸手中的陶坛。这是小强和府内的丫鬟一个秋天的收获,最后一坛子酿制好的蜜糖桂花。
“嗯!”桂花可以明年再摘再酿制,可朋友却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小翠,小强的心也开始伤感,这份伤感和失去蜜糖桂花的伤感交织在一起,让他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难过。
阿丑要走了,是和司马夫子一起走的,说是要回家。回家?原来,阿丑此次来到颍川就是跟着父亲一道来访友的,随行的还有她的表哥黄射。现在出游结束了,自然是要回家了。而司马夫子的这次远行,邀请者就是阿丑的父亲,荆州名士黄彦承。
父亲是黄彦承?那她就是-黄月英?三国第一妖人诸葛孔明的妻子,诸葛瞻的母亲。
何咸自然被震了一脸。想不到遇到的三国第一位著名女性竟然就是幼时的黄月英?相传,黄月英相貌丑陋,但聪慧机敏,精通机关之术。“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说的就是黄月英。但现在看来,恐怕是因为黄月英拥有的西方人的血统,在传统中国人看来太为怪异,最明显的,比如说黄头发。而且,西方人年幼时,确实没有东方小女孩可爱和乖巧,被唤作丑女也是难免。
既然知道了阿丑的真实身份,一坛蜜糖桂花,显然是轻了一点,何咸连夜召集府上的工匠,按照前世的记忆,制作了一把鲁班锁。六根的太简单,不太符合小姑娘精通机关之术的评价,十二根又有些难度,毕竟小姑娘还年幼,刚刚接触机关之术,还是留点余地的好。于是,何咸送了一把九根的鲁班锁送给黄月英。
黄彦承是在送行的时候见到的,何咸以礼参拜。一位精瘦的中国传统读书人,年纪和司马徽相仿,三十多岁,一身青袍,没有焦点的眼眸中,透视出来的是出尘飘逸的高深。黄彦承对何咸没有冷落也没有过分的热情,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司马徽刚刚递给他的百家姓和千字文上面。如果等他回过神来知道,眼前的何咸就是上面两者书作者的直系孙子,不知道他会不会捶胸顿足,长叹可惜。
何咸对黄彦承的评价是这货已经读书读傻了,除了读书,问道,访友做学问,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孔夫子托梦召唤,估计他会第一时间响应。
司马徽的车队终究是走了,顺着太阳的方向,往南而去。
黄射依旧很嚣张地重复当初的约定,来荆州,找他,再战一场。何咸笑了笑,再次竖起左手的中指以示问候。
黄月英依依不舍地向何咸告别,挥动的手一直摆动到大路的尽头。
小强到处找小翠,想要惜别一下,但小翠似乎对小强递过去的蜜糖桂花更感兴趣,上了马车就没有再露脸。小强懵懂的初爱似乎还没有发芽就被扼杀掉了。
年幼时的情感总是那么单纯和美好。
但何咸看向黄月英的眼神中,却止不住地会出现一个俊朗少年摇着鹅毛羽扇的形象。何咸始终不是七岁的孩子,他再也体会不到那纯真年代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