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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
倪央有些发懵，怎么许辞就和知道她的心思一样？
她垂了垂头：“那，再见。”
垂下头的时候，倪央的唇角却是隐隐含笑的，不得不说，许辞和她解释了一下，让她的放心了许多。
许辞没有继续说话，倪央听见他快步离开的脚步声，在声音最终消失的时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已经看不见许辞了。
她折回自己的办公室，看着许辞没动多少的那碗酒酿圆子，皱了皱眉，去把盖给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现在天气虽然冷，但是屋里还算暖和，她把盖儿给盖上，也许等到许辞回来，这酒酿圆子也还不会凉。
做完这些她去把自己用过的餐具打包了一下，之后想要离开办公室。
这时候她却看见了许辞摆在桌子上的软皮本。
那个本子里夹着的几张纸微微露出了一角，倪央能看到上面画着的函数曲线，鬼使神差的，她走了过去。
从小到大见多了她爸爸的笔记，倪央对这些曲线很眼熟。不过眼熟归眼熟，她一个都看不懂。
要是面前放着的是她爸爸的笔记，倪央肯定是要翻两页的，虽然看不懂，但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看爸爸算的那些东西，看不懂也乐此不疲。
然而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许辞的东西，没有他的同意，她不能动。
倪央的手指都快碰到这个本子了，又缩回了手，她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她在走出A大的时候会经过操场，操场上有不少夜跑的人，更多的则是一对对儿的小情侣。
走在路上，倪央的手藏在兜里躲着风。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寒冷的天气里，从兜里掏出手来接个电话都分外折磨人，倪央的手暴露到了外面不过几秒，就冻到反应有些僵硬了。
倪央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只是在看见了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之后，倪央的步子一顿。
“叔叔。”倪央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却没有传来倪春舟的声音，而是施文英：“央央啊……”
倪央皱着眉，她的语气听上去依旧娇软，却暗含着几分疏离：“婶婶。”
“央央最近在新公寓住得怎么样？”施文英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和颜悦色，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几分讨好。
“一切都好。”倪央简短回道。
倪央把事情看得很开，施文英不喜欢她，她也就从来不在乎施文英的话和举动，不会因为施文英的冷淡态度生气，也不会因为她突然的亲近感到有多惊喜高兴。
“一切都好啊……”施文英一连重复了两遍，又说道，“央央，你找个时间回来看看婶婶呗。”
倪央叹了一口气。
怀了孕的女人会突然开始喜欢一个之前她讨厌的人吗？
应该不会吧。
“婶婶，我最近就不回去了。”倪央拒绝了施文英，“我最近会多，到了期末了学校还要对讲师进行教学考核，抽不出身来回去。”
其实要是施文英是她敬重的长辈，不论再忙，倪央都会抽出时间回去看看她。
但是施文英不是。
倪央在电话里夸大了自己的忙碌程度，回绝了施文英想让她回去看看她的请求。
她现在一个人在公寓住得很好，这么多年一个人孤身在国外求学的时间她都撑过来了，她已经学会了自己取悦自己的生活，并不会感觉到寂寞孤独。
施文英挂了电话，脸上带着的笑立刻落了下来，恶狠狠地磨了两下牙。
倪春舟正坐在她的身边，给她剥着板栗，看见施文英这样子，猜出来倪央八成是不愿意回来，皱了皱眉，软声安慰施文英道：“央央也许是真的忙。”
“忙，忙能连找几个小时回来看看的时间都没有吗？”施文英这几天的情绪格外敏感，她红着眼，半躺在客厅里面的软沙发上，看着自己大儿子施云景的房间里亮着的灯，眼圈的红加深了几分。
倪央搬出去一开始是遂了她的愿望，可是她没想到，倪央才搬出去没几天，她大儿子就说要提前归队了。
儿子是什么心思，她这个做娘的，能不知道吗……
可是她这心里还真呕得慌，她丈夫对倪央好，好几十万就这么拿给了那个便宜丫头当学费，而她二儿子那年刚毕业，要是能添这几十万打点打点人脉关系，说不定找的工作就能好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到现在都游手好闲。
然而不管心里对倪央有多不满，她心里清楚儿子的脾气，在她和上一任丈夫离婚之后，大儿子与她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僵硬，她要是想多留留大儿子，还真必须得把倪央请回来。
施文英越想越气，眉心拧了起来，对倪春舟递过来的金灿灿的香糯板栗视而不见。
她一直盯着施云景房间的门看，直至这扇门突然被人推开。
见一身黑色夹克牛仔长裤的施云景大步走出来，施文英连忙坐直了身子：“云景，你这是去哪儿？”
施云景只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了句“出去看看”，而后便开门走进了沉寂的夜色里。
门被关上，施文英的目光也跟着立刻黯淡了下来。
倪春舟觉得自己这时候应该安慰施文英几句，可是他和自己的这个继子也不亲近，甚至说还有点怕他。
寂静的空气让倪春舟有些尴尬，他摸了把板栗，剥了颗放进自己的嘴里嚼着开始吃了起来，用吃东西的声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
＊＊＊
倪央回到家里收拾妥当之后，刚十点多，她到了卧室书桌边，打开了电脑，坐了下来。
倪央刚洗完的头发还没干，有几缕微湿的头发从她包在头上的大毛巾里露了出来，耷拉到了她的肩上，数量太少，并没有引起她的察觉。
倪央开了文档打字，今天开会的时候学院教学督导组的负责人要求他们做这个月的工作汇报，倪央还是第一次做这个，不是很熟练，没敲几个字，门铃响了。
门铃声让倪央吓了一跳，她看了眼窗外的夜色，紧接着就把手机拨号键盘调到了紧急报警电话上，然后才紧握着手机往外走。
倪央大多数时候都怂的要命，一个人住的晚上更是风声鹤唳，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惊胆战，脑补出好几条“年轻女子命丧出租屋”的新闻。
她到了门边，门铃声没有继续响，倒是手机铃声先响了。
倪央把电话接了起来。
“倪老师。”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说完这句之后就没再说其他的话，手机里只剩了低低的喘息声。
就算是喘息声，都有点好听……
“许辞？”倪央惊讶问道。
她一边往门边凑了凑，从门上的猫眼儿往外看，因为有些害怕的缘故，倪央的心跳声很快，拿着手机的手指也绷直着。
“是我，在你家门外。”
门铃声又被按了一下，外面的人拔高了声音：“老师。”
果然是许辞……
“帮帮我……”他的声线里带着几分焦灼。
倪央的神色一凝，她迅速打开了门：“你怎么现……”
倪央开门之后又被吓了一跳。
许辞正半扶半扛着个人，颊上生汗，气喘吁吁。
他用自己挺拔却略显清瘦的身子，撑着一个横向长度是他的两三倍多的人。
那个人闭着眼，脑袋枕在许辞的肩膀边上，看着他这张胖乎乎的脸，倪央立刻认出来了这是谁——
是姜原子。
她又抬眸，对上了许辞的眼睛，许辞一向波澜无惊的眼睛里，现在像是充了血一样赤红，头发也有些凌乱，一改之前的斯斯文文，看上去多了几分糙砾的野性。
“你们这是怎么了？”倪央闻到了空气里有一股醉醺醺的酒气，再看一眼被许辞拖着的大姜醉红的脸颊，问都不用问，就知道大姜一定是去喝酒了！
她微怒地看了一眼许辞，也不知道许辞喝了没喝。
许辞在看到倪央的时候，也是一怔。
鹅黄色的毛巾包裹住了她的头发，白皙的小脸儿不过巴掌点大，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颊嫩嘟嘟的。
而她的身上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连衣睡裙，裙摆遮到脚踝，可是却是件五分袖的，袖子只能刚盖过她的胳膊肘儿。
许辞的面上微烫，偏了偏脑袋，语气却是晦暗不明地嘟哝了一句什么话，一边把大姜已经闭上的眼睛又挡了挡。
倪央一愣。
她怎么听着许辞像是讲了句骂人的话？
倪央不敢信许辞嘴里会蹦脏词儿，这么乖巧这么温软的男生，怎么可能会骂人？她肯定是听岔了。
她皱着眉问道：“怎么了？”
她看着醉死的姜原子大半的身子重心都倚靠在许辞身上，想上前搭把手帮帮忙。
刚往前迈了半步，许辞就又抬眸看着她。
他那双深海一样的浩瀚眸眼里像是有波涛在翻动：“老师……”
“嗯？”
“有点冷，你回去多穿件衣服。”他一边说，一边手指暗暗圈紧。
倪央这才垂眼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低头都动作让她脑袋上包着的毛巾里漏出来的黑色长发又倾泻了几缕。
冰凉的湿发沾到了倪央细长的颈子上，倪央的身子很轻地打了下寒颤。
她垂眸看着自己圆圆的衣领和长长的连衣裙裙摆。
在国外的夏天，倪央经常在家穿着这身连衣裙，要出门了，在腰上系个腰封踏一双平底凉拖就走出去溜达，这时候街上常有男人来和她搭讪，夸她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