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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冯润润真没想到，这年代居然会有这样开明的老太太，要不是怕被看出不是原主，她真想抱着冯老太太亲一口。
不过虽是不能这么做，但想着原主的性子，她还是无比认真道：“祖母，您对我真好！”
冯老太太呵呵笑，爱怜的摸了下她的脸。
一边的冯娇娇却叫起来了：“什么啊！祖母，您可不要乱说话！润润才嫁过去三天，这个时候就离婚？她要是才嫁人就灰溜溜被赶回娘家，外面的人要怎么看她？她名声坏了无所谓，可我呢，莹莹呢？都是你孙女，你不能只想着她一个，而不管我和莹莹吧！”
莹莹就是罗氏的女儿，冯莹莹。
罗氏本也对婆婆的话不满，要是冯润润没嫁之前这么说还行，这都已经嫁了，又是小夫妻欢欢喜喜一道三朝回门，这时候说这话，别提可能会影响冯润润跟周奇文的感情了，就是光说着也显晦气。
不过，她却更不喜欢冯娇娇的话，当即就眉头一皱，道：“你这是担心润润若是离婚，影响你嫁人？”
冯娇娇道：“肯定会影响！不仅影响我，还影响莹莹呢，人家会怎么说咱们冯家的女儿啊，体面点讲究点的人家，一知道这个，怕本就相中我了也要毁亲了。”
冯娇娇说的也有道理，这个时候女人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尤其冯家还没分家，冯润润的名声的确会影响到冯家其他女儿。只不过就算有道理，罗氏也一样不让：“你的意思是说，为了你能嫁人，润润就算过得不好想离婚，也必须为了你苦熬着，不能离？”
要不是冯娇娇是晚辈，罗氏只想骂一句：你脸咋那么大呢！
可即便她没骂，冯娇娇听这话也听出了味儿，她有心反驳，但又一时找不到理由，急得她只能道：“那也不能为了她，就要牺牲我的名声吧？也没这样的道理不是？”
“不害臊！你真是个不害臊啊！”冯老太太指着冯娇娇，苦于冯娇娇离得远打不到，气得她红着脸道：“你这么怕润润连累你，那也好办的很，你这就去找你娘去，赶紧儿把你嫁了！省得你见天在家说话气我，气得我脑子疼！”
王氏不在，冯娇娇孤立无援，叫二婶和祖母一说，委屈的眼眶一红，气恨的跺了跺脚，跑了。
冯老太太还拍着大腿骂呢：“真是个自私自利的！”
罗氏刚刚虽帮了冯润润，但这会儿见冯老太太说这话，她嘴一撇，不客气道：“娘，您也别这么说。润润嫁去周家我和我们老爷都是不同意的，可润润自个儿硬要嫁，这嫁去才三天就说离婚的话，那确实太难看了。所以啊，您有空别骂娇娇，还是跟润润说说道理的好，她这已经嫁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罗氏说完，拉了小女儿冯莹莹的手就出去了，连个说话机会都没给冯老太太。
冯老太太被二儿媳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都说不出话。
冯润润吓得不轻，又是给老人家拍胸口又是给老人家倒茶水，好不容易才叫冯老太太脸色缓过来。
“祖母，您别生气，其实……”琢磨了下，冯润润决定喊罗氏太太，“其实太太说的也没错，就算要离婚，也得从长计议。这个您就别管了，回头我爹回来，我跟他说，他中午会回来吧？”
冯老太太顾不上回答，瞪大眼道：“润润啊，你真想离婚啊？是不是那周家有人欺负你？”
是有人欺负，周奇文可着劲儿欺负她呢。
可说这个没必要，她虽是被欺负了一回，但头一天晚上就推得周奇文摔了一跤，也算扯平了。
“没有，我就是顺着您往下一说，并没说现在就要离婚。”冯润润不想跟冯老太太说太多，从荷香那打听的消息来看，原主就算得冯老太太喜欢，那也不是会和冯老太太说很多话的。相反，原主在这个家里最亲近的应该是王氏，不过如今换成她了，和王氏倒是可以远着些。
至于离婚，现在看冯老太太和罗氏都是不反对的，而还没见到的爹，估计应该也一样。
有了他们的态度，接下来就是她跟周奇文的谈判了，在做好决定前，不需要麻烦冯家人。
只不过原主嫁进周家的理由，冯家人知不知道呢？
从刚刚罗氏的话听着，好像是原主硬要嫁过去的，那么原主是被王氏私下洗脑了？
还有原主喜欢的人，嫁进周家就能离得近些，那又是谁？
没有原主的记忆，冯润润现在算是两眼一摸黑，甚至原主的性子都是她摸索着来应对的，暂且还是尽量少说话吧，少说少错，等在周家再过上几日，回头离婚回来时，也好用因为离婚所以性情大变来解释。
冯老太太仔细看着冯润润，见她面上的确不像有委屈神色，这才松了口气，道：“不过祖母的话你记着，真要是周家有人欺负你，或者不愿意跟小周过下去了，你就回家来！”
等冯润润点了头，冯老太太坐起身扒着窗外往外看了眼，见没人，迅速从脖颈里取出了挂着的钥匙，凑到床边小柜子那开了锁，摸出一把大洋，快速塞到了冯润润手里。
“祖母？”冯润润拿着大洋不知如何是好。
冯老太太动作麻利的锁上小柜门，又把钥匙塞进了衣服里，这才按着冯润润的手道：“快收起来，别叫人看见了！”又交代：“咱们家不能跟周家比，那边是大户人家，我曾听人说那样的人家时常都要打赏下人的，你留着钱在手里，不拘是打赏下人也好，自个儿想吃什么玩什么买了也行！只一个，你给我记住了，不许再给你大伯母了！”
冯润润捏着大洋默了一瞬，试探着道：“可大伯母……”
说起这个冯老太太就叹气：“你嫁了人，以后有什么就跟小周说，要是决定不跟他过了，就回来跟祖母说，再不济，就跟你太太说！润润啊，你太太这人，嘴巴上是欠了点，可没坏心，她自个儿又有钱，也不会想你的，她是可信的。”
倒是大儿媳王氏，当年润润的亲娘去了，留下的嫁妆本是该给润润的，可就因为她一个疏忽，被那王氏给吞了大半。那王氏就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这么多年，她都没要出来多少。当然，也是她不敢硬要，冯家这一大家子吃穿用度，更多靠的是大儿子开的米行。二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早年靠着润润的亲娘有钱还养成了见什么好就买什么的性子，可润润的亲娘走了，如今要花钱不那么便宜，她怕闹得很了，王氏撺掇老大分家。
老二开销大，一个月只有五十块大洋的工资，罗氏吧手里的钱有限，就算她舍得拿出来花，也不够二房花的！
说来说去，也就苦了她的润润了，可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个听王氏话的，给她点儿什么好东西，她准第一个给王氏送去，闹得就是她出嫁，冯老太太都没敢给什么陪嫁，就是现在也不敢都给了。
“这些钱你先用着，用完了，你再回来找祖母要，你娘留下的嫁妆我这里有一些，我都给你攒着的。”冯老太太交代道：“至于周家给的聘金，你好好收着别动，日后真要是过不下去了，你提离婚，那聘金得还回去的。”
周家给的聘金？
昨儿晚上她回屋看嫁妆，除了几样首饰和几块大洋，并没有什么聘金啊？
都被王氏拿去了吗？
冯润润不敢问，犹豫了下，就找了帕子出来将那十几块大洋包好装起，看着冯老太太，犹豫着道：“祖母，其实大伯母挺好的。”
冯老太太顿时冷哼：“好什么好！你没瞧着，你从周家带回的回门礼都不见了吗？”
那么多回门礼呢！
冯润润回身看了一圈没看见这屋里有，往外张望也没瞧见荷香，她顿时就明白了。
定然是荷香把回门礼都给王氏拿去了。
罗氏不争继女这东西，冯老太太不管为什么吧，也没提要。
可冯润润却不愿意，那东西按道理也该是冯老太太这里一大份，二房那边一大份，大房顶多给一点就是了，这都拿去算是什么理儿？还有聘金，周家是大户人家，给的聘金想来不少，她瞧着罗氏和冯老太太好像都不知情的模样，难不成那聘金全被王氏拿走了？
那怎么行！要是离婚，她哪来的钱赔周家？
冯润润立刻站起，一脸慌张的道：“祖母，那可怎么好，今儿没出门前文哥就跟我说了，这回门礼里的东西都是他看好了哪些是给您，哪些是给我爹和太太的，眼下大伯母都拿去了，文哥等下要跟我生气的。”
冯老太太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孙女说的文哥是谁：“小周？回门礼是他挑的？”
冯润润面不改色的撒谎：“我挑的，他帮着分的。”
冯老太太一想，周奇文可是被王氏带过去的，这要等下看到回门礼都被拿大房去了，那可是够丢人的。
她忙道：“那快，你快去要过来！不行不行，你大伯母一哄你你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走，咱们一道去！”
先把回门礼要来，回头还得把聘金也要来！
冯润润看着冯老太太颤巍巍的小脚，忙扶住老人家，祖孙俩出门往大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