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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 段瑜便开始肚子疼。从一开始一刻钟一疼,到后来半刻钟, 再到后来疼得更紧。
凭着几辈子经验和粗浅医术,段瑜知道宫口大概开了两三分了, 估计到晚上应该能生下来。先吩咐青儿把接生婆子叫来, 又吩咐人来一碗鸡汤面。
没特殊情况下,生孩子没什么技巧, 有劲儿就行。农妇力气大身子好,田间地头都能稳稳当当把孩子生下。反倒很多贵妇人,平日里恨不能饭都是别人喂到嘴里,走几步喘三喘, 能好生养才怪。
不过段瑜虽也是养着, 却十分注重锻炼,越到后期越是喜欢围着院墙走几圈,那颤颤巍巍的大肚子, 吓得服侍的人不得了。
王妃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过什么上元节啊, 她去守着段氏生产, 让王爷和他的小甜心两人潇洒去吧。
等王妃到了, 已经是下晌了, 段瑜这会子正加餐呢, 红糖鸡蛋, 五个。
看段瑜大口吃鸡蛋, 王妃都觉得噎得慌:“你喝点汤, 别干吃啊。”听说大姐生孩子时, 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了,只能含着参片硬撑。这家伙可好,听说从早晨到现在都吃了三回了!
段瑜其实疼死了,回回生孩子都发誓不能再生,可回回转头就忘,好了伤疤忘了疼就说她这样的。
没办法,谁让兔子能生呢。
其实生孩子也简单,熬到宫口全开,跟拉臭臭一样使劲,噗通孩子也就出来了。
“恭喜恭喜,千金,是个千金,五斤五两,漂亮极了。”产婆语气很是激动。恭喜个屁哩,其实她心中想哭,谁不想接生男孩呢,赏钱多那。
王妃心中一凉,她一直盼着是男孩的,日后好继承王位。被张嬷嬷捏了一把,她也反应过来,“赏,好好赏。”算了,其实就算是儿子也不是自己的,女儿也好,日后招婿,怎么也能保住个郡王爵位……吧?至少有人给养老烧香了。
“哎哟哎哟,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产婆惊呼。怪不得肚子大,原来是双胎。
王妃差点就跪了,双手合十:“菩萨保佑,一定是儿子,一定是儿子。”别提多虔诚了。
本来青儿一直跪着求神拜佛的,一看王妃这模样,心中就是一凉。她再傻也知道,主子这孩子,看来是给王妃生的了。
不止她俩,系统1314都开始祈祷了:“儿子,儿子,儿子……”有了儿子,就会和王爷多一份牵绊,二人和好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大家求了一刻钟的满天神佛,效果还怪好。只听屋子里产婆声音高了起来:“哎哟大胖小子,足有六斤。”六斤当然不算大胖小子,但双胎的话,这斤数太可以了。
段瑜看了儿女一眼,在每人脑袋上轻轻抚摸一下,留下记号。只要孩子有危险,她第一时间立即知道。做完这些,灵力耗损严重,她撑不住昏睡过去。
王妃“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半天,又让人大赏特赏几个伺候的。
青儿一人就拿到了二两银子,可心里却极为紧张,恨不能一刻不停盯着两个小主子,就怕王妃抢了去。
王妃看了一眼青儿,笑道:“倒是个忠心可用的。”也不顾产房血污,坚持去看一眼段瑜。嘱咐几个婆子和奶娘:“好好照顾你们主子和小主子,要是有那不听话的,想想你们的家人。”
她替段瑜擦拭一番额头上汗水:“你放心。”她其实也不能多呆,毕竟是王府主母,到了节日十分忙碌,何况已经到了夜里。
王妃一行急匆匆往回赶,等进了正院,便见一院子丫鬟婆子战战兢兢立着。
张嬷嬷和留守的两个大丫鬟对视一眼,轻声汇报:“王爷在堂屋,估计……”定是被人挑唆着来找茬的,没跑。
王妃轻哼一声,大过节的来找不痛快,这是有病。
进了堂屋,果真王爷带着姚万儿坐在那里,二人还时不时头碰头低语一番,十分亲密。
王妃也不说话,静静坐在另一边,喝着茶,看着窗外风景:初春,窗外的迎春花都开了,热烈抢眼,真是报喜花啊。实在没想到,段氏那么争气,一生就儿女双全。
姚万儿本是想装作没看到王妃,可没想到人家王妃压根也没看到他们一般,不仅不嫉妒,还惬意的喝着一碗酒酿赤豆元宵,那叫一个惬意。
没办法,谁心急谁先忍不住。姚万儿好似受到惊吓一般,突然站立起来,战战兢兢行礼:“王妃,奴婢刚刚没看见您进来……”
王妃笑着制止:“哎,别奴婢来奴婢去,你现在可是咱们王爷正儿八经的侍妾,日后可不许给王爷丢脸。王爷,可是来两碗元宵?南边口味,没那么甜,软软糯糯的,味道好极了。”心道呵呵,又不是眼瞎耳聋的,还装没看到她,德行。
王爷脸黑下来,说实话他还真没吃什么饭。本来是想带着姚万儿到醉仙楼搓一顿的,没想到半路遇到二哥和四弟。
二哥还好,为人稳重,四弟就是个招人嫌的。见了姚万儿就调戏两句,还笑话他带着妓子乱逛,让家中三嫂吃醋。
他就不信,四弟能不认识姚万儿。可明明认识还这么猖狂乱喷,真真该死。
就这样不欢而散,他哪里有功夫吃什么饭。见王妃吃的香,他真饿了……
“这样晚,王妃去哪里逛了?”安王沉着脸问道。
王妃吃下最后一勺元宵,先吩咐丫头,“再来一碗糖芋苗,桂花多放一勺。”然后才作答:“王爷倒是关心妾身。妾身能倒哪里去呢,自然是走走百索桥,祈福去病,再四处闲逛一番,买点小玩意儿。”
安王和姚万儿对视一眼,“听说王妃去了丰盛大街逛了好久?”
还敢安排人监视她!
王妃忍下怒气,冷笑道:“是呀,女人家吗,买首饰,买胭脂,买布料,嫁妆银子太多,总得花掉。怎么,王爷有心情一起去玩,还是想给妾身银子花?也好,今儿就在房中睡下,明天妾身带你好好去玩个够。”
老娘花自己银子办事,你一个大男人还叽叽歪歪,要不要脸了。
一听王妃要留下王爷,姚万儿先急了,她偷偷揪住王爷的袖子。初一十五,本就是王爷留宿正院的日子,可姚万儿偏偏想占着王爷。爱不爱先不说,就是看不惯王妃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想让王妃没脸。
王妃瞅见,心中暗骂:贱人,让你得意几天。她现在也懒得招揽王爷,还嫌脏呢。
不过,能让姚万儿知道行踪,可见身边那些不干不净的人作妖了。王妃借机狠狠把身边人给过了一遍,顺便把宫中安插的钉子全部起掉。
当初是不想给王爷找麻烦,便不得不留下这些杂碎。现在想打谁的脸就打谁的,王爷爱死不死,她父兄总能保住她一个。
而段瑜这边,吃吃喝喝睡觉奶孩子。一个孩子就够折腾的了,两个简直是灾难。也就段瑜身子好恢复快,不然能被闹腾死。
姐姐叫六宝,弟弟叫九宝,和前一世的小宝名字接着来的。六宝平时是个文静的小姑娘,很少大哭大闹,但特别护食,要是弟弟敢和她一起吃奶,她能哭到崩溃。小眼神还特别委屈,这是我娘,凭啥给你吃奶。真真让人又爱又气。
九宝那叫一个能闹腾,只要醒了眼珠子就四处寻摸,还各种哭闹。但只要涉及到吃,就被姐姐压得死死的。敢反抗,姐姐脚丫子就呼上去。
孩子交流方式,大人永远不懂。但他们两个经过几个月磨合,如今相处十分融洽。两人一个哭一个看,一个笑一个拍手闹,配合十分好,就是这样换着来,反倒一刻都不让段瑜消停。
王妃每个月来一趟,每次来恨不能立即接走两个宝贝,爱的不行不行的。
八个月过去,如今孩子都会爬了,虽然姐姐是正着爬,弟弟是倒着爬,一会二人就东西南北乱了套,但速度都不慢。
看着两个孩子,王妃感叹:“妹妹,如今府里还算消停,要不把孩子接回去?你放心,咱俩住一个院,咱俩一起带。”
王妃真心觉得,相处下来,她和段瑜还挺说得上话,两人住一起说说笑笑多好,不比和臭男人一起住强。
人心换人心,段瑜觉得王妃这人人品可靠,性子也不错,而且是直脾气的人,相处起来确实轻松。但是,王府哪里就清净了。
她看看身边无人,悄悄道:“姐姐,我虽然出门不多,但总觉得京城局势没那么简单。听说今上病了一场?”皇子们可不是吃素的。
估计连太子都快坐不住了吧,谁愿意一直窝在二把手位置上呢。
王妃家中手握兵权,自从皇上病好了,反而将吕家人打发到边关去。而此时边关并无战事,可见防着吕家和安王结盟,而安王一向又唯太子马首是瞻……
而太子妃娘家也是被几次训斥,脸面都快掉到地上了。
想到这里,王妃也是一身冷汗。“妹妹说的很是。”皇上年纪大了,且早年种下过病根,还真说不好能熬几年。“要么,妹妹去外面避一避风头?若是好了,我自会去接你,若是不好,记得每年给姐姐烧柱香就好。”
段瑜笑笑:“只是给姐姐提个醒,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孩子大两岁再说吧。”别的不敢吹,天下要真乱了,她也能保住两个宝贝。
她才不去掺和王府那些糟心事。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此时外面这会正赶来一群捉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