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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一袭书日头已高起,炫泠因鬼王殿琐事繁忙便与她们分开。
岑白惬意悠哉的走在街道上,冬风阵阵,吹打着两排干枯的胡杨。寒日里的冬阳甚为温暖,懒懒的撒在岑白玉颜之上,愈发衬的她玉容无暇,暖色生辉。
回风依旧蹦蹦跳跳行走着,似春日里的幼苗生机勃勃,灿烂明媚。七八岁之龄,介于幼童和少女之间,回风虽然整日里一副小大人的做派,可她却没有失去童真,回风的笑很温暖,温暖到让岑白以为回风不是鬼王城派来监视她的一言一行,而是真的把她当做姐姐。
其实,回风这个小丫头也很不错。鬼王城处于某种目的派遣炫泠给她下了“春眠”将她掳来,她昏睡七日,其中在鬼王城两日,可这两日却是回风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给她按摩放松,以便她醒来时身躯不至于那么僵硬。
况且,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心机,她日日姐姐姐姐的唤她,不自觉流露出依赖她的行为,眼中分明清澈无垢,她能清楚的看到回风看向她的眼神从来不抱有什么目的。前世今生,岑白自有一套识人之术,她相信眼前这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对待她的真心。
因此刚才回风差点失控喊嚷着要杀了钟钰铭时,她适时阻拦下来,颇具耐心的引导她,从不同的角度看待问题,教导她如何痛击敌人。
她自认为不是个容易交心的人,但别人若对她有两分真心,她亦可回复两分。
“姐姐?姐姐?你想什么呢?回风问你的话你听见没有?”回风停下脚步,拉着岑白一截月牙白的衣袖,问道。
岑白回过神眼眸扫过被抓了一截衣袖的小手,细嫩较小,葱白如玉。岑白笑了笑,回声:“我在想谁家年少闹枝头?”
“啊?”回风不解的挠挠脑袋,正欲再问,不想岑白启唇道:“走吧,接下来该去找你的玉姐姐了。”
“哦。”回风点头应声,蹦蹦跳跳向城南行去。
歌舞坊门外红色灯笼高悬,红绸高挂,大门静静敞开,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却无一人向坊内走去,坊内安静至极。
岑白逆着冬阳挑眉看了一瞬,迈步进入。
回风早就进入其中,待岑白进去后,并听到一道慵懒柔媚的女声传来,“回风小丫头,难道不知道歌舞坊晚上才营业吗?姐姐才休息了两个时辰你这么早来干嘛?”
话毕,岑白正好来到二楼的拐角处,恰巧看见一位女子一袭石榴红的纱衣半倚靠在门栏上,墨发半散,遮住女子的容貌,玉凝细长的手捂着唇,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哎呀呀,太阳公公都照屁股啦!外面天气可好了,玉姐姐要不要去外面溜沙玩?”回风嘟起嘴,劝解道。
溜沙是鬼王城人无聊之际想来的一个消遣乐子,参与游戏众人,双脚立在大小材质相同一块木板子,划线为起点,人手一根竹竿尽自己最大力气向后撑起,人便随着木板在黄沙里滑起,以直线距离最长着为胜。
“去去,我有这个功夫还不如睡上一觉来得实在。”玉倾左手无力的摆摆,垂着头,墨发倾下,垂落在红裳之上。
岑白三两步走至两人跟前,回风转头惊喜的看着岑白,说道:“姐姐,回风像你介绍,这位便是玉姐姐玉倾。”
又看向玉倾说道:“玉姐姐,这位是回风近来结识的姐姐。”
岑白颔首,对着玉倾笑着说道:“玉姑娘,幸会!”
玉倾闻言一愣,顷刻间瞌睡虫跑的无踪无影,她将垂落的墨发拢至一边,站起身,抬起眼,看向岑白,眸中一片惊讶之色。
岑白一袭素白衣衫,通身并无半点装饰,墨发简单的用着一根碧玉簪绾起,极为简单。这几日被回风的膳食养的玉容生出了几分血色,不是从前清冷,到是有了几分温婉的味道。
随着玉倾抬头,岑白终于看清这个女子的面容,不清不妖,雪肌玉肤,朱唇饱满,尤其是一双凤眼,眼角微微抬起,极具韵味。
玉倾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声道:“姑娘别见外,玉倾还是第一次见到堪比日月之色的女子,一时间惊住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想必这位姑娘便是近来于鬼王城名声大噪的素手医仙岑白公子,也就是姬夏丞相府的钟离妃小姐吧?”
“容貌不过一副皮囊,名利身份不过过眼云烟,若是玉姑娘不嫌弃,我便称你一声玉倾可好?”
这里虽然是歌舞坊,可这位玉倾姑娘却是一派落落大方,在说她由回风称为一声玉姐姐,别看回风年纪小,她看人眼光也毒,因此她便相信玉倾,也不愿被人左一声小姐,右一个公子的叫着。
“岑白此言甚合玉倾心意,玉倾认为两人相交应以心性品性为重,不应当将外在身份条件牵扯进来,今日得见岑白,当知原来这世上也有同玉倾一样想法的女子。”玉倾凤眸挑起,欣喜的说道。
玉倾到是极为通透,一瞬便理解了她的话中意。
这方两人相见甚欢,倾谈如故,于是岑白和回风便被玉倾留了下来,置办了一桌酒席,用罢方才让两人离去。
不过回风却是醉醺醺的被岑白拖走的。
回风眼睛迷离的只余一道缝隙,还硬生生的为岑白指着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路径。岑白一见,果断放弃了由回风指路的想法,向路人打听了尘老的住处,施展轻功绝尘而去。
尘老和回风居住的院子极为普通简单,一进一出的小院子,三间主屋,东屋为尘老的居所,西屋是回风的住处,中间最为宽阔的房间便是二人的药方。
尘老听见房门响动,从药方走出,乍一见到回风躺在岑白怀里,大惊之色,急忙走上前来发现回风只是喝醉了,顿时一颗心放下,惊吓便瞬时转化为怒气,唇边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大声骂道:“臭丫头,怎么喝的这般烂醉?你还不到八岁便喝的烂醉,小心长大后变成一个女酒鬼。”
回风醉朦朦的,眼睛展开一条缝,看到尘老,傻傻笑着,胡言乱语道:“鬼王伯伯?你是鬼王伯伯。”
岑白无语,皱着眉,看着回风的醉态,颇为嫌弃。
尘老嘴上骂着,身体却很诚实。他一把把回风接过,转身似一道风似的跑到西屋,将回风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查探一番,确认回风只是醉酒之后,便对着跟上来的岑白说道:“丫头,你先照看一下这个臭丫头,老夫去为她煎一碗醒酒药。”
尘老匆匆去了药房。
岑白颔首,出去打了一盆水端了进来,用内力催热了,湿了白巾,为回风细细擦拭。
不多时,尘老煎好药喂回风喝下。回风这会儿到是安静,乖乖的喝了醒酒药。
尘老安顿好回风,一颗心稳稳落地,却乍时想起来什么,惨叫道:“糟了,老夫的大还丹!”
尘老话音未落,便不见了踪迹。
应是岑白带回风回来时尘老正在制药,一时被醉倒的回风惊到,只顾着照顾她却忘记自己正制的药丹,估计是废了。
岑白见回风不再笑闹,安稳睡着,便安下心来,细细打量着回风的卧室。
岑白眸光扫过一旁的桌案被桌上一本古朴破旧的书籍吸引住了,岑白拿起那本书,黑色缺角的书皮上“药经”两个字映入眼帘,下方一旁小字注解,字迹清淡隐约可见,“药经为七经八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