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装死

之乎者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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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春花认识这个老者,他在县衙粮仓的仓管王老伯。

    粮仓是这个时代每个城市必备的设施。

    粮仓里面储备的粮食,是老百姓们上交的赋税粮食。

    这些粮食大部分被运送到皇城,进贡给朝廷,剩下的部分,留一部分供给县衙衙役等公职人员使用,还有一部分用来应急,比如到了灾荒年月,或者其他城池的受灾人群,来到他们县城,就用这些粮食应急。

    对于仓管的出现,许春花很震惊。

    按说王老伯现在应该粮仓看管粮食,为何会来县衙呢。

    她直接问王老伯,“王老伯,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没有问衙役,而是直接问王老伯。

    因为她知道,衙役带着仓管深夜找她,肯定是因为仓管有事。

    王老伯急切地说道,“不好了,大人,咱们的粮仓着火啦。”

    “啊!着火。”许春花原本还有那么一点儿睡意,但是听到这话之后,立刻机灵了,对着王老伯一挥手,“赶紧去粮仓,路上边走边说。”

    灾情就是命令,特别是火灾这种事,一旦发生,必须立刻赶往现场,要不然火势越来越大,得不到有效的控制,受灾的就不仅仅是粮仓了,可能连周围居民的房屋也会被烧掉的。

    粮仓距离县衙有一里多路。

    前去的路上,许春花向王老伯询火灾发生的情况。

    王老伯说,他本已睡着,被一股呛人的烟味惊醒,醒来之后,发现粮仓着火。

    他和另一个仓管老孙头一起救火。

    可火势凶猛,他们俩老同志救不了,火越来越大,迫不得已,他让老孙头继续救火,他跑来县衙求援。

    许春花眉头皱起来,她隐隐觉得,粮仓着火并非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幕后应该有人在搞鬼。

    要不然为何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在她提审胡文雍之前着火呢。

    许春花的眼里闪过凌厉的光芒,既然有人想和她对着干,那么她完全接招。

    她想看看,在胡文雍之后,还会冒出什么样的人。

    他们一行人来到了粮仓,只见着火的面积越来越大,而且火势越来越旺。

    因为粮仓里堆放的是稻米小麦等粮食,这些粮食都是晒干的。

    粮食晾干之后,本身就可以燃烧,在滔天火焰的浸染之下,火势越来越大。

    一间大粮仓已经被烧毁一半了。

    许春花看到这么大的火情之后,啥都不说了,让所有的人立刻行动起来,马上救火。

    众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但是,救火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问题,缺少水源。

    粮仓平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疏于防备,院子里只有两口小水缸,是他们仓管平时喝的水。

    现在,起了这么大的火。

    两缸水对于这滔天的火焰来说,相当于杯水车薪,没有任何效果。

    许春花安排杨不悔,司永安带着三名衙役,前去护城河接水。

    而她则带着剩下的人,挥舞着铁锹、扫把等工具救火。

    可是,仅靠他们这么一群人救火,还是救不过来,因为火势实在太大了。

    在这种情况下,许春花果断作出决定,派出一名衙役,呼叫乡邻,把周围的乡邻全都喊起来,让他们也过来参与救火。

    毕竟,如果火灾不扑灭,燃烧的面积越大,损失就越大,附近乡邻的家也可能被大火吞没。

    周围的百姓被喊起来后,刚开始有点不情愿,但是一看汹汹的大火,没有人有怨言了,全都参与进来。

    众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大火不被扑灭,他们自己的财产也可能遭受损失。

    在众人的共同努力之下,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了。

    但是,一时半会还是灭不了,因为大火把粮仓里的粮食燃烧了,粮食是颗粒状的,燃烧的时候,没有明火,全在呕烟。

    要想彻底灭火,需要用土掩埋,或者用水把粮食全部浇一遍。

    许春花抬头望夜空,多希望下一场雨啊。

    可是,天不遂人愿,夜空晴朗,没有下雨的迹象。

    杨不悔、司永安等几个负责挑水的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许春花等救火的人,则非常的狼狈。

    许春花身上沾满了黑灰,衣服还湿了一大半。

    可是,她顾不得回去换身衣服,继续主持救火工作,力争把大火彻底扑灭。

    就在这时,刮起大风。

    火借风势,原本熄灭的明火,又燃烧起来。

    滔天大火再起,并且把南侧的另一个粮仓也点燃了。

    “不要啊!”许春花发出急切的声音,若是另一个粮仓也燃烧的话,相当于整个粮仓都被烧毁了,。

    因为他们县衙总共只有这么两个粮仓。

    她带着人,匆匆的冲过去救火。

    虽然已经累得双腿打颤,但是,这时候,必须咬牙坚持。

    若是她不坚持,没有人替她做这事。

    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救火,取水的取水,救火的救火。

    许春花等水等的焦急,多想拥有异能,立刻建立起应急消防水管,可是,她没有异能,无法做到这事。

    只能耐心等待司永安他们从护城河取水。

    然而,他们取水的速度没有火势蔓延的速度快,另一个的屋顶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火光四溅,粮仓里的粮食也被点燃了。

    许春花看到这一幕,异常的焦急。

    她忍不住的向前靠近了几步,想进入粮仓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把火势止住。

    此时,有几个人挑着水桶过来,他们往粮仓里泼水。

    “你们加快速度,一定要快,水火无情……”许春花催促他们快一些。

    这几个人从许春花身旁经过时,不知是谁,突然伸出一脚,踢到许春花肚子上,许春花疼得弯腰,只感觉自己被人拦腰抱起,丢进了已经燃烧起来的粮仓里。

    粮仓内的粮食都是颗粒,松软,许春花落进去后,直接陷入粮食里面,并且越陷越深。

    顷刻间,许春花感觉自己被浓浓的闷热感包围。

    她努力挣扎身体,可是,她一挣扎,四周的粮食也跟着滑落,她陷的越深,仿佛陷入了沼泽地。

    “救我……”许春花大声喊道。

    司永安和杨不悔挑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两个人像发疯一样的冲过来,向火光里冲去,但是,根本无从下手。

    因为火势太大了,他们到火光里呆了一会儿,就被浓烟呛得晕头转向,不得不退出来。

    司永安推出来后,往自己身上浇了一桶水,让自己清醒些,然后又冲进了火光里。

    他像发了疯一样,不救出许春花,誓死不出去。

    杨不悔见此,又冲进火光里,急切的一把拉住他,大吼道,“皇子,你冷静点,现在这种情况,咱们根本无法救春花,需要想别的办法,若是你这样蛮横抢救,可能你也出不来了。”

    司永安紧咬牙齿,眼眶通红,盯着汹汹的火焰。

    他深吸几口气,把急躁的情绪压下去。

    因为,刚才那种急躁的情绪他已经见到效果了,对于救助许春花,没有任何的帮助。

    他冷静下来后,立刻指着被燃烧了一半的粮仓说道,“把这个仓库从中间切割开,留出一段空白,不能让火继续燃烧了。”

    话未说完,他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过去。

    杨不悔招呼一部分人,跟着司永安,一起切割粮仓。

    司永安说的这个办法,相当于后世山林着火时营造的隔离带。

    当大火烧到这一块空白地带时,没有了可燃烧的物体了,火势自然就变小,甚至熄灭。

    当然,这仅仅是防止火势扩大的一种方法,真正要救出许春花,还得把火势扑灭。

    所以,他们一些人建造隔离带,另一些人还在不断的取水泼水救火。

    众人慌乱着,拼命的忙碌着。

    他们如此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滔天的大火缓缓的熄灭,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火焰。

    这时候,每一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司永安刚建造完隔离带,就冲进了许春花被淹没的的粮仓,用手抛粮食,寻找许春花的下落。

    粮食已经全部被烧成黑炭,还有一些灼热感。

    司永安顾不上疼痛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许春花,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杨不悔也加入进来。

    其他的衙役见此,也都行动起来。

    那些救火的百姓,也加入进来。

    虽然许春花还没有得到他们的完全认可,但是,他们也明白,该救人时就要救人。

    在众人的合伙努力之下,粮食堆终于被挖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许春花。

    此时的许春花,变成了一个黑人,全身上下,一片焦黑,她本人则昏迷过去。

    “春花,春花……”司永安一声声,急切的呼唤着她,又不断地摇晃她,可是没有任何的效果,许春花仿佛睡着一样,不见醒来。

    杨不悔拍了拍他肩膀,“皇子,赶紧把春花抱出去吧,去找郎中,这事儿不是咱们自己能解决的。”

    司永安一把抱住许春花,冲出火堆,去找外面的郎中。

    其实,郎中已经在粮仓外面等着了。

    这是许春花之前的安排。

    根据她在现代救火现场看到的情况,每当有火灾发生的时候,不光消防会去,医疗急救也会一起去。

    因为发生火灾,就意味着有人受伤。

    郎中看到许春花这个样子,给她做了一番检查,最终却无力地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用中医治疗一些常见的疾病还行,但是像这种被大火烧伤的症状,中医不像西医那般,有明确的治疗方法。

    眼见郎中没有好办法,司永安气的大骂一声,“庸医。”

    他忽然一把抱住许春花,向外面跑去,杨不悔追上来,问道,“你要干嘛去?”

    司永安道,“我帮春花把身上的灰尘洗掉。”

    他所谓的洗,并非真正的清洗,而是来到了护城河畔,抱着许春花,纵身一跃,跳了护城河里。

    夜晚的河水非常的冰凉,但是,司永安咬牙忍受着。

    为了救许春花,哪怕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在所不惜。

    在河水里泡了一会儿,许春花身上的灰尘被河水冲掉,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司永安松了口气,抱着她上岸。

    他把昏迷的许春花抱回县衙,并且,即刻派人,给皇城飞鸽传书,让府上的管家在皇城打听,有没有好的郎中可以许春花这种症状。

    在没有得到皇城的回复之前,司永安只能按照郎中教他的办法,不断喂许春花喝水。

    无论她是否清醒,都要把水灌到她的肚子里。

    然而,皇城的消息还没有传回来,但许春花被灌了一夜凉水之后,竟然醒了过来。

    她得知司永安救她醒来的全过程之后,笑着说了一句,“这还真是误打误撞呀。”

    如果在正常的情况下,被火烧伤之后,肌肤肯定被烧毁。

    但是许春花不同,她被人推进火堆之后,直接掉到了粮食堆里面,粮食虽然燃烧,但并非是汹涌的火焰,而是呕烟,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未被火焰烧伤,只是粮食产生的烟雾,进入她的喉咙鼻腔,把她迷昏了。

    也就是说,她身上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仅仅是昏迷了。

    在这种情况下,司永安抱着她,跳到护城河里清洗,不会对她的肌肤带来任何的伤害。

    而郎中所说的,不断给她灌水喝,也是正确的,通过不断的喝水,她吸入体内的烟雾粉尘,被水带出体外。

    正是在这多方面的原因下,她才醒过来。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话,有点蒙,表示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许春花也没有详细解释。

    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现代的生理学原理,以司永安这个时代的认知,是不可能理解的。

    司永安也不去追究这个问题,只要许春花能醒过来,对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他告诉许春花,他再派人给皇城去一封飞鸽传书,不需要再找郎中了。

    许春花制止了他,让他继续找郎中,还要求他对外发布一个消息,说她因为被火烧,受伤严重,已经死了。

    司永安不解,问她为何要放出这样的消息。

    她明明醒过来,却放出死亡的消息,有点不吉利。

    许春花说出她的分析,她本来以为,有人放火烧粮仓,只是给她一个警告。

    但是,当她被推进火堆里时,她反应过来,对方不仅仅是给她一个警告这么简单。

    对方放火的真正目的是,通过这件事,把引出去,然后杀死她。

    其实,她也想过,找到昨晚把她推进火堆的人,但是,昨晚人员众多,又是在黑夜里,她又一心想着救火,对于身旁的人长什么样子,她根本没有留意,因此,很难断定是谁把她推进火堆的。

    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肯定要揪出幕后凶手。

    而现在,没有目击证人,通过其他的方法,也不好找,所以,她打算将计就计,对外谎称她被火烧死,一旦这个消息公布后,想必做这件事的人,肯定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司永安听了许春花的计谋之后,点了点头,“春花,还是你有才,我这就去安排。”

    许春花又把杨不悔叫进来,给他安排了一些事。

    她可以假装死,但是有些事必须现在就做,比如,统计粮仓的损失,以及该如何减少损失。

    此外,还要装模作样,寻找昨晚把她推进火堆里的人。

    毕竟,做戏要做全,给人一种,她真的死掉的错觉。

    天亮之后,许春花因为救火死亡的消息,在林州城传开,全城哗然。

    这时候,民间传出了不同的论调,有的说许春花遭到了报应,谁让她刚来到林州城,就大刀阔斧做各种事儿,得罪了林州城的神灵,受到了惩罚。

    也有的说法是说,她抓胡文雍是一件错误的事,因为胡文雍根本没罪,是被冤枉的。但是,许春花的权势过大,别人无法反抗,老天爷看不下去,替胡文雍出气,就把许春花收走了。

    在有心人的带动下,后一种论调传的越来越广,搞的众人以为这是真事。

    杨不悔去失火的粮仓收集线索,回来向许春花汇报,当场并没有收集到任何有效的线索,这场大火好像是,突然自燃的一样,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

    许春花对于这个情况,也有心理准备,毕竟,对方的主要目的是陷害她,做事之前,肯定考虑的万分周全了,没有线索可以理解。

    “春花,要不要全城排查一遍,寻找线索吧。”杨不悔提出建议,许春花被人暗害,烧成这样,他不甘心,想要替她报仇。

    许春花摇摇头,“别急,对方肯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还会有其他的动作,咱们等着他们自露马脚,就可以了。”

    果然,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竟然有一群百姓来县衙大门外闹事,他们嚷嚷着,要求放掉胡文雍和张东华,强调说他们两个是好人。

    除了他们,还来了很多的百姓,也都嚷嚷着要求放人,按他们的说法,大牢内关押的犯人,都属于无罪被冤枉的,理应被放出。

    面对示威的百姓,来福、刘卫东、邵广汉这三个老衙役懵逼了,以往每当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当县令不存在的话,都由师爷胡文雍出面解决。

    可现在,县令许春花已死,新的县令还未到位,他们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事了。

    没错,他们不知道许春花假死的消息。

    因为许春花没让通知,毕竟知道的人多,泄露的可能性就大,因此,知道她还活着的人,只有司永安和杨不悔两人。

    其他的衙役,都以为她已经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