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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你想什么了……”
面对阿松充满好奇的求知眼神,瑾歌登时脸色染上潮红,急忙跑回床上把头钻进被窝,唔哝道:“没想什么!别管我!”
“哦。”阿松不再多言,悄悄退出门去。
然后,很快,整个薛府上上下下都已经知道了瑾歌今日十分反常的事情。
连前来提亲的柳家人也知晓了。
而唯一知晓其中原委的只有柳娘和桓生。柳娘看着一旁的儿子,偷偷捂嘴笑着,内心独乐让她着实想将其分享于薛娘。
时至下午,瑾歌都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样反常的瑾歌还是平生第一次。
前来提亲的柳老爷上午就来了,两家人本就意合,且早年已定下婚约,无非是走一下流程而已,欢欢喜喜吃过午饭,便回去了,择日薛家再带瑾歌去柳家相亲。
这几年,薛柳两家都忙于生意,两位孩子便自然而然的少见,再一见桓生,薛爹接连点头,难掩欢喜,如此贤婿,是渝州城内多少人梦寐难求的,更何况,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十分了解,能与桓生相配,说起来,自己都难免觉得有一丝可笑……
柳爹柳娘这边,倒对瑾歌的顽劣不以为然,想是桓生十分喜静,瑾歌的闹腾更让他们喜欢。况且,桓生受的皆是圣贤书的熏陶,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也没有言语。
不过,今天要来薛府之前,桓生内心还是难免想起昨日之事,虽说他尚且可以装作毫无影响,但瑾歌肯定做不到。果不其然,听闻瑾歌今日的异常,他心里也不免觉得她实在好笑。
送走柳家人,薛娘就赶来看瑾歌;听闻瑾歌今日甚为反常,不仅没有偷跑出去,连房门都不曾出过,这简直算得上薛府奇闻,上至薛爹,下至家丁,都实属好奇,看到薛娘前去,后面一众下人偷偷挤在院门处观察着。
“小姐呢?”
阿松指了指房间,小声道:“小姐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动静,不知道在做什么。”
“啊?!”薛娘一时间竟以为女儿抵死不嫁要闭门自尽,疾步跑向房门,一边高呼道:“瑾歌啊,你可不要……”
话还没说完,门就轻轻被拍开了,看到瑾歌正抱着那个人来高的巨大花瓶,把脸贴在上面。
“你……在干嘛?”
瑾歌抬了一下沉重的眼皮,看到是娘亲进来了,立刻放开花瓶,晃晃悠悠的挽住薛娘的手臂,咕哝道:“娘亲,我好热啊,怎么都凉不下来。”
“我看看。”薛娘抬手摸了摸瑾歌的额头:“这么烫……估计是受了风热,怎么不叫下人去请郎中?”
“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上火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薛娘将瑾歌拉到床边,让她躺好,回头吩咐阿松去请郎中。
吃过药,瑾歌就睡下了。
薛娘在床边守了许久,直到丫鬟唤她:“夫人,夜深了,天气凉,您还是回屋歇息了吧,小姐有阿松他们照看着,您注意自己的身子。”
看着睡得安详的瑾歌,薛娘心里慰藉,女儿难得这般乖巧不闹腾啊,真是不习惯呢。
伸手摸了摸瑾歌的额头,看样子好些了,便起身回房去了。
第二日,因为瑾歌昨日受了风寒,今日一直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原本计划今日就去柳府纳吉的,如此只好推迟两日,便派人去了柳府传信,择日再议。
柳娘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又去了别苑,吩咐桓生。
桓生自然不同于瑾歌,习惯起早,柳娘一进门就见到桓生坐在凉亭里看书。远远看着,确实在认真看书,这走近一看,才发觉他只是拿着书,而眼神直直的看着桌上的清茶发愣。
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桓生,你在发什么呆呢?”
听到柳娘说话,桓生才回过神来,“娘,你怎么来了。”
“今天纳吉呀,我来通知你,好好收拾收拾,一会儿客人到了,便随我前去见客吧。”
桓生知道薛家的人今天要来,瑾歌也会前来,他刚刚就一直在思考这事儿,思索着站起身来,刚要说什么,就见习秋前来唤柳娘,说是薛家派人来传,今日之事推后再议。
“为何?”
“那人说,好像是因为薛小姐卧病在床。”
“卧病在床?”
一旁的桓生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听闻前日薛小姐好像受伤了,一脸是血的跑回家,随后就病了。”
“啊?!”柳娘吓了一跳,可是不对呀,昨日去时,也不曾听说这事儿啊。难道是因为那日撞见桓生洗澡,流鼻血……
柳娘这下明白过来了,转眼看向桓生,桓生当然知道瑾歌为什么流一脸血,装作若无其事的朝柳娘笑了笑。
“既是如此,娘亲自是应当前去探望一番,孩儿就先告退了。”说罢,便行礼要走。
“站住,跟我一起去。”
“……”
昨日柳爹去提亲,柳娘就告诉桓生了,这门亲事在怀上他们之前就已经定下了,所以,桓生也没有什么话说。向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更何况……
那天,瑾歌……
想到这儿,桓生抬手揉了揉脑仁儿。
几日来,与瑾歌亦见几面,每一次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日再见,又不知道会如何。
桓生竟就这样怀抱着好奇的心态,随着柳娘到了薛府。
薛娘听闻下人来报,急忙出来接待。
“瑾歌呢?听说卧病在床?”柳娘急上前问道。
“哦,这样的,”薛娘上前迎着他们进前厅,笑着解释道:“这丫头前日上火,流了好多鼻血,吓得我和老爷还以为她又出去惹祸了,昨日就受了风热,病了一天,想着她身子虚弱,就让她在房里休息休息,故此,才推迟了今日这事,应该……没关系吧?”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薛娘故意看着桓生,好像是在问桓生似的。
“没事没事,”柳娘也瞥了一眼桓生,道:“我们都熟悉到什么地步了,本就都是过场,一两天不碍事不碍事,是吧?桓生?”
桓生没有想到柳娘会把话引导他身上来,倒也处变不惊,当即行礼道:“此番大事,自当由诸位长辈定夺。”
“哈哈,好,很好。”薛爹大笑着从前厅侧门进来,径直走向桓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桓生这孩子果然懂事。”
这样的话,桓生自小听了不少,礼貌性的以笑做答。
“啊,对了,”柳娘唤来习秋,将食篮拎上前来,对薛爹薛娘道:“这是我亲自为瑾歌熬的一锅红枣枸杞乌鸡汤,补补气血。”
“如此,先替瑾歌谢谢您才是啊。”薛娘刚要吩咐下人接过食篮,柳娘就将手摁住了习秋递出去的手。
瞥了一眼桓生,意味深长的看着薛娘,又转头看向桓生,道:“一会儿我们几位长辈商讨正事,桓生,你给瑾歌送去吧,顺便,问候一下小姑娘身子好些了没。”
“好啊好啊!”柳娘这么一提,薛娘立刻会意,附和道:“那丫头鲜少生病,平日根本不可能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正好,一个人肯定无趣,桓生前去陪陪她吧,说说话也好。”
看着柳娘嘴角掩不住的狡黠笑容,桓生觉得似曾相识。
娘又在打什么主意……
这一次,他立刻明白了娘亲的用意,没有显露出迟疑,示意听竹伸手接了过来,稽首应下:“孩儿这就前去。”
既是要他这样做,他何不顺意而为,正好,去看看那个打起架来如牛似虎的城东小霸王,现如今是什么模样。
几位长辈见他听吩咐去了,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中对不久的亲事似是有万全的把握;便兀自凑到一起,谈论着成亲一事,说得热闹,早已将桓生忘记。
桓生跟着前面带路的小厮,走在花园的小道上,周遭的景象着实令人惊讶,这花花草草偶有一处凌乱不堪,或面目全非,刀剑痕迹太过明显,足以想象到,平日里遭受了怎么样的残害……
“公子,到了。”小厮带路到了院子外,就施礼退下了。
桓生抬头看了看,想起那日的情景,嘴角渐渐有了笑意。
流鼻血……
听竹拎着鸡汤,跟在桓生的后面,走到院子里,正好碰上了阿松。
“公子您这是?这里是我们家小姐的院子,公子是不是迷路了?”阿松认得桓生,七夕节晚上,曾见过,自然知晓这里面的关系,只是奇怪桓生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桓生顿了顿,微笑道:“受夫人所托,我来探望薛小姐。”
夫人?
阿松歪着脑袋理解着桓生的话,是夫人托他来的,那我更应该让他进去吧。
“公子,随我来吧。”阿松示意桓生跟上,边走边说道:“小姐今日卧病在床,府上真是少有的清净。”
“嗯……”桓生听着有些想笑,看来府上的下人们平日里没少被瑾歌折腾,刚刚一路走来,花园里的景象也足以表明。
“公子,到了。”阿松轻轻的推开门,让桓生先行进去。
站在门口的桓生愣了一会儿,方才抬脚进来门。
女子闺房,男子自不可随意进入,不过,已然定亲,也就没有那么多礼数了。若非如此,爹娘也不会让他前来。
进门的桓生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瑾歌,微微皱眉,心道:病得如此重?
轻步走到床榻前,才看清了睡姿简直不忍直视的瑾歌,正熟睡着。桓生没有出声,阿松和听竹大气也都不敢出,房间里,只能听到瑾歌清晰均匀的呼吸声。
看来睡得很香啊……
阿松端来凳子让桓生做到离床不远的地方,大家内心都不约而同的在想同一个问题:等她睡醒?还是等她睡醒呢?
听竹和阿松都看向桓生,由主子做决定。看桓生端坐下来,默默不语,就明白了。
等她睡醒。
阿松示意听竹拿着鸡汤随他去厨房,两人便悄悄出了门去,将鸡汤安顿好,就坐到小池边聊起天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家的主子们。
房间里,桓生坐在瑾歌的床边翻着书籍,瑾歌撑着脑袋,咧着嘴傻愣愣的看着桓生白净清秀的容颜,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好看,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嘶……”瑾歌擦了擦哈喇子,看着桓生侧目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她回过神来,更清楚的看到了桓生的容貌。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
桓生没有答话,起身朝门口走去,人影渐渐变得恍惚。
“怎么走了……别走别走……”
“回答我……你怎么在这儿……”床上的瑾歌突然挣扎着醒了过来,突然的一声大喊,将一旁桓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