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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生迎着她的目光,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顺了一下她的秀发,随后冲她微微笑了笑。
由此,瑾歌再次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时,竟是十分的落寞与哀伤,虽然他们是一对高高在上的金丝雀,有着无人可及的地位,有着高不可攀的背景,可在命运面前,爱情面前,依旧是公平的,无力的,挣扎的,只希望,他们能够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金佛寺的后堂。
蓬香正带着行痴在安静的院子里闲坐看书,也是苦了蓬香,自从这个孩子来了以后,他便花了大部分的时间在带这个孩子,鲜少再次过问其他的事情了。也好在行痴是一个乖巧无比的孩子,不甚打闹言笑,时常是痴痴的模样,就由着蓬香与他读读书,写写字。
可要说他是愚钝呆傻,却也不是,他偶尔尚能出口诗书,妙语连珠,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
“行痴饿了。”
“饿了?”蓬香放下手中的书籍,站起了身四下打量,眼见着四周无人可唤,准备出去寻些吃食来,但是念及刚刚主持特意嘱咐过了,今日得时刻守着行痴,不能放他在寺庙里乱跑,必要时,就别出这个院子了。
“行痴,你可答应我,定要在此等候?”
“好。”行痴应声点头,两条对在凳子前晃动,眼看着蓬香伸出的手指,他也伸出手指与他点了点,像是应下一个承诺一般。
蓬香见状,心中一暖,抬手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夸奖道:“真乖,等我回来。”
“好。”
见行痴再次乖乖点头,蓬香便转身出了院门,虽说行痴应下了,可毕竟他年纪尚有,他便是急急去了,想着快些回来。
就在等候的时刻,一阵微风袭来,石桌上的宣纸被风吹扬起,飞离了几步开外,行痴见了,便缓缓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准备前去拾起。他刚刚弯腰要捡时,等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以为是蓬香回来了,便迈着小步子,颤颤巍巍的朝着院门口走去。
“皇帝哥哥,你打算何时出发回去?”
“今日吧,映儿呢?”齐修侧目看了看身旁的叶映,问道:“可是想多留几日?”
叶映感觉摆了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映儿知晓皇帝哥哥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呢,哪能任性胡为呢!这个映儿还是很乖的,好吧!”
“呵呵。”齐修轻笑一声,转头继续往前走着。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院门口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往这边瞅,瑾歌和桓生立刻就注意到了,心中猛地一惊,迅速的反应着该如何是好……
“皇上!要不要去求个姻缘?!”瑾歌一时紧张,音量也提高了不少,她说罢,方才发觉自己言辞似乎有些不妥……忙讪讪的拍了拍自己的嘴,摆摆手,以示抱歉:“瑾歌失言了……”
“呵呵。”叶映率先笑了出来,打趣道:“还真是只有你薛瑾歌,才会将皇帝哥哥当成一个普通人来对待,不过,皇帝哥哥挺喜欢的。”
说着,她转头看了看齐修,又补了一句:“我也是。”
在他们的谈话间,桓生见着那个小脑袋探出来看了看,随后又缩了回去,这下才放心了下来,没多会儿,就看到蓬香端着一叠点心从另一面走来,见到他们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本想招呼,却见另一行陌生的面孔,加之看着桓生和瑾歌的眼色,多少有些明白了,便半知半解的慢慢跨步进了院子,领着行痴回到了石桌前,喂他吃点心。
自此,齐修并未再往内走,而是突然转身说道:“好,就去求一个。”
“……”
瑾歌略为僵硬的转头看了看桓生,得到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齐修并未再往前走了。临行前,瑾歌再次转头看了看那个院子,虽然见不到行痴的人,但是知晓他就在院子里,相隔不远的地方,也觉得安心了。
希望他能好好的,度过这段岁月,平安无事。
齐修同叶映将金佛寺一一逛了个遍以后,便启程离开了。这次离京也有小段时日,着实该回宫处理政事了。想必这次出京,也是齐修为了满足叶映的愿望吧,不然他们怎么会直奔渝州城,逗留几日后,便回去了呢。
临行前,叶映还是同瑾歌斗了一番嘴,方才作罢,二人总是直呼对方的姓名,可是却好似更加有感情一般,相互嫌弃,相互贬损,似乎这是她们俩之间固有的相处方式。
齐恪同田豆子一道,临别还去了好几处地方道别,似乎已经习惯了离别,他并无过多的神色变化,同瑾歌和桓生告别时,才略有些哀伤之情流露,不过很快就被他掩饰在了目光之中。好似他时刻注意着自己的目光神色,一举一动,生怕出半点差池似的。
这样,真的不累吗?
众人齐齐到了城门口,准备送行了。
“话说到最后,还是说点正事儿,你肚子里的孩子降生,若是请我,我便是千里也赶着来,算是给你面子了吧?”叶映一边说着,还一边挑着眉,一副傲娇嘚瑟的模样。
不过瑾歌并未受到影响,瘪了瘪嘴,回道:“这倒是没问题,就怕你到时候身怀有孕,来不了。”
“哎呀你!你……”叶映登时被她说得面红耳赤,着实的难为情,又气又羞,直跺脚。转头看着桓生也是笑,齐修更是……她急忙爬上了马车,钻进去不愿再出来,“我走了,薛瑾歌!你好好生你的孩子吧。”
“得了,等你。”瑾歌依旧这般不饶人,说罢,方才笑嘻嘻起来,好一顿乐呵,“会想念你的啦,嘿嘿嘿。”
“少来了……我还不稀罕。”叶映故作嘴硬的模样,都被身旁的齐修看在眼里,随后见她还是没有坚持强硬下去,最后伸出手来,朝着瑾歌挥了挥手。
看着马车出城,扬长而去,瑾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怎么了?”桓生见状,侧目问道。
“嗯?”被桓生的声音拉回神智,瑾歌慢吞吞的将脖子扭了回来,顿了顿,方才说道:“总觉得,他们这次的来,好似不对劲,不知道回去之后,他们又当是如何呢。”
桓生轻轻抿了抿唇,将手中的扇子摇了摇,接话道:“其实,或许是好事也不一定呢。”
“好事……如果是好事,那便再好不过了。”瑾歌耸了耸肩,像是卸下了肩上的力道一般,喃喃低语道:“桓生,我觉得,他们身上的光环好似在渐渐消散了。”
桓生闻言,并未答语,他微微收回了目光,转身牵起瑾歌的手,朝着柳府的方向而去。
“夕阳余晖,翌日朝阳再起。”
“那昨日的夕阳会是明日的朝阳吗?”瑾歌这一个问题问出口来,桓生的步子明显有一瞬间的迟钝,他微微愣神,没有应声。
连他也不知道。
还是……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此次齐修和叶映的到来,可谓是给众人带来了太多的讯息,更多的是意外。
这日,送走了他们,随后回城时便遇上了彦诗和温素前来,看这架势,是有备而来的。
“如此说来,这圣上兴许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不过寒暄半刻,问了些许前事,温素便直奔主题,缓缓言道:“他皆尚幼,想必亦是被蒙在鼓里,况且听闻皇上自小就心怀天下仁爱黎民百姓,那日有幸一见,确觉如此。”
“那七狗呢,喔,现在可是恪亲王齐恪了,他流落民间,不是被追杀吗?”彦诗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疑问。
关于齐恪,这才是最大的疑问,彦诗和温素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些,故而才会有此一问。加之之前对于他的身份就已经有一个模棱两可的猜测,如今身份已然确认,但缘由呢……
桓生看向瑾歌,期待她说。
瑾歌看了看他们,徐徐道来:“齐恪虽然不曾直言过当初之事,但我曾听闻爹爹当年在从京城回城的路上,救过一个被追杀的孩子,本想带着他回渝州城,但是在东郊被一群人出示信物带走了,自那日得知齐恪身份之后,我便想起了这事,回薛府去问过爹爹,果不其然,我爹当年救的就是齐恪,里面还有田豆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齐恪和田豆子再次失散,最后齐恪也流落在了东郊的乞丐窝,带着他杀出来的那批死士估计只剩下年幼的田豆子了。”
“死士?”彦诗突然直起身来,惊异道。
看到彦诗这么激动,瑾歌登时吓了一跳,茫然的望着他。
“嗯,那日田豆子还亲口说过自己是死士家族的,还说自己怕是最没有规矩的死士嘛?”
瑾歌说起这事儿,大家都有印象,只是当时温素彦诗都不知道田豆子会是前太子豢养的死士。
说到这儿,彦诗微微皱眉看向桓生,目光中满是疑问和探究,他不相信桓生是会不知道的,那瑾歌如果不知道的话……就是他没有告诉她。
看到桓生的目光,彦诗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这些事,他可以替他讲了。
“国法有明确规定,皇家之人禁养死士,否则……当今天下,能豢养死士的,也只有朝廷管不住的江湖,天高皇帝远,奈何不了。”彦诗勾出轻蔑一笑,好似有了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