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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夜风呼啸,今夜的夜色着实有些奇怪,异于平常的狂风吹得满街落叶飘零徐徐,天上的皎月也不时的被漂浮的乌云遮盖,让夜色更为诡异不定。
今夜是中元节啊,可是往年间热闹无比的街市今晚却不甚热闹了,满街的花灯被吹得翻飞,不少摊贩早早的收拾了摊点离去了,也就座家座户的还虚掩着店门坚持着,不少也早已关门闭窗了,街上哪还有多少溜街游荡的人,似乎大伙儿都因为今夜的天色突变而失去了乐趣,更多的是看着这天色,心中溢出不祥的预感。
桓生一人趁着月色赶去了薛府,瑾歌便回了房间等候消息,她心系薛娘,挺着个大肚子在房间走来走去,看着时辰渐渐晚了,焦急不已。
脑海中不仅仅担忧着娘亲的状况,更多是不断的反省着这么多年以来,似乎自己都不曾这般切身体会过这种感觉,以往也是知晓心疼自己的娘亲,可是这种揪着心的惦念却不曾这般强烈,难道是因为自己做娘亲了吗?自己转变了角色,更能体会这其中的各种滋味。
夜色渐晚,院中的风呼啸着传堂而过,不时地传来窗户拍击的声音,听竹和阿松赶紧去将各地儿的窗户一一关好,想着已经戌时过半了,早该歇息了,听竹阿松轮番劝了好久,瑾歌都不愿躺下歇息,只好请了柳娘亲自前来,好一顿安抚劝慰,她才勉强应下,躺到了床上。
怕瑾歌辗转难眠,柳娘吩咐了听竹给瑾歌取来安神香点上助眠,让她能好好入睡。
另一面的薛府。
门口的家丁看着是柳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口,这个时辰了,觉得有些奇怪,赶紧上前迎着,发现是桓生,并且仅他一人。
“姑爷。”
“你们夫人呢?”桓生下车,疾步朝着大门而去,一边问道。
“在……在在……”
看桓生急切的模样,他们都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敢多问,赶紧开门让他进去了。
桓生一路进门,见着府上还是灯火通明,看样子都还未歇息。前面的下人急匆匆赶去禀报了,等桓生进到内堂,隐隐已经闻到了一股药味。
当真病重了?!怎么这么突然……
“姑爷,夫人在里屋,已经禀报了,还请姑爷外间稍后,夫人这就出来见。”
桓生轻皱眉头,应了一声“好”。
想着有些奇怪,不是说病重吗?便又接着问了一句:“夫人身体可是十分不适?若是不便起身……”
“哪有那么严重。”说话的正是薛娘,言语间,就见她已经穿好外衣出来,看着是桓生一人前来,还有些奇怪,随后上前请桓生入座,看脸色挺好的,满脸笑意,不似有病的样子。
“这么晚了,桓生上府可是有什么急事?!”问着,薛娘突然反应,以为是瑾歌出了什么事,急切问道:“可是瑾歌怎么了?”
“不是,只是听闻府上的小厮来传,说岳母大人病……染了风寒?”桓生看着薛娘这副样子却是不像病重的样子,便改了口,“瑾歌担忧岳母大人身体安康,故而,桓生特来探望一番。”
“嗨,这点小病哪用得着你这般急匆匆赶来探望啊,都这个点儿了,真是劳烦你了,我不过是今日突觉喉间不适,想着估计是受了风寒罢,便吩咐下人煎了点药,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人这么多嘴,怎么还给传到柳府去了?”薛娘想到瑾歌,脸色沉了下来,眉间忧色难掩,急切道:“瑾歌也知道了?!哎呀,她现在这怀着身孕呢,这一点点风寒而已,告诉她不是净让她担忧嘛……”
虽说桓生心中还有疑惑,但他也没有多问薛娘。院中的下人们这么晚了还不曾歇下,连同她也依旧清醒,再者院子中的草药味浓烈,一定是有需要才会如此,若真是简单的风寒喉痛,如何又有小厮来传消息呢?但是试想一下,薛娘一定不愿意瑾歌为她担忧,那么很可能病情是真的,严重与否另当别论,但传消息的人一定不是她的意思……
那就是别人?!谁……
想到这儿,桓生便站起身来,握拳揖礼道:“如此那便下人搞错了,桓生先行告辞,还请岳母大人多保重身体才是,早些安歇罢。”
“好,也好,对了,你回去可要好好同瑾歌解释解释,”薛娘也站起身了,身子不经意的有几分倚靠着椅子的边角,再三叮嘱道:“告诉她娘亲并没有什么事,别瞎担心了,她那丫头呀,心眼儿直得,怕是不会相信,你说的她铁定信了,就说为娘明儿再去看看她。”
“好。”桓生不再多言,揖礼告辞离去。
来这薛府一趟,桓生早已预感到了不对,不过幸好的是薛娘病情并不算特别严重,尽管她隐瞒了自己的病情,想必是不想让自己知晓,让瑾歌知晓。现在首要的,还是回府守着瑾歌为好,他刚出了薛家的大门,突然就见着一个身影飞奔而来,是阿松。
阿松横冲直撞的一路跑进来,猛地扑倒桓生跟前,气喘吁吁地道:“姑爷……不好……不……小姐……小……姐……姐……她……”
这样的情景让他不由得心下一窒,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到全身上下,让他不禁头皮发麻,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早有心理准备今晚可能会出什么事,他急急问道:“瑾歌怎么了?!”
“估计……是……是要生了!”
要生了?!怎么可能!这才几个月……不久前瑾歌才说……只有七个多月……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早产呢?!
听到这个消息,桓生急忙赶着回府,马都还未站稳,他就径直跳下直奔笙歌院。
试想过今夜会发生什么不测,可却没有试想过会早产……
桓生进到笙歌院,看到大家都聚在了里面,脸色十分难看,各下人焦急匆忙的奔走忙碌着,而听竹正跪在院子里,低声哭泣,一旁的柳爷爷和狗乞面色都十分凝重。
“桓生,你可回来了!”
“瑾歌突然就要生了,这个是预料之外,我就说嘛,算起来并未足月啊,”柳娘低眉又盘算了一番,喃喃道:“不过好在八九个月了,这两日还在算估摸着过不了多久就该临盆了,哪想到这么快……”
听着柳娘的话,桓生一时觉得有些奇怪,这一想,才明白过来,爹娘他们还不知道之前怀孕之事并非真实,故而他们一直以为孩子在那时候就已经怀上了,算起来月数差不多,其实此时的孩子尚不足八个月……
而知晓这件事的就桓生和柳爷爷以及狗爷爷,所以他们三个的面色更为凝重不已。
这个时候……突然出这样的事不应该感到奇怪,可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呢?
看着跪在一旁的听竹,尚在低声啜泣,她很少流露出这样的一面,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桓生心中有些疑惑,侧目问道:“是怎么回事?先前还好好的,突然就……”
“我……少爷……我……我不知道……”
桓生皱着眉头,此时也无暇顾及她,他只想赶紧进屋看看瑾歌怎么样了,再来过问这些事。还未踏进门去,就被柳娘拽了出来。
“桓生,你不能进去。”
桓生一手掰着门框想说什么,脑子想是被这事儿冲击得有些浑浑噩噩了,他抿了抿唇,最后也只能妥协,松开手退到了院子里。
屋子里此时并未有多大的动静,只见着许多丫头们在忙上忙下端水安排,各种事宜,隐隐能听到瑾歌传来的呻吟声,能感觉到她似乎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可桓生也明白,这种痛该是有多么的难以承受,想想之前温素生育时那样的痛苦喊叫,她还是正常足月生产,而瑾歌……
想到这儿,桓生的心揪得更为紧了,连呼吸都扯着心疼。
冷静了一会儿,桓生又看向一旁跪着的听竹,走到了她的面前,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冷静平稳,时刻想着爷爷的叮嘱,不至于露出慌乱之意。如果在这个时候连他都乱了阵脚,无法冷静的去应对的话,岂不是更容易出错。
“我……我不知道,先前少夫人在屋中徘徊许久,请了夫人来才将她劝好躺下,可依旧无法入眠,夫人便吩咐我给少夫人点上安神香助眠,所以我便点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少夫人便开始肚子疼,继而醒了过来,最后实在觉得愈来愈痛,便唤我们将她扶起身来,这会儿,阿松方才见她脸色十分苍白,吓得不轻,赶紧去通知了老爷和夫人,又急忙请来狗先生查看,先生说……说少夫人这是……动了胎气,马上要接生才行……说……说这房间内满满都是麝香的味道,我也不知道……少爷……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麝香……”
“什么?!”
麝香……
今晚的事由已然明了,是谁故意传来薛娘病重的消息,引走他。那瑾歌呢?难道是算到会给瑾歌助眠点上安神香,所以换成了麝香吗……
这样的推断是否有些牵强了?那是怎么回事?麝香……是无论如何都会用上的吧,无非是点安神香做了一个刚好合适的替死鬼,也许麝香都不是关键……不是最主要的目的……是用来迷惑他们的……
那么关键线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