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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二更,时间仍在20:00)长姐本是要他借以进香为名,来万善尼寺侧面了解安若溪失踪前后的详细情形,自然也要借助万善尼寺数千僧尼之力找寻安若溪下落的用意在其中,但是百密一疏,他和长姐只顾着查询安若溪的下落,却忘记了这座万善尼寺不同于一般的寺院,可以直通正阳宫。
当方才他在来万善尼寺的路上,听鲜于罗介绍到万善尼寺的住持及一班执事须由皇后亲自诏准,方可莅任时,就曾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此时听心严主动传唤安若溪来见,才蓦地想起,像安若溪这么一位前朝皇后的替身,平白无故地在寺中失踪不见,心严等人多半不敢瞒着母亲,一旦过了今晚仍找不到安若溪的话,她们极有可能向母亲禀报此事。而若母亲知道了经她点名怀疑的敌国眼线安若溪莫名其妙失踪的消息,安若溪果能自此隐身不被找到还好,一经被朝廷通缉逮到,要想保得活命,可就难了。
虽然安若溪怀孕堕胎这件事令杨广在同辈面前尽失颜面,难免迁怒于她,并且在临行前,安若溪又公然向他表露出夺宗的心迹,令杨广勃然大怒,心生逆反,可不知怎地,自从安若溪离开晋王府,来到万善尼寺出家以后,杨广心底竟然常常对她怀有一份惦念和牵挂。这种感觉只有在穿越前,当妈妈出差时,他曾产生过不多的几次。
心意奉心严之命到屋外差人去唤安若溪前来,旋即神色平静地返回了方丈,向心严请示道:“师姐,晋王殿下既是为已故介国公进香祈福而来,是否将了残一道传来与殿下相见?”
心严微微皱了皱眉头,答道:“还是不必了吧。了残性情乖张,这两天又方从丧子之痛中恢复了平静,咱们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多招惹她得好。”
杨广正在心思不宁之际,忽然听到二人的谈话,有意扯些闲话来掩饰自己不安的心情,遂向心严问道:“师太,这了残也是寺中出家的僧尼吗,为何起了如此奇怪个法名?”
“善哉,善哉。说起此人,殿下或许识得。了残出家前的俗名唤做朱满月,她原是介国公的亲生母亲,前朝的天大皇后。”
朱满月!七天前,长姐不正是和此人会面之后,才突然改变主意,拒绝接受乐平公主的封号吗?杨广蓦地一惊,却没想到昔日贵为皇后的朱满月也在万善尼寺出家修行,并且还起了这么个法名。
他在离府来万善尼寺的路上,听鲜于罗大致介绍过这座万善尼寺中安置有一千多名北周的宫嫔、贵妇,因此在长安城中上百座寺观中的地位极其特殊,却没想到前朝的皇后也会在寺中出家。
“师太,除了朱满月外,前朝可还有皇后在此出家?”杨广毕竟儿童心性,心中好奇心既起,便按捺不住,张口向心严问道。
“呵呵,不瞒殿下说,现如今在万善尼寺出家修行的僧尼中,有四位曾是前朝的皇后,此外,还有二十多位妃子,十几位公主,即如心意师妹,出家前就是北周武帝宫中的懿贵妃呢。”心严回头望着心意,向杨广介绍道。
怪不得这心意一身妩媚之气,想来她原在宫中,一定是位得宠的妃子。杨广心下恍然道。
他却算不来北周武帝的妃子,论辈份在一千多名出家的前朝宫嫔中居长,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独孤后才破例任命心意担任寺中地位仅次于住持的讲经堂执事,想借重心意的辈份、声望来协助心严、心仪等人共同约束好寺中一千多名前朝旧人。
几个人正在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见心意差去传唤安若溪的那名小尼姑走进方丈,双掌合什,向心严禀报道:“回禀住持师伯,了音已带至屋外,可否传她进来。”
杨广高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看来的确是坠儿那小丫头反应过度,误报了消息。
“唤她进来吧。”心严瞟了杨广一眼,向那小尼姑吩咐道。
过不多时,一袭灰色僧袍的安若溪跟在小尼姑身后走了进来。由于剪去了一头长发,在杨广眼中,此时已出家为尼的安若溪看起来比原先显得年幼了些,一双清澈的眼睛中少了些温存,多了些灵动,别有另一种风致。
“了音,过来见过晋王殿下。”心严不知是出于有意,还是纯属出于礼仪需要,抬高了声调向安若溪问道,“有人向我报说,今日早课时曾见你偷懒,提前退堂,有无此事?”
杨广不防安若溪一进屋,心严当头就向她问及早课时提前离开的缘由,心头陡地一震,暗自寻思:原来心严分明已知道了自己今日造访万善尼寺的真正来意,这是有意帮着自己询问安若溪呢。如此看来,坠儿离寺回府报信的事,她想必也已知道了。这座万善尼寺倒还真有些特别。
“禀住持,小尼今日早课的确提前离开了,不过,却不是偷懒。”安若溪像是对杨广的突然到来并不觉得意外,向前向他合掌施了一礼,神色坦然地答复心严道。
“哦?不是偷懒?那么我来问你,如是临时内急出去方便,也该完事后即行返回正殿,接着做完早课的,为何却未见你回来,害得人到处寻你不得?”心严口中向安若溪问着话,同时却用眼角的余光再次瞟了杨广一眼。
“正如住持方才所说,小尼确是出于内急才出殿方便,却在完事后返回正殿的半路,遇到了残师姐,将小尼强拉至她房中,陪着她说了大半晌话。及至小尼从她房中出来,恰碰到心意师叔差人传小尼来方丈与晋王相见。小尼所言是虚是实,但请住持将了残师姐传来,一问便知。”安若溪回答得虽十分流利,但杨广却注意到,她说这番话时,在胸前合什的双手一直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心严显然也察觉到了安若溪的内心此时并不平静,却并没有如她所请,当即唤了残前来作证,而是转过头望着杨广,意味深长地问道:“殿下,您还有什么话要对了音嘱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