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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景昭忙叫他不要在意,才叫了人进来,让外面的人小点声,他又走到书房里安置的红木床边,拍拍床沿对云起道:“既这般困,想必前院罩房睡得不安稳,来,到床上睡。”
说着竟自己先翻身上床躺在了里侧。
云起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项景昭却固执地拍着床:“快来,平时这个点我也该午歇了,你别误了我的时辰,起了还有正事做呢!”
云起还推辞:“我去外面等少爷就好。”
项景昭却已皱了眉,一副十分不耐的语气:“都说别误了我午歇的点,你想耽误爷下晌的事不成!”
项景昭平日里和和气气的,真板起脸来还真有三分严厉,况云起平日里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富家子弟,知道一个伺候不好便是自毁前程,只得听话地上了床。
项景昭满意地一笑,待云起躺好,将被子一扯,两人便被盖得严严实实。
项景昭藏在被子里偷笑,自己可是用这八岁小男孩的身躯占尽便宜了,这也忒方便了点,不用费什么精力就能一亲“芳”泽。
不过他骨子里到底是女生,虽窝在一个被筒里,即使是男孩的外貌,他却不好意思再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了。两人只盖着被子老老实实地睡了起来。
项景昭心虚又紧张,待云起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时,他有如擂鼓的心跳才慢慢平息下来,不一会困意袭来,这才沉沉睡去。
许是因为有着成人的心理,项景昭并不赖床,午睡也只有那小半个时辰,到点自己就醒过来了,云起想来是真累了,竟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项景昭并不计较,小心翼翼跨过云起下了床,先去看云起画的那几张图解注释,把看不懂或者有争议的地方都总结好了,待反复比对过了,这才推醒他。
“云起,快醒醒快醒醒,你画的这几个点是什么意思?还有这个改动,我觉得还是我的螺旋旋口密封性好些。”
云起迷迷糊糊地醒来,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僭越的举动告罪,就被项景昭拉到桌前:“快解释解释这东西怎么回事,我都在这想了好半天了。”
云起也忘了告罪的事,专心眼前。
人忙起来日子总过得快些。云起先是偶尔被叫到项景昭身旁讨论,后直接把他移出后罩房,单收拾了一间与先生们的住房相邻的小屋子给他住着,他每次下了课,便过去坐上一会,两人头挨着头一起讨论,忙得不亦乐乎。
项仕鹏自然是不允的,耐不住项老太太爱孙之心,眼看着自云起来了,项景昭整个人都活泛起来,她也高兴,便板着脸硬压着项仕鹏允了这事。
项景昭也连连保证,云起的一应吃住全从他的例银里扣,这才作罢。
项府虽不缺那些银子,说出去好歹有个由头,加上云起知书懂礼,项仕鹏便随着他,又应着项景昭的要求,没让云起入家名册,单由项景昭一人支配。
多了如此一个助力,项景昭做起事来更觉得得心应手,转眼过了三月,蒸馏器材就已初具雏形,再多一个月调试,便可正式动工了。
期间木青渊进国子监,项景昭送了一支沉香木雕的雕花笔,无狼毫,而是内嵌碳条,后缀机关,按压以推出碳条,与现世自动铅笔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笔原没有多大用处,只是是项景昭第一个做出来的现世用具,觉得意义非凡,便送与木青渊。他也想着若以后木青渊未考上,倒可利用这个用具并其中机关小发一笔,也算物尽其用了。
高云长在来就跟着他二叔到处跑水熟悉漕运各项事宜,半大的孩子竟忙得脚不沾地。项景昭在旁看着都觉得心累,亦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他越接触项家产业,越觉出项家庞大,想以后这么一个大摊子都要落到自己肩上,身边也没个兄弟帮衬,实在是头疼得很。
压力一大,有多次他都想弃了这颜料主意,实在是家业太樊,颜料生意不过是锦上添花,且如今插足染布,以后这担子依然要落到自己头上,岂不累人?
可惜何风听了他说的颜料制作的法子,极感兴趣,日日拉着他研究,甚至连正经上课都敷衍起来。若不是看他到底没太过,项景昭又是个举一反三的主,功课并未落下许多,不然项仕鹏可要不顾朋友面子将他赶出去了。
因着许多层关系,原本准备投入生产的颜料,逐渐成了何凤与项景昭的画上私房。又因为这颜料原本就是用来染布的,更是让他两人研究出布上画的许多法子。做成衣裳自然是好,但未免俗气了,所以依然如画作那般装裱起来,挂在墙上让人观赏,倒别有一番趣味。
再有那卡通画,粗俗却易懂,简单却童趣,一经推出也颇受孩童欢迎,有那不拘一格的大人,也要来讨画。项仕鹏嘴里说着不能纵惯了小儿,心里也是高兴的,吩咐了下边家人按项景昭的要求用简单画框装裱,一并送出去,搭做人情彩礼罢了。
只是这东西不符合古代“福禄寿康”的吉祥意境,没有“花红柳绿”的灿然风姿,到底只能做一时玩物,登不了大雅之堂,等人们兴头一过,这事便也搁置下了。
如此摇摇晃晃又是一年,项景昭九岁生辰,特邀了几个平日里相好的玩伴去外头醉仙楼一聚。
漕运高云长自是要来的,城门领之子林真惯会跟着人跑,也来了,还有其余数人,或是冲着项景昭的家世,或是冲着聚会的热闹,来的人七七八八,并不算十分热络。只两人需特意提一下。一个就是前文说过的王启,他父亲外派去河南做官,王知府嫌山高路远,怕颠簸了自己的孙儿,便将他留在身边。左不过他父亲三年任期一满,自有百种方法调回江南,更甚者可以调去皇都,也就不用论什么骨肉分离了。
还有一个,却是个新人物,年十一岁,名蒋钊,父亲在项景昭家学中做代儒,家里境况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