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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风和日丽。
辰时刚过,李璟便带着韩梦莹到了崇庆宫。
“梦莹也来了啊。”太后笑着问道。
韩梦莹行过礼后,便笑着道:“太后娘娘,您不知道,我表哥本来想甩开我自己出去玩的,可是我多机灵啊,赖也要赖着一起的,天天被姑母念叨,人都要闷坏了!”
太后慈祥的看着韩梦莹,丝毫不因她叽叽喳喳而厌烦的样子,“真是个鬼机灵,可用过早膳了?”
“没用呢,看到表哥出门我就跟上来了,我要再晚两步,被姑母抓住了又要絮叨,那就不能出宫玩了!”韩梦莹小脸皱着,十分惹人怜爱。
“正好一起用吧。”太后招呼了一声。
“那感情好。您宫中的早膳可是最好的,我今天有福气了!”韩梦莹毫不扭捏,态度爽朗,笑着看向太后身边一声男装的周菀,“郡主殿下今日这身男装,倒是玉树临风,若不是知晓您是个姑娘,我保不齐还以为是桃花运来了呢!”
太后和周菀都被她逗得直发笑。
李璟轻轻的拍了一下韩梦莹的脑门,“小丫头,瞎说些什么,也不害臊!”
韩梦莹歪了歪头,躲开李璟的手,笑着道:“正所谓’翩翩君子,淑女好逑’,表哥你这就不懂了吧?”
李璟轻斥,“你这是哪来的歪理,亏你好意思说!”
“你自己是个闷葫芦,还不准别人当个傻大胆!喜欢谁,本就要自己去争取嘛!”说完眼珠子转了转,看向周菀,“郡主,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菀尚未开口,李璟便急忙道:“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天天都想些什么啊?难怪舅母一心拘着你学规矩!”
“这又不是前朝,穿小鞋,裹小脚,表哥你这样的老古板思想要不得!”韩梦莹撇了撇嘴,轻声嘟囔一句,“怪不得没人喜欢你。”
“你说什么?”李璟发问。
太后笑着打圆场,“好了,先用早膳。你们兄妹俩,没一次出现不是吵吵闹闹的。”
韩梦莹冲李璟冷哼一声,做了个鬼脸。
一行人用过早膳后,便轻车简行出了宫。
到达梨园之时,已经是辰时末了,梨园外蹲了许多不能进场的戏迷,梨园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李璟不过出示了一块玉佩,便有仆从上前来引着几人从另一扇人少的偏门进去。
刚进角门,便有人通知了班主前来迎接。
班主看着四十岁左右,面白无须,隐约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秀模样,而此时却是一脸谄媚,“四公子,您好久没来梨园了,奴还以为是哪里做的不好,让您不满了呢!”
“家中诸事繁多,一直不得空。今日祖母有兴致,便带着弟弟们前来听戏。”
听李璟一说,班主这才注意他身边之人,忙打了打自己的脸,“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怠慢老夫人了,还望宽恕则个。”
因要进梨园,便是韩梦莹也换了一身男装,身后跟着的福慧众人,俱是一副小厮打扮,而太后年事已高,却不需要注意这些。
太后笑着摆了摆手,笑着道:“初次见面,怎能责怪。”
“老夫人是个敞亮人,儿孙又个个是人中龙凤,福泽深厚啊!”班主笑容满面的拍马屁。
李璟止住了他的话头,“少拍了,先给安排个雅间。”
班主脸上显出歉意,“哎哟,四公子,您这次赶巧了,小的提前不知道您要来,不然早给您留好了,今天的雅间都定出去了,他们都是提前好几日打招呼的,都是达官显贵,奴也不好拒绝,您看这?”
李璟皱眉,“没有雅间,那还有什么?”
班主小心翼翼的道:“大堂里给您匀出一张桌子如何?”
李璟回头询问太后,“祖母,大厅里人多眼杂的,难免冲撞了,今日之事是孙儿的不是,不若下次再来?”
太后摆了摆手,道:“都是爱戏人,哪有你说的那么粗鲁。大厅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班主却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又道:“四爷,您不是跟琪三爷相熟,他倒是定了一个雅间,不然您跟他商量一下,共用一间?”
李璟挑了挑眉,“你说琪三爷定了个雅间?”
“是啊。”班主一脸肯定。
李璟转头低声跟太后道:“皇祖母,他说的琪三爷是三哥,不然,我们就跟三哥一起听戏,如何?”
“也行,这个藏锋,不声不响就出来了。”太后轻声埋怨了一句。
李璟笑着安抚,“三哥也是不知道您要来。”
转而看向班主,“你且带路吧,我们去琪三爷的雅间。”
班主却有些犹豫,道:“要不要先派个人去琪三爷的雅间问一声,打个招呼?”
李璟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直接去就是了,他要是怪罪,也怪不到你头上,我们熟着呢,祖母,对不对?”
太后也跟着笑,“这个臭小子,我可要好好说说他,居然一个人出来看戏,一会我要捶他!”
班主见得他们言语间确实甚是相熟,便放下心来引路。
一行众人跟随班主登上二楼,走到正中视野最好的一个雅间,班主方才停了下来,“四公子,就是这间了。”
李璟挑了挑眉,向太后道:“这三哥也是会享受,这最好的一个雅间,就让他给占了。”
班主擦了擦汗,“琪三爷是我们的大主顾,这雅间,他一早就定下来了。”
“不用解释了,敲门吧。”李璟不甚在意,复又压低声音道:“别说是我,就说是送水的,吓吓他。”
班主脸色微变,一脸哭相,“那小的可不敢这么说,你和他都是大人物,得罪了哪一个都担待不起。”
韩梦莹“噗嗤”一笑,道:“瞧你这畏首畏尾的样!让我来!”
“笃—笃—笃!”韩梦莹轻轻的敲了几下。
“谁呀?”雅间内传来一个甜腻的男声。
众人面色变得有些古怪。
而此时正好有两个侍卫提着一壶茶水和两个食盒走上楼来,见得雅间门口围了一圈人,面色大变。
韩梦莹故意压低了嗓音道:“送茶水来了。”
里面传出几句听不清的低语,片刻后依旧是那个甜腻的男声,“进来吧,真是的,竟会坏人好事。”
韩梦莹推开门,只一眼,便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