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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额角一抽,看着三皇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脸无语。
“这还得多亏了那群乱党了?”皇帝反问。
三皇子脸色讪讪的,“这不是猜测嘛。”
“朕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整日招猫逗狗,不干正事,没出息!”皇帝轻斥两句。
三皇子状似无意的回了一句,“皇帝的儿子要什么出息,左右天塌了还有太子哥哥顶着呢。”
皇帝眉头一皱,帝王心术,自来敏感多疑。
“你既然回来了,便去看看你母妃,她这些日子,日日都念叨着呢。”皇帝语重心长。
三皇子脸上的笑一下子顿住了,脸色顿时一黯。
周菀的脸色也有些微妙起来。
当日杨清谋逆,张贤妃用养子换亲子之事,宫中上下人尽皆知,母子关系浮出表面,张贤妃的慈母形象不复存在。
这些日子以来,周菀听说张贤妃每日在宫中以泪洗面,念叨着三皇子的名字。
三皇子看着皇帝一脸认真的样子,不似是在说笑,许久方才愣愣道:“谨遵父皇御旨。”
皇帝看他这个样子,便知他心中有些不甘,便劝解道:“朕知当日之事,到底是在你心中留了一根刺,但便是在民间,也有一句俗语‘百姓爱幺儿’,五个手指头都还有长短呢,何况你五弟比你小那么多。”
皇帝没有说完的那句俗语是:皇帝重长子,百姓爱幺儿。
他看似没有回答,却又什么都回答了。
“母妃养育之恩,儿子自是没齿难忘,父皇不必担心儿子心怀芥蒂,儿子必定会亲自上门劝慰母妃。”三皇子满脸都是隐忍和不甘。
“舅父,快要用午膳了,不若去崇庆宫摆饭如何?外祖母倒是常常念叨你。”周菀见气氛有些凝滞,便娇笑着上前说道。
皇帝却是摇了摇头,道:“朕还有事,待傍晚时分,再前去给你外祖母请安。”
周菀脸上有些遗憾,转而看向三皇子,问道:“三表哥,可愿与我一起回崇庆宫。”
三皇子笑了笑,道:“小辈初归,自当要去给皇祖母请安。”
皇帝只在一旁,看着两个孩子笑得欣慰。
二人自向皇帝告辞,待出了乾元殿,便将身边宫人远远的打发了。
“那些日子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总是害怕,感觉一辈子都没了归京之日。”三皇子有些感慨。
周菀笑了笑,道:“那些日子,被看守得很是紧张,与三表哥分开之后,没想到还能在今日再相见,你我都安好,便是大幸。”
三皇子满脸都是笑意,继而站定,道:“往日孟浪,一惯醉生梦死,说来不怕表妹嘲笑,母妃一惯疼爱五弟远胜于我,就是舅舅们也更喜爱五弟,而非我,因而起了争宠之心,做了许多错事。”
周菀笑靥如花,劝解道:“三表哥何故如此?人论亲疏远近,这本就是人之常情,阿宁自入宫以来,颇得舅父与诸位表哥疼爱,若是有一天舅父和表哥们疼爱玉盈超过阿宁,阿宁怕是也要心下不平的。”
李玉盈,淮南王的幼女,与周菀平辈。
三皇子听得她的话语,顿时失笑,道:“玉盈与我们,到底是隔了几层,怎么会疼爱她超过阿宁呢?往常为了引得母妃关注,我做了许多错事,比如说假装好男风,来气母妃,没成想,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
周菀听得这话,心下一突,想到太后曾经暗示过得三皇子的身世,心下微微抽疼,道:“表哥如此行径,除了令亲者痛仇者快以外,没有任何作用,若是此事传扬出去,怕是惹得朝野议论,令表哥名声有瑕。”
三皇子轻轻的点点头,认认真真的看向周菀道:“表妹的话,我会铭记于心,离宫之前,我尚且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而在宫外颠沛流离的那段日子里,我终究是认清楚了自己的心。”
被三皇子认认真真的注视,令周菀有些微微的窘迫,许久方道:“表哥这是何意。”
此时,宫人们见得两位主子停下来,便远远的站住了。
周菀隔着三皇子,看向他身后的太液池,只见湖上波光粼粼,威风吹过,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空气中氤氲着清浅的芬芳气息。
三皇子一脸郑重的看着周菀的眼睛,语气轻柔,似是怕打扰到秋日的威风:“阿宁,我倾慕你已久。”
周菀顿时脑中空白一片,却在恍惚间,想起了君珉送进来的那封信。
信笺之上,字字句句,如若眼前。
三皇子看周菀并不答话,便继续道:“我知表妹与君珉曾经有过情谊,但君珉不管因何种缘故离开京城,他终究是负了你,父皇也没有佳婿人选,我与表妹,自幼青梅竹马的长大,彼此相互了解,藏锋若是有幸,能够娶得表妹为妻,定会一生一世,如珠似宝,绝无二心。”
“表妹,你可愿意许我?”三皇子眼中倒印着粼粼的湖水,满脸都写满了深情。
周菀知晓,一个人的眼神,是不能骗人的。
她脸上没有太多羞涩之意,直视三皇子,只见他的眼中,虽有认真与紧张,却没有太多的情意。
爱一个人的眼神,不是这样的。她在心里这样与自己说。
周菀刚想出声,便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男声清亮,还带着暗哑的少年气息,开口之人,便是四皇子李璟——李纯熙。
周菀心下一突,却不知两人的对话被李璟听去了多少。
三皇子李瑞眉头一皱,被人打断表白,不管是否出于真心,总是不高兴的,面上却没有丝毫不悦之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四弟,你的手上好了吗?”
四皇子爽朗的笑了笑,好似完全不知两人之间的往来一般,“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继而状似好奇的问道:“阿宁与三哥在这里作甚,秋日虽凉爽,但是在外面久了,若是受冻,恐感染风寒。”
三皇子笑眯眯的反问:“四弟在这里作甚,胳臂还没有好全,怎么不在屋里多休息一下。”
三皇子笑得开怀,好似毫无芥蒂的样子,道:“整日里被我母妃拘在屋里休息着,感觉人都要废掉了,还是出来走动走动更舒服一些。”
周菀笑了笑道:“纯熙表哥,这倒是赶巧了,我与三表哥正巧要去崇庆宫,你不若一起?”
四皇子点了点头,开心的像个孩子,“多日未见皇祖母,倒很是想念她老人家。”
二人行便变成了三人行,从头到尾,宫人们都只敢远远的跟着,不敢上前来打扰他们。
“表妹,我刚才所言之事,希望你能多加考虑。”三皇子一脸真诚。
周菀愣了愣,方点头道:“表哥放心。”
四皇子手抄在背后,紧紧的握住衣角,笑着问道:“三哥与阿宁打什么机锋?怎么感觉你们好像有事情瞒着我。”
“你多想了。”三皇子的声音冷冷清清。
李璟点了点头,状似无意的道:“刚才来的时候,看阿宁与三哥相谈甚欢,不知道在说什么呢?”
周菀没有说话,三皇子只得开口道:“不过是在说,脱险的事情。”
李璟笑了笑,打趣道:“说来是弟弟的不是,一看到阿宁便什么都忘了,忘了恭喜三哥脱险,如此大事,都能安然归来,说明三哥的运势必然是极好得,三哥日后做事定能逢凶化吉。”
三皇子额头跳了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能说四皇子说话不好听,只感觉有些怪怪的,便道:“谢谢纯熙吉言了。”
四皇子李璟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记得子诺一向与三哥交好,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是这般有城府的人,不声不响的便离开了京城,投奔边关。”
君珉,字子诺。
四皇子这句话,却如同一枚石头,被粗暴的投进了平静的湖面。
周菀与三皇子,听了这话,都不太好受。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四皇子似是十分感慨。
李白的诗,叙的却是边关儿女情。
此时听在这两人耳中,心头俱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周菀开口打破略显奇怪的气氛,继续道:“他立志报效家国,是大志向,取赞赏之意。”
四皇子看着周菀平静的面容,心下微微舒了一口气。
“四弟今日,倒是颇多感慨。”三皇子定定的看向李璟,语气中满是意味不明的感觉。
四皇子笑着摇了摇头,道:“说来定国公府出现一件轶事,不知三哥与表妹可有听闻?”
周菀挑了挑眉,沉默的看了李璟一眼,没有说话。
三皇子却是做出一副好奇之态,问道:“什么轶事?”
“定国公他老人家,晚节不保啊。”四皇子笑着调侃道。
定国公,君珉的父亲。
周菀听得“晚节不保”四个字,心中便有了隐隐的猜测。
三皇子眉头皱起,复又舒展开来,道:“愿闻其详。”
四皇子卖了个关子,道:“三哥可以一猜,阿宁也可以来猜猜啊,你估计能猜出来。”
周菀却是不给他卖关子的机会,直接开口道:“不过是他的沧海遗珠找上了门。”
“阿宁,你这就没有意思了,你肯定是听人说过的!”四皇子故意做出一副不爽的样子。
周菀心里有些无语,便不再开口了。
三皇子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问道:“沧海遗珠?女儿?看样子出身很有些不堪,不然不会闹到这个情形。”
四皇子笑着点点头,满脸都是幸灾乐祸。
“三哥一猜就中。定国公原是有个大女儿流落在外,不过因那长女的生母出身烟花之地,曾经是被定国公包养的花魁,后来也不知因何原因杳无音信,原是那花魁怀着胎离开了京城,生下了一个女儿,那花魁因病逝世后不久,那长女边待着信物上了定国公府的门,话说,你们是没见当日定国公那脸色,难看的吓人!”三皇子坏笑着道。
周菀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道:“四表哥慎言,你当日又不是站在定国公跟前,怎能知晓他的脸色,以讹传讹的事情,你还是少做为好。”
君珉虽然出京,也已经与周菀做了了断,但是定国公府的事情,周菀还是派人盯着的,这次闹得满城风雨的“沧海遗珠”事件,早就有人呈报给她了。
四皇子笑着摇了摇头,道:“表妹这就错了,当日那长女持着信物贸然上门,京中许多人都是看到的,本来门房上还刁难于她,后来她索性长跪不起与定国公府正门前,哪想跪了半天,正好撞见了下朝归来的定国公,据说那长女与死去的花魁娘子容貌极为相似,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定国公当场心里便有了疑惑,叫进去后细细询问,据定国公府的下人说,定国公本是不愿意认那长女,打算找个好人家将她嫁了,以后再多多照拂,便是全了父女之情。”
周菀却是不知道这其中有如此内情在,便问道:“后来定国公便是如何又肯认了?”
“这自来哪有扭得过孩子的父母,那长女也是个烈性女子,直道多年来跟着花魁娘亲受尽了白眼,一直以为自己来历不明,却没想到是有爹的,若是不能认祖归宗,还不如死了罢了。说完便想要撞柱自尽,幸得国公府下人有所准备,拦了下来。”四皇子似是极会讲故事,被他说得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三皇子轻叹一句,道:“没想到,她虽出身寒微,倒也是个烈性之人。”
四皇子点点头,道:“可不是嘛,后来定国公便感叹了一句,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自尽,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孩子。”
周菀有些不解,便问道:“那花魁有孕,为何要离开京城,借此机会进入国公府岂不是更好?”
三皇子点头认同周菀的见解。
四皇子却是摇摇头,道:“表妹,你有所不知,定国公与其他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