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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昕腹诽归腹诽,到头来还是得硬着头皮去拉架:“姐姐姐姐,咱们有话说话,你别动手啊!”
“说什么,你还让我说什么?本来你告诉我Ternence性向正常的时候我是松了一口气的,可是,我现在却开始怀疑姚铭桓的性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他多久才找到他?三天了,他三天没回家,也不接我电话,要不是我在他手机里设置了定位功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呢!”
姚铭桓一脸无辜:“什么叫怀疑我的性向啊?老婆老婆,我是什么性向你还能不知道嘛,这几天真的是公司有事,你听我解释啊!”
肖梓琪立马踹了姚铭桓一个窝心脚:“去你的老婆,谁是你老婆?解释,你早干嘛去了?”
没想到肖梓琪居然还真的动手了,一脚踹下去,姚铭桓疼的蜷在地上爬都爬不动了。
景昕吓得赶紧拉住肖梓琪往后面拖,生怕她一个不痛快再踹一脚:“姐你冷静点啊,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说什么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肖梓琪已然是怒不可遏了,一挥手连景昕都推一边去了。
肖梓琪那一推,力道大的惊人,景昕就这样脱离了自己的重心控制,直直地向后砸去。后摔的那个瞬间,景昕侧头看向了Ternence,那像本能一般的回眸,却在看到Ternence脸上惊惶失措的神情之后,将景昕心中原本的设想统统都打乱了。
真的,不会是他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神情看起来,和当年推她下楼的阿希一模一样?
景昕动摇了,她本来是很确定的,可是现在,她却开始犹疑了,只是她什么都来不及问了,因为她的后脑已经重重地撞向了桌角,双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深昏迷前,景昕感觉自己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她魂牵梦萦,却不敢正视的曾经。
景家希对景昕而言就是那个不敢正视的曾经,哪怕他们曾经,无比依赖彼此。
那是一段发生在十多年前的往事,景昕还记得,那一年她四岁,如镜面一般平稳的童年生活中,突然闯进了那波涟漪,激起了千层浪。
在景昕的记忆伊始,她生活在T市近郊的一幢三层高的独墅中,父亲,母亲,还有爷爷,他们一家四口,虽然聚少离多,但起码还算是其乐融融的。
景昕的父亲景锵是很有名气的纪录片摄影师,母亲肖冉是父亲的助手,他们时常不在家,从小,景昕就是爷爷一手带大的。景昕的爷爷景昌律曾经是T大的校长,已经退休,和儿子媳妇生活在一起,过着含饴弄孙的舒坦日子,将教导景昕当作了人生最后的事业,甚至拒绝了T大的返聘。
景昕自小跟在睿智儒雅的爷爷身边,机灵聪慧又耳濡目染,无论是念书还是运动,每每都比起同期的幼稚园小朋友优秀许多,是所有人眼中的聪明宝宝。赞美使人骄傲,景昕也不例外,当时的她只有四岁,很容易就洋洋得意,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小天才。
只是这种想法在见到阿希之后,就改变了。
景昕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周末,父母难得的不用工作留在家里陪她,而爷爷以前教过的得意门生有问题来家中请教,同时到来的,还有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大伯景铿和堂哥景家希。
景昕倒是听她父亲景锵讲过这位大伯的。
据说景铿当年是景昌律最疼爱的儿子,对数字极其敏感,景昌律有意培养他做接班人,继续他在数学领域的研究,只是景铿固执的很,不肯听从安排,高中一毕业就离开了家,将景昌律气的不轻,大学更是忤逆景昌律念了自己感兴趣的学科。不过景铿连续三年都是学院第一名,全额奖学金,也算是没给景昌律丢脸,父子关系这才缓和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毕业的前夕选择退学,彻底惹恼了景昌律,一怒之下跟他脱离父子关系,一别十几年,都没有再见。
景锵性子温和,一向听父亲的话,景昌律不许他过问任何关于景铿的事,他也就不敢去打听太多,只听说景铿是退学去了国外,在华尔街呆了几年,然后回国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命名景氏实业,短短数年就风生水起,成为业界翘楚。家庭也很顺遂,娶了当年同校医学系的学妹,早已当上了父亲,生活幸福美满。
此番再见景铿,竟然有几分沧桑的感觉,无论是景昌律还是景锵,都有些愕然,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年那个骄傲的有些不可一世的景铿,竟然会有这么低眉顺眼的时刻,不过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们谁都没有问出口,究竟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还是景昌律先对一脸疲惫的景铿父子说:“你们先坐下来歇一会,嵘臻,咱们先解决了你的难题。”
被景昌律叫到名字的赵嵘臻觉得,此刻景家的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忍不住想打退堂鼓:“老师,要么我还是下次再来叨扰吧。”
景昌律看了一眼景铿,说:“没关系,先易后难,你先来。”
这话说的这么直白,赵嵘臻也就没有顾虑了,想着兵来将挡吧,反正他们这些搞研究的人,一旦开始了计算,就很容易将周遭的一切都遗忘,区区一丝尴尬的气氛影响不了他们。果然,很快,他们就进入了忘我的状态。
景昌律当年除了是T大的校长外,还是数学系教授,T大最著名的微积分讲师,不得不说,赵嵘臻带来的果真是道难题,他们讨论了很久都没能得出正确答案,景昕甚至都听不懂,她的父母一同在旁聆听,也是面露难色。
景昕已经记不得当时那道题为难了大家多久,她只记得在她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同样稚嫩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声音的主人当时的面容,平静而镇定,波澜不兴一样,仿佛他脱口而出的答案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道算术题,又仿佛除却景铿之外的周遭所有人的惊讶反应都是烟云,他只是过眼,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