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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刑愣了愣, 有些没反应过来。
小黄鸡飞过去以翅膀扇在他的肩膀上，“点头啊傻蛋！”
之前它还看千刑不顺眼, 如今瞧着却觉得这愣头傻的有点可怜。
虽然说它现在内心也在挣扎，一面是主人的英明神武之处会被更多的人见识到, 一面是又多个徒弟来抢关注……
千刑被小黄鸡这么一扇, 倒是迅速反应过来, 点点头说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说着, 他又一溜烟跑到了外面, 不消片刻又回来了, 手里端着一杯茶, 他端着茶跪在地上, “恭请师父喝茶。”
喝了这杯拜师茶，他们之间的师徒名分便算是定下了。
凤曦没有拒绝, 从他手里接过了茶, 就一饮而尽。
喝完, 她就让千刑起来，“如今你我师徒名分已定, 相处不用太过客气。不过之前交给的任务还是要好好完成，一日不可懈怠。早中这两个时辰，诵读完《黄庭经》便来找我。”
“是，师父。”
“坐吧。”
洞府内, 凤曦重新布置了一番, 桌子凳子书案一应俱全, 凤曦就指着面前的凳子对千刑说道。
千刑微微点头，应声而坐。
凤曦问道：“不好奇我收你为徒，要教你些什么吗？”
千刑略想了想，回答道：“那本《黄庭经》足够我研究一辈子了，纵然没有今日，在我心里也早就将你当成我的师父。只是我如今这般，只怕是……”
他怕自己给凤曦丢脸，别人的徒弟一个个修为高深，本事很大，而她的弟子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出息。可纵然如此，他还是想要留在凤曦的身边，学一些东西。
凤曦笑了笑，“没有只是，只要你有一颗向学之心就足够了。还记得我们刚进望春城的那一日，你见到闻家的那位小姐，是如何称呼的？”
他自然记得，原本脱口而出想要称呼她为闻道友。可是又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是灵根丹田俱废之人，又有什么资格再跟别人以道友相称呢？便又及时改口，成了她一声闻小姐。
虽然那一幕已经过去有些日子了，可那一时的难堪还是被他记了下来，并且到现在都不曾忘记。
看他的脸色，凤曦便知道他记得。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追求大道呢？”
千刑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从没有想过，如今凤曦猛的问出来，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凤曦脸色没有什么变化，“那就现在开始想想吧。”
千刑便开始思索起来，他从前以为修仙便是求道，求道便是修仙，二者是共存的。虽然没有刻意的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他潜意识的也认为，唯有拥有灵根，能够修仙之人才有资格追求大道。
至于那些从出生就没有灵根的人，便是注定了被大道所弃的人。
然而现在，他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这些天在凤曦的身上看到的学到的。
他想了想，说道：“有心之人，皆可寻道。”
凤曦面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对着千刑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大道就在那里，它不曾特别偏爱谁，也不曾放弃谁。只要有心，便能寻到它，感悟它……灵根之差，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千刑点点头，便听到凤曦又问道：“那你可有想过，为何我没有灵根却能够开辟气海练气入道？”
千刑继续点头。
说没有想过那太假，但是心魔劫过后，他便也释然了。
“我的法子并不适合你，但是没有灵根无法引气入体，这只是被关闭了其中一条修炼之途而已。天下修行之法也不止这一条，但是有一点你需记住，练气之法讲究灵根，那么倘若有别的修行之法，就定然还会有别的限制。这是天道的平衡，你不要有侥幸的心理。”
“我知道。”
毕竟凡人武学也需要讲究一个资质根骨，更何况是这个？
凤曦见他果真想的明白，心里也稍微安心了一些，说道：“你暂时无法修行，可我身为你的师父，总要交给你一些自保的手段。出门在外，让你炼体并不合适，就从阵法开始教你吧。”
“阵法？”千刑这询问的语气转了好几转，可见他惊讶的程度。
这天荒大陆有名的阵法师有那么几个，其中最出名的还是凤曦的母亲他的师祖秋梧真君。对于阵法千刑也有一些了解，这要修习者对于方位、术数有着透彻的理解和应变能力，同时对于修习之人本人的法力修为也有要求。
他这样的，还能学习阵法？
凤曦却没有管这许多，径自说道：“今日第一节课，便讲一讲这星辰和方位。”
凤曦在纸上画出了诸天星辰和对应的地上的方位排布，再一一同他讲解。此界的星辰排布虽然与她那个世界有所不同，但凤曦这些年时不时的研究同时也请教了她的阿娘，对于此界星辰排布规则要是了解了不少。
她一边画下来，一边同千刑讲解起来。
只是周天星辰实在浩渺至极，一个时辰过去，凤曦也不过才讲解的冰山一角，瞧了瞧时辰，已经快要到千刑中午诵读《黄庭经》的时候了，她便将图给了千刑，说道：“这个图你收好，有空也可以自己多研究研究。既然你没有法力，那么布阵的时候，便可以星辰与对应方位之间特殊的联系，再以特别的阵法构造，牵引星辰之力为己所用。这个学起来并不简单，但是你若能学会，也算是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了。”
千刑在今天之前，从不知道这漫天星辰竟然能够这么迷人。
而更让他佩服的是他的师父，一个个星辰被她画在纸上，仿佛那些星辰和星辰之间的牵引之力都是可以被他拿来随意安排排布的东西。
真的是太强大了！
凤曦领着千刑走出洞府，洞府外面天气晴朗，天空上只有一轮太阳悬空，其余星辰尽皆不见。凤曦静静的抬起头，指着天上问道：“除了这一轮太阳，你还能看到什么？”
千刑抬起头，十分努力的去看。
可天上除了太阳和白云，根本什么都没有，他摇摇头，“没有。”
然而这片天空，在凤曦的眼中却又十分不同。
“可在我眼里，天空中挂着满田繁星，甚至比夜间还要闪亮耀眼。”
见千刑不解，凤曦解释道：“不要以为白天看不见诸天星辰，便以为它们白天消失晚上出现，实际上他们时时都在。所以，这门手段，并没有白天黑夜的限制。”
千刑若有所悟的点点头，“就如我们所追寻的道一样，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心有坚持，它就在那里，从不曾抛弃谁。”
“不错。”
凤曦笑着点点头，“但是你想要学好这一门本事，还需要练好另外一门本事。”
千刑十分感兴趣的问道：“什么？”
“观微。”
“观微？”
“不错，就如我救起你时，在枫江畔的树林中对你说的一样。去听花开的声音，去看花开的细微变化，去听种子破土的声音，去感受各种声音之间的不同。如果你能做到，那么便算是观微入门了。”
千刑觉得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做到呢？修行之人以神识观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一个普通人真的可以吗？
凤曦却没有解答他的疑惑，而是说道：“时间到了，你去诵读《黄庭经》吧。”
千刑回到洞府中，打开那一卷《黄庭经》，昭和剑就摆在他的面前，闭上眼睛让心情平复一下，接着就开始诵读起经文来。
只是，这一次读的时候，千刑脑海中总在回想着凤曦跟她说的这些话。他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些怀疑，这些话都是真的吗？真的是毫无修为的凡人可以做到的吗？
跟在凤曦的身边，每一天他都觉得自己学到了很多，听她说话，听她偶尔诵念的两句经文，便能够触动心房。如今他更是觉得自己好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被传授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知识。
心中不敢置信，可他又觉得凤曦不会说谎。
信息量太大，他有些反应不过来。有口不入心的诵读着经文，一遍经读下来，千刑自己也不知道他念了些什么。
凤曦从外面回到了洞府，一边打坐让天地灵气自然入体，一边又想起了她的大徒弟燕北。
燕北上回来消息说他要出门历练，寻找感悟，筑成道基。也不知他现在走到了何处……
燕北的资质也不算好，可跟千刑比起来，他已经算极幸运的了。
千刑诵读完中午份的《黄庭经》又将凤曦画的那副星辰图拿了出来，细细看了许久，也没有瞧出什么来，便索性拿起星辰图继续求教。
凤曦见他过来，还是示意他坐下来，说道：“之前喝你拜师茶的时候，却是忘记跟你说，你还有个师兄叫燕北。他如今出门寻找机缘，归期不定，我也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能让你们师兄弟见上一面，好好认识一下。”
千刑说道：“我知道我有个师兄，据说当时师父收师兄的时候，八大门派的人都在，这件事也是这样传了出来。我也很想见见师兄。”
当时这个传言也是很快就传到了望春城，城内茶楼处也有人在聊着这个话题。
不少散修和小修仙家族的人对此羡慕的不行，嘴上还编排起自己的那位师兄，说他是拜凤曦为师终究还是冲着她背后的二位去的，心机实在深沉。
当时他听着只觉这是这些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而今更是觉得师兄实在有勇气也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