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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主任闹成这样,此时我看到公职人员,听见他们说让我跟着走一趟,我的第一反应,那就是她真的报案了,人家这是来抓我的。
我心中除了惶恐以外,就是极端的愤怒,恶狠狠地瞪着班主任。
这时候我根本也没去注意班主任眼神中的茫然跟惊慌,对她冷笑了一声,就直接一把将她推开,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去。
“走就走!”
我头也不回地就往外走,还听见班主任在后面问了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等出了办公楼以后,温老师追了上来,拍了拍我肩膀说,向天,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了温老师一眼,苦笑了一声说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呵呵……
不过等我上了警车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没被戴上手铐?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我跟温老师坐在后面,对着前面的制服男问道。
“到了警局那就知道了,不过小伙子,我提醒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太过激动。”
前面那个制服男跟我这么说。
我这时候满心的疑惑,不过却似乎感觉到一道更让人不安的阴影,笼罩了自己。
温老师说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制服男也这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情?
路上我又问了次温老师到底咋回事,温老师说具体他也不知道,到了再说吧。
我们到了警局之后,并没有我原来预想当中的审问啥的,而是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里,里面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
然后,就是一股浓重的焦糊混杂着恶臭的味道,只见一张床上赫然放着一具焦糊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残缺不全!
看到这具烧焦的尸体,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股浓的化不开的不详感涌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我来干什么?”
这时候,我的声音有些变了调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跟不安。
一个制服男就跟我说了,说小伙子,你家是住在龙洛镇王格庄128号吧?
我咽了口唾沫,木然地点了点头,那种不详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那具尸体,嘴里说是,怎么了?
我的声音都打颤了……
那制服男就叹了口气,说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就在昨天晚上,你家里发生了一场爆炸以及后续的火灾,而这具尸体……就是火灾过后,在你家里发现的。
制服男的声音低沉缓慢,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就如同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劈地我如坠地狱。
我家发生爆炸了?那这具尸体是……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但是我却不敢想下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多亏了温老师这时候扶住了我。
我的双腿忍不住的有些瘫软,仿佛架不住我身体的重量,架不住这个沉重的消息一般。
“不……不可能,怎么会?你确定……是龙洛镇王格庄128号?”
我的声音颤抖无力,带着一丝侥幸跟乞求之色,看着那名制服男。
我多么希望听见他说搞错了!
不过现实总是如此残酷,那制服男无比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小伙子现在初步判断,是煤气罐泄漏以后,然后有人点烟造成的爆炸,而这具尸体的身份,应该是住在房子里的人,也就是你的父亲张文阳。
我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虽然强迫自己要冷静,但是整个人已经大脑一片空白,只会无意识地在那摇着头,嘴里说着“不……不可能!”
这时候,那制服男接着递给我一个东西,说你们家里已经烧得干干净净,甚至连我们取证完了,也没什么遗物要转交给你的,只有这个。
说着,他拿着一个用证物袋装着的银色链子递给我,说这是在尸体的脖子上找到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父亲平时佩戴的?
我看见这银色链子,顿时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没错,这银色项链就是我爸一直戴着的,从未离过身!
“轰!”
我只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片轰鸣,眼睛死死地盯着床上那具尸体,情不自禁地迈步走了过去。
“爸……爸!”
后来制服男又问我说,你家有没有跟什么人有矛盾,或者你爸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之类的问题。
我这时候整个人已经陷入无尽地悲伤跟茫然,就守在那床边看着那具尸体,无意识地摇着头。
然后制服男就说了,现在初步判断是意外事故,如果没什么疑问,你们可以将尸体领回去,如果还觉得有疑点,需要我们调查的,那这尸体就暂时存放在警局。
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是温老师开的口,说先放在警局吧,还希望你们好好调查调查。
而我此时想要守着那具烧焦的尸体,哪怕他散发着焦糊跟恶臭的味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温老师强拉着出了警局,只记得自己在那里拼命的挣扎。
出来以后,警局门口停了一辆破面包,温老师把我拎了进去,开车的好像是学校保卫科的。
温老师说了声“走吧,带他回学校”,那人就发动了车子,而这时候,我却仿佛猛然惊醒,大喊了一声“不,我要回家!”
我的声音此时如同夜鸦般难听、嘶哑,充满了绝望跟歇斯底里,让那开车的人都吓了一跳。
温老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深吸了口气说,小陈,这样吧,你这车我借用一下,你先打车回学校吧。
那小陈答应了一声,说温哥你随便开,又问这孩子这是怎么了?
温老师摆了摆手没说话,从后座上下去了,跟那小陈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带我走了。
我沉浸在悲伤当中,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温老师开着这辆破面包,竟然一路上丝毫没用我指路……
这一路上,他的脸色同样很难看,也没有跟我说什么话,车内一片死一样的沉默。
当车子直接停在了我家门口的时候,我猛然拉开了车门冲了下去,甚至下车的时候因为着急都扑倒在地上了。
这时候,还有些村里的人,站在那里指点议论着什么。
只见一片废墟呈现在我的眼前,满目的焦黑苍夷,屋椽子都几乎已经烧得全部断了!
而这里,是我的家,是我那曾经没有多少温暖,却是唯一的家。
我心里仅存的那一点侥幸,已经彻底消失,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跪在地上,朝着那一片废墟,撕心裂肺的大声哭喊着:
“爸……爸!啊……”
无尽的悲伤懊悔,将我彻底淹没!
虽然我爸喝酒、赌钱,从小到大,对我不停地打骂,但是那毕竟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从我妈死后,我爸是我唯一的依靠。
而此时此刻,我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无父无母!
哈哈哈哈,怪不得我爸从小到大,都骂我是个扫把星,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丧门星转世,哈哈哈……
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的不断流下,从六岁那边我妈去世以后,多少年了,从未哭过的我,此时就那么跪在废墟之前,嚎啕大哭!
我悔,我恨,以前跟我爸在一起的一幕幕,一一浮现在眼前,上次回家,他凶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但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那个叛逆的电话,竟也成了我跟我爸的最后一次通话,也许那时候我爸在电话那头的沉默,就注定了是我们父子间的绝响!
不……我不要,呜呜呜,我不要……
此时的我,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在那里用眼泪来宣泄着自己的悲伤悔恨,我哭的是那么地可悲、可怜!
我多么希望这时候,我爸能在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毒打、骂我你这个废物哭什么?
但是这曾经让我无比痛恨厌恶的事情,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却成了一种奢望。
人世间最大的悲哀,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在,而此时的我,却似乎比那还悲哀百倍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