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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下一秒,那背影化作一团模糊,她努力要看清时,那人影却变作了师兄的样子。
她再三的确认了几遍,那人真的是师兄,她想念了许久的师兄!陌衿开心的笑了起来,轻唤了一声,“师兄。”
师兄向她走了过来,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对她笑着,声音轻软,“是我。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想。”她点头,伸手摸上他的脸,“连梦里都想。”
师兄抱着她,像从前一眼,将她轻轻放上了床。小时候,她贪玩不肯睡觉,或是生了病没有力气,或是偷了师父的酒喝醉了,师兄都会抱着她回房里,哄她睡觉。
她伸手抓住他的领衿,“师兄,别走。”
他点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床上,陪着你睡觉,好不好?”
十岁以后,师兄就再也不和她睡一起了,也不许她再随意进他房间,他也极少进她的卧房。今天师兄是怎么了?怎么就上了她的床,师兄的手,为什么这么不安分。
“你……是师兄吗?”陌衿的眼前又重新模糊了起来,她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眼前的人,分明是景大夫。
她挣扎着要起来,身体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手在她腰间游走,身体被那酥麻的触感挑起一浪一浪的燥热,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分明还生着他的气,身体却还想要更多他的抚摸。
陌衿觉出有什么不对,她伸手抱住眼前这个人,双手在他背后扣住,用指甲掐入自己手背的肉中,一阵痛楚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再看眼前这个人,却是老夏!
此刻的老夏,已经在亲吻她的脖颈,手正在解她的扣子,就快要探入她的领口。
陌衿惊出一身冷汗,极快的从袖中抽出一支银针,扎入了老夏的腰上,只听得他一声闷哼,接下来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一般,从她身上翻落到地面去了。
陌衿就着那支银针,在自己身上猛扎了几个醒神的穴道,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神经都苏醒了过来。她挣着翻下床来,手拢住领口,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门那边过去。
就要摸到门栓时,脚踝忽然被一只手拖住,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被那只手生生的绊倒,拖回去半米远。
方才那一针,扎得不够深,也不够准,此刻老夏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力气,将她重新压在了身下。冰凉的地面透过轻薄的衣衫,凉着她热得发汗的身子,说不出的舒服。
他俯下身来,一把扯开她的领口,一手扼住她的喉咙,一手继续挑弄她的身子。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格外敏感,他的手所到之处,苏苏麻麻的触感逼得她快要发疯一般,随时都要失去理智。
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真的害怕了,只希望谁快来救救她。
就在她放弃挣扎的那一刻,头顶上的门被撞开,一个人影进来,将她身上的老夏一把提起,她的意识已经不清醒,好像是听到了老夏痛苦的呻吟声,听不真切。只觉得门外的风汩汩的吹来,很凉爽。
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谁抱了起来,辗转几个画面,她感觉自己的身子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一切安静了下来,她迷迷糊糊的睡了不知道多久,汗水湿透了床褥,浑身像是一万只蚂蚁在啃咬,那种痛苦,比毒还要让人不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灼热和痛苦却一点没有消减下去,迷乱中她似乎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便下意识的害怕起来,浑身发抖。
那人走近床边,伸出手背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又拉过她的手来替她把了脉。
陌衿已经没有能力分辨对方是在做什么,被他碰到的任何地方,都会愈发的热。
“别碰我!”她失了魂一样的想要喊出来,却没有一点力气,声音微弱到快要听不见。
那人坐在床边,轻柔的将她扶了起来,抱在怀中,“小衿,是我,景桓。”
陌衿不敢去信,此刻身体已经灼热得让她无法思考,方才被挑起的欲望,一阵强过一阵,似乎要将她吞没,她哭得无力,也很绝望,眼泪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
她无力的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角,“别救我。”
慕容办完事回来时,启明便在门口拦住他,将老夏做的事同他说了。他急忙回来,为她诊过脉,算一算时辰,这药效已经是到了要命的时候,若是再晚一点……就真的就不回来了。
情药该怎么解,大家都晓得。他也自然明白她说不要救她的意思,但他又怎么可能不救她。
慕容翻身上床,解开她的衣衫,也解开了自己的衣衫,将她滚烫的身子抱进怀中,轻柔爱抚,她的小身子在他怀中轻轻颤抖,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吻得激烈而深沉。她忍不住回应他的吻,两个人很快缠绵在了一处。
帷幕半落,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陌衿转醒过来时,自己身子还贴着他的身体,她急忙裹了被子,转身背对着他。
慕容一夜没有合眼,自然晓得她醒了,他从背后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你睡了一夜。”
他没有说谎,一夜之间,他用吻和爱抚,替她解了无忧散的药性。
但毕竟两个人第一次这么亲近的睡在一起,她还是有些脸红,又很懊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衿,你还生我的气吗?”他在她身后轻轻的问。
陌衿只觉得尴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慕容沉默了片刻,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他的语气,第一次这样的无力,她知道他不会说道歉的话,但她能从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凝重的呼吸中,听出他的自责。
“是我的问题,不怪你。”本来就是自己大意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本该时时刻刻提着心眼,万事都要多留一点意,她却只是为了与他置气,就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不堪中。
“答应我,以后要保护好你自己。”
这一句,陌衿听出有什么不对,总觉得他好像是对自己隐瞒了什么。她翻过身面对着他,仰头看着他的眼睛,“你究竟有什么事没有对我说?”
“是有些事,左右也与你相关不大,不说也罢。”他垂眸与她对视,语气轻缓,“小衿,我不在时,最放不下的便是你,我很怕……会离不开你。”
她的脸红了起来,“都是哪里学来的情话,也不害羞。”
“不是什么情话。”他失笑摇头,他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心。
陌衿心上还是有些隔阂,即便是与他这样相拥而卧,说一些温柔的情话,她还是不能相信他的真心。他们都是靠着做戏才能活下来的人,真心是不能随便显露出来的。
从前她以为自己很明白这个道理,遇到他后,也曾动摇过,以为他给她看的都是真心,但经过常思乐这件事,她发现自己从来不懂他。
若说害怕,也是她吧,害怕会离不开他,害怕会放不下他,害怕会舍不得他。
“在想什么?”他见她不说话,问她道。
陌衿看窗外大约有些天亮了,便对他道,“想吃五子粥。”
“好。”他要起身来,她趁他不留意,顺势扣住他的脉门。这样的脉相,她从来没遇到过,以前在天山她也摸过许多疑难杂症,各种奇怪的脉相也算是司空见惯了,但还真的没有摸到过这样诡异的脉搏。
他停下动作,静静的让她扣着脉,眸中如流云翻覆,唇角一点无奈的笑,“陌大夫,我可还有得救?”
“你是经历了什么,这脉相怎么会……”话到这里,她忽而发现,他的脉相与她竟然有几分相似,难道说她经历的事,他也经历过?
她将手覆上他的心口,摸着他的心跳,慕容笑了起来,“你何时变得这样大方了。”
陌衿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穿衣衫,她的动作好似是有些不雅,便将手收了回去,“你是心疾,我看不好的。……连肃大夫也瞧不好你的病吗?”
慕容轻轻摇头。
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心疾是最复杂,也最难治愈的病。若是肃大夫都看不好,天下还有谁能治得了他?
“若是我师兄还在,他兴许能……”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叹息一声,“等这里的事结束了,我带你去拜访一位名医。”
慕容自然晓得她说的是她的师姐,他的师妹。但他晓得,谁也没有办法的。除非……
他没有再往下想,起身来穿好衣衫,“我去熬粥,香铺也有一日没开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
“好。”
……
客栈二楼,密室之内。
老夏和凤鸢并排跪在高椅之前,椅上坐着神色严肃的启明。他微合双眼,垂下眼眸,盯着眼前这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个时辰,老夏和凤鸢早已经跪得双腿失去直觉,凤鸢没有学过武功,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脸上满是水珠,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眼睛也半睁半闭,没有一点精神。
老夏憋得满脸通红,一动也不敢动。启明那双眼睛就好像一把刀子,割在他的脸上,叫他无地自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凤鸢终于再也跪不住,“扑通”一声昏倒在地,老夏要去扶她,启明才开口道,“由着她吧。”
老夏毕恭毕敬的点点头,拱手道,“是。”
“你不是茵姑的亲哥哥,这一点尊主早就晓得。你对茵姑的心思,尊主也早就看在眼里,所以吩咐我格外留意着你的举动。”启明叹了一声,“我知道你也是个情种,你进鬼灯行也是为了她,说到底,你留了私心。”
老夏的神情有些恍惚,脑中一阵一阵的发涨,身体也基本都麻痹了,他长舒一口气,“我自知犯了错,是不能再留在鬼灯行了,求左使给我个痛快的死法。”
“尊主既然让你来,就是要给你个机会,让你改过自新。”启明将一个小匕首扔到地上,“你切掉一根手指,就算是断了与茵姑的情分,日后好好为尊主做事。”
老夏拾起那把刀,闭上眼睛,手起刀落,切下了左手的小指,血流喷薄而出,在启明的衫摆上画出几朵殷红的花。
老夏自己点了止血的穴道,疼得脸色发青,深吸了几口气后,将那匕首上的血在衣角上擦干净了,毕恭毕敬的递给启明,“我夏章旬这条命,以后就是尊主的。”
启明知道这句话是假的,他也不拆穿,冷冷笑道,“老夏,儿女私情不是不能有。尊主交代过,只要你立的功够大,他便把茵姑给你。”
老夏听了这话,眼角眉梢都是欢喜,“如此便多谢尊上,我定会为尊上效犬马之劳。”
启明点头,“不过呢,一码归一码,凡事还是要照着规矩来。你既然做错了事,便自去向茵姑谢罪吧,若是青鸾要你的命,你也得自己想办法自保,我是没有立场保你的。”
“小人明白。”老夏忽而想起什么,对启明道,“有件事,我觉得很是蹊跷,不知道当不当对左使说明。”
启明挑眉,“说。”
老夏应了一声,便道,“小茵自小与我吃在一处,住在一处,她的体态和……身体的味道,我是最清楚的。但方才与她一番亲热,我发现她的身子不如从前丰腴,身上的味道也变了。而且小茵身上没有任何印记,刚才我却在她的后腰上看到了一枚拇指大小的红斑。”
启明打断他,“闲话免了,说你想说的。”
老夏迟疑了片刻,摇摇头,“或许是我多心了。她不是小茵,还能是谁。”
这句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是有心。启明早就觉得这个茵姑有问题,这几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虽然眼神和姿态都与从前无异,连说话的声调和语气也都没什么问题,但或许是一种直觉,他总觉得这个茵姑哪里不对,连同那个青鸾,他也觉得有问题。
这件事,是要彻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