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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江母态度松动之后,这个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郝援朝保住岌岌可危的未婚夫头衔后重重松了口气,赶紧又拎着好东西上门来刷好感。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江母一开始还怄气呢,结果在郝援朝的甜言蜜语和勤快做家务的行动中偏了心,一下子想起之前郝援朝的诸多优点了,看现在他眼里全是江舒瑶还争着去洗碗,因孩子减掉的分数又蹿了起来,负分到优秀,也不过是一个白天的事。
江家这边松口了满意了,婚事也要尽快提上日程,不过这个日子不好选,之前他们悄悄看过一个好日子,因着郝援朝四个侄子侄女的事耽搁了什么都没准备,要是按照原定的日子那就太赶,但是要重新再相看日子又得等上一两个月。
“就按照原先的日子吧,上班前搞定也不用请假。”宋书瑶淡定地给出了理由。
而梁厉更是巴不得早点娶了宋书瑶免得她中途后悔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不过也不愿意太委屈她,想着可以先领证,然后再找个时间操办酒席。
宋书瑶却拒绝了,这个年代结婚哪里有什么仪式,就是请些亲朋好友吃一顿,对着主席头像念红宝书,安排点小活动,没什么意思,宋书瑶半点不乐意举办这样的婚礼,她情愿领个证就了事。
江家父母对宋书瑶这态度感到糟心,最后还是没有大操大办,决定只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就算了,也不弄那些活动了。
“也不知道这性子咋变成这样,酒席都不愿意办了。”
江母嘀咕的这句话让宋书瑶更加坚定要快速结婚领证搬出去,否则越是相处下去怕是江母越能发现她‘转性’了。
婚事是定在六月中旬,因为赶得急江家父母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常规的就有桌子衣柜被子搪瓷脸盆暖水壶,床的话郝援朝自己搞定了,此外江家还想陪嫁一辆自行车但是宋书瑶没要,反倒是郝援朝给的彩礼多了缝纫机,这留给了江家。其他的小两口都没要。
而这些东西都暂时搬到郝援朝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里,郝援朝还是进修军官是来当学生的,只有宿舍住,双人间,跟他一个老战友合居,宋书瑶要嫁过来自然不可能住宿舍。
那租的房子也不错,小是小了点,但是卧室厨房客厅卫生间阳台都有,一个月租金五块钱,水电费不包,最重要环境可以,房管所把这边的房子都是留给军校学生或者暂时没分房的老师住的,一般人住不进来,这样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安全。
宋书瑶看过筒子楼那边的住房情况,因此对着这小房子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再挑剔也没办法,现在就这个条件。
郝援朝事先找他同寝室的老战友詹红军帮忙打扫清理了房子,江家大哥二哥把桌子衣柜等嫁妆搬进来之后,这间房子差不多也就有模有样像个能住的地方了,郝援朝看着不算满意,但是一想到宋书瑶要住进来心里就美滋滋的,看这屋子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欣喜。
而宋书瑶是在酒席过后才住了进来。
说是酒席,其实也就是简单请了交好的亲朋好友过来凑个热闹吃个饭,因为一切从简,也不需要迎亲那些事,嫁妆也早早搬进去更没什么要忙,于是早上宋书瑶就换上一身新衣裳出门和郝援朝去领结婚证。
宋书瑶上辈子就是个美人,这辈子江舒瑶的容貌跟她一样,还更年轻,但是江舒瑶的气质是青涩加甜美聪明,而宋书瑶芯子二十八岁,常年游走各地,本身要更加冷清两分,就是笑也是让人觉得不好亲近,可远观不可亵玩,大多数人见到宋书瑶都会是这种感觉,接手这具身体越久这种属于宋书瑶的气质就会越明显,故而宋书瑶更是不敢再多耽搁在家,否则其实是很容易让亲近人发现异常的。
梁厉的样貌也没有改变,五官硬朗俊逸,同样是军人,上过战场杀过人,气质要相近些,不过郝援朝出身低,十五六岁才去当兵,而梁厉父母都是军人,他是烈士遗孤,自幼生长在部队家属院,没有纨绔习性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和自信是郝援朝比不上的,眉宇间透露的也是那种从容不迫习以为常的淡定。
这样两个人走在一起,一个布拉吉一个绿军装,一个娇小一个高大,不是不夺人眼球。
那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对也是觉得眼前一亮,没睡饱的那点儿迷糊都瞬间不见了,嗓门都亮堂了许多。
“登记结婚吗?”
“是。”
“看着可真般配。”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看文件,也没落下工作进度,一切资料都没问题后,便照章程问了句,“双方是自愿的吗?”
“是。”梁厉毫不犹豫,目光落在宋书瑶身上,眼里的喜悦还藏着一丝紧张,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上辈子看过的新娘结婚领证时后悔啦,婚礼上跟人跑啦等奇奇怪怪的新闻,然后在宋书瑶那句‘是’里退散,心里安定下来。
最后到手的是一张薄薄的‘奖状’,梁厉爱不释手看了看便自己收藏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我拿着。”不然被宋书瑶弄丢了咋办。
宋书瑶也不管他,不过既然都领了证,自此也算是正式在这个年代安定下来,以后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宋书瑶,取而代之的是六十年代的江舒瑶。
“吃完饭后就跟爸妈说工作调换的事吧。”
宋书瑶说提前结婚是为了赶着上班时间这个理由是假的,其实她压根没想要在这里上班,在这里上班就意味着要频繁跟江家人接触,为了不暴露她躲着都来不及,怎么都不可能上赶着的,而工作分配要是这个关头放弃,那就只有一些贫困地区的工作可以选了,不说那些地方工资要低待遇要差,就是她一个女生,没根没基,去了那些地方,指不准怎么受欺负,毕竟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偏远地区越是贫困落后就越没王法,过三四年特殊时期一到,牛鬼蛇神她是挡不住的,所以毕业分配并没有多做改变。
但是她的工作没法做改变,郝援朝的工作能变啊,之前郝援朝就是为了原先那个江舒瑶决定留在这边当教官的,现在她不想留在这边了,自然没必要去争取那留任工作,进修完回部队也是可以的。当然这个时候反口说不留校任教要回部队江家那边肯定会闹上一闹的,本来原先就说好了的嘛。
江舒瑶不怕闹,反正闹也是要走的,不过事情峰回路转,前两天郝援朝的上头透露消息,要把他调去址城军区做师长,军令如山,这调令下来就得服从,郝援朝算是有了正经理由,是军令也是升职,不在他算计之内,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了。
至于说要郝援朝转业?那不过是一时意气之话,并不是真的对军人有不满,事实上穿上军装的郝援朝帅气至极,上辈子江舒瑶看他一身军装都会惊艳几分,只是当时郝援朝是在部队为了战友跟她分手,又是出任务身亡来到这个世界,让她心里多少有些迁怒罢了。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郝援朝待在部队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因为他在部队军职高,而是六七十年代,军人身份是天然的保护伞,外头再乱都很难把爪子伸到部队里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部队。而且现在国内情况是比较安稳的,江舒瑶并没有听过这十年有什么大战争,真有的话郝援朝职位上去了也不轻易上前线,实在不行遇到生命危险还有山林空间,总是有保障的。真要贪生怕死,这世道哪有什么是绝对稳妥的工作呢?因此,江舒瑶并没有真要郝援朝转业。
郝援朝听到江舒瑶这话却是先摇了摇头,“别急,晚两天再说。”现在说他怕是要被江家人打死。
“早两天晚两天都一样。”江舒瑶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凉凉道。
“晚两天可以说是事急从权,现在说他们得以为我是故意的,没准当天就把你拉回家。”洞房花烛夜,郝援朝不想错过。
江舒瑶睨他一眼没说话,随便他,反正这事要郝援朝说,被骂也赖不到她身上。
郝援朝见状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小没良心的,就见不得我好。”语气却是亲昵。
江舒瑶干脆利落拍了他手一巴掌,“头发乱了。”
“我给你捋捋。”郝援朝被打依旧手贱,仗着身高还想要继续扒拉江舒瑶的头发。
上辈子江舒瑶身高一米七二,这辈子或许是生活环境原因只有一米六七,对比郝援朝一米八的身高真的算娇小,就是瞪人那仰着小脑袋的模样也觉得多了几分可爱,郝援朝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要不是脑海里还有那根理智的弦都想当街把江舒瑶抱起来揉一顿。
不过理智是有,但是却没了往常的稳重,或许是结婚太过高兴,言行举止间都带了点少年般的幼稚,总想撩拨一下江舒瑶,获得她的白眼都觉得兴奋,浑身上下散发着蠢蠢欲动的气息。
好在闹到饭店的时候就淡定下来了,略带傻气的笑容收敛了些,整个人又是可靠的模样。
六二年的时候公私合营基本完成,那些个老字号要么消失要么改头换面,餐厅剩余数量寥寥,经过三年困难时期后国家发行了各种票证,其中粮票跟餐厅饭点最为息息相关,没有了食材自然也开不下去,现在除了特定的接待重要干部或者外宾的餐厅还在,平民百姓能去的也就是国营饭店。
今天他们的酒席也是在国营饭店办,粮票肉票是早早准备好的,请的人也不多,除了兄弟姐妹,也就亲近的几个朋友以及媒人赵主任,总共摆了两个大圆桌,还是跟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七拐八弯有些亲戚关系,用帘子隔了个小包厢,外人也看不见。
饭桌上给大家展示了结婚证,再说些吉利话,吃吃喝喝,这酒席就算过去了,毕竟比不得乡下,虽然物资贫困了点,但是院子大,在家咋摆酒席都成,吃喝侃大山,看侃多久就侃多久,这国营饭店还有营业时间呢,没得说耽搁大家的正常上下班。
吃完饭亲朋好友便各自散去了,也不需要收拾碗筷,这酒席自然是办得轻松的。
江家人在门口跟女儿女婿道别,这个时候见小女儿要跟郝援朝走了,江家父母心里都有种不舍的感觉,虽说以前嫁大闺女儿闺女也曾有过那感觉,但是前面两个闺女到底是老大,底下还有弟弟妹妹,除了不舍的感情更多还是轻松,毕竟拉拔五个孩子长大也委实不易,而现在轮到江舒瑶,她是最受宠爱的不提,也是最小的孩子,连家里老幺都出嫁了,证明他们为人父母的也老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但不管怎么不舍,这结婚第一天也没说拉着不让女儿跟女婿回家的道理,前些年破四旧很多婚嫁习俗都废除或者删减了,不过三朝回门这个在北城还是行得通的,要跟女儿走动也是三朝回门之后,眼下这些天都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好在郝家没有长辈兄嫂妯娌,郝援朝看起来也是个喜欢江舒瑶的,不用担心江舒瑶嫁过去后受气受委屈,这也算是个安慰吧。
送走全部亲朋好友,江舒瑶跟郝援朝也回他们的新家去了。
这新家虽然整理过了,但其实缺的东西还不少,一方面是因为这是新居缘故,另一方面其实是两人很快离开在这里住不久,没必要添加太多东西,用不了一个月就要搬家,太多东西路上不方便,这年代交通不发达快递也不方便,能轻装上阵是最好的,因此,除了床衣柜桌子暖壶被子衣服这些生活必用品,其他的是真没,尤其是一个厨房,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没打算开伙。
不过郝援朝还是觉得得准备两双筷子一个小炉子,天天下馆子吃食堂没问题,但偶尔想吃口夜宵还能自己煮个挂面,不至于饿肚子或者吃那些干粮,能有口热乎的下肚才成。
江舒瑶本来要制止的,因为她有空间啊,空间里的开放式大厨房各种厨具应有尽有,分手后那两年她待在别墅里基本自己做饭,偶尔才会去外面餐厅吃饭,更是鲜少叫外卖。自己开伙那该置办的东西自然会置办,她并不缺钱。而且空间里放在冰箱的食材还能用,她发现一个特点,把食物放在厨房地界具有保鲜功能,比冰箱效果更厉害,拿进去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厉害的很。
郝援朝却没有同意,“那空间里的东西我们悄悄吃就行,但家里头还是要做个样子,不然容易引起怀疑。你忘记了,这年代抓特务可厉害,全民都是侦探,那空间能不用则不用。”
全民抓特务真不是开玩笑,这个时期国家才成立多久,又是实行社会主义政策,外有西方虎视眈眈,内部也是领土没有收复,隔岸那边随时准备反攻大陆,内忧外患,国民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稍微有点儿异样都会招来审视目光,要想不惹麻烦最好是不要随意使用空间,在家里头还好,这年代科技没有后世发达,不怕内部被安装摄像头,但是人只要行动就会留下痕迹,遇到个眼睛锐利的从蛛丝马迹推断出他们的不对劲,那就有大麻烦了。
江舒瑶闻言也是,她还是不够小心谨慎。
“没事,以后有我在呢。”郝援朝见状又赶紧表现一下自己,多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也能让她早点释怀原谅他,最好是今晚乖一点不跟他扭着来,洞房花烛夜一辈子,不,算上上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也就这一回,半点不想错过。
望着郝援朝那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江舒瑶意味深长地笑了,洞房啊?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