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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等到奈绪从慌乱中恢复理智时,已经被有些粗鲁地推到到了床上。悠的面庞近在咫尺,可闻的呼吸充满了急促的炙热,平时漂亮的大眼睛隐藏在垂下的刘海下,看不出悠是什么表情。
“不······”没有等少女发出抗议,悠就生疏而强硬地覆上了自己的唇。
悠的嘴唇有些薄,像女孩子一样,有俗言说薄嘴唇的男子会显得有些凉薄,可能是五官实在很清秀的缘故,本来就白净的悠,嘴唇看起来像是玉片一样,显出很温润的棱角。
不过现在这温润青涩的嘴唇却在不合形象地侵略着。
“等等······小悠。”
悠的手也开始生涩而显得有些急促地摸索,没有懵懂的羞涩和好奇之间的挣扎犹豫,像是什么机械的任务一般急促,没有什么柔情可言······仿佛只是为了如此而如此一般。
奈绪看着眼前的面孔,自己从很久以前开始恋恋不忘的面庞,就算是看着哭得很难看的自己时也带着微笑,笑容中应该还有散发着干净光辉的棱角,可是悠此刻的表情却没有什么感染力,只是有些急促地喘着粗气,原本如玉的眉眼仿佛染上了不知名的俗尘般失去了该有的光彩。
奈绪的屏障越来越薄弱,等到只剩下最贴身的底线时,奈绪才鼓起了勇气推开了悠。
“我不要这样,悠!”不知不觉间,随着哽咽的声音,奈绪地面庞早就梨花带雨了,悉心画好的睫毛随着晶莹的泪痕慢慢晕散开来:“你到底怎么了?”
没有笑容,没有期待······不,或许只是没有期待今后的幸福,而是朝着更为肤浅的某些方面直奔而去,甚至粗暴地裹挟了一些令人蹙眉的尘埃。少女眼泪的光晕透过了垂下了刘海,刺入了悠的眼中,让他压制在奈绪上方的身体为之停滞,清醒的理智再一次回来了少年的脑海中。
“······对不起。”
少年解除了侵犯的姿态,跪坐在床边,低声道歉道。奈绪连忙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物,站到墙边微微戒备着。
就这样,气氛发展到了这般尴尬的地步。
郎才女貌的恋人,冲动率性的年纪······两人出入这个场合,并不算奇怪。甚至,奈绪曾经还有些不知羞耻地幻想过此类情景,实际上着并不是两人初次的感受,按常理说,事情就应该没有什么波折地顺理成章下去了。
可是······自己所欣赏的悠,那个充满着温柔的,宽慰着自己,让自己得到救赎的悠,却是不会做出这般行径的吧。
“小悠你,真的喜欢我么?”奈绪捡起刚才慌乱中掉在地上的手提包,背对着悠用微微沙哑的声音问道。
“奈绪······”
“小悠刚开始提出和我交往时,我真的好高兴。”没等悠做出什么回应,奈绪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可是,之后一起上下学的时候,打电话的时候,还有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都好不安······”
少女转过了头,用幽怨的眼神看向悠,悠的内心泛起了微微的罪恶感,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
“因为悠,一次都没有说过‘喜欢我。’,连在更衣室那次,也只是说‘喜欢过我’而不是‘喜欢我。’”少女用颤抖的声音质问道:“呐,小悠,你喜欢我么?”
少女悲伤的感情,让悠为之语塞,突然明悟过来什么一般,渴望有人依赖也好,希望有人帮助也好,自己对于奈绪的希求,方方面面不都是单方面地在索取么?至于那种想要承担对方人生的那种喜欢,自己真的希冀过么?
没有,懦弱的自己从头开始就只想到了逃避,从悲惨的过去中逃走,从繁多麻烦的事情中逃走······甚至为了从穹的身边逃走,自己利用了奈绪的感情。
自己的逃避像是刀一样,伤害了奈绪,依照着自己的意愿,狠狠地刺进少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这种不安并非没有道理,她努力地想挤进自己的视线里,映入自己眼中的风景,看上去也许是一幅美好的画面,可是答应过注视着她的少年,视线的焦点并不是她,而是更为虚无缥缈的,旁人难以感知的东西。
到头来,奈绪只是润色的背景,这其实是不公平的事情。
看着沉默不语的悠,奈绪的视线再次被眼泪所模糊了,少女轻轻打开门,今天精心挑选过的,平日不会穿的高跟鞋踏着轻缓而的步子,坚定地离开了。
听到奈绪离开的脚步声,悠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没有脸再和奈绪说什么了。
自己真是混蛋啊,就算是懦弱的逃避,都只会是一把带着体温的尖刀而已。
2.
奈绪离开后,悠胡思乱想了许久,才离开了旅店。稍微费了点时间和波折,回到了奥木染。
原本还在担心奈绪独自回来是否有什么不安全的因素,不过当看到隔壁奈绪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灯光后,忐忑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随后便是空空荡荡的空虚弥漫了上来。
“我回来了。”从昏黑的夜色中踏入家门后,房间里透出来的微微亮光让悠感到了些许的安宁。
“穹?”
没有得到回应的悠走进了亮着灯光的客厅,却发现整个客厅已经没有了落脚的地方:到处都摆满了洗干净,干燥好的衣服,浴巾,分别按照大小分开来,堆叠得整整齐齐,从布满一地的量来看,丝毫不下于一场大扫除的量。
在干净的衣物之中,躺着如同浴巾一般洁白的少女,少女怀中还抱着一沓没有叠好的衣物,她就这样静静地沉睡着,恬静得如同一幅写实油画中的神女,却又缺少萦绕身周的,象征希望的圣光。
“穹?穹~”悠充满怜爱地轻轻摇晃着穹的肩膀,呼唤着疲倦入眠的少女。
“唔······悠?欢迎回来。”轻轻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穹认清了眼前的身影。
“怎么睡在地上?”悠拉起了躺在地上的妹妹,轻轻地揉了揉她显得有些僵硬的肩膀。
“在等洗衣机的时候有些困了。”少女伸了一个懒腰,望向了洗衣机的房间,洗好了的洗衣机早就已经停止了运转,像是在默默地等着谁回来。
“真是······厉害啊。”内心千头万绪的悠心情十分复杂,只能吐出如此笨拙的话语:“那么大的量,洗衣机都转了好几轮了吧。”
拿起了已经叠好的衣物,将它们收归原位,悠看向了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恍惚的穹,心里不知从哪儿蹦出一个念头来。
“希望这不是天崩地裂的征兆。”悠拿起了浴巾,放回了浴室的架子上。
“诶?什么意思?”穹有些不满地追问道。
“你虽然平时看上去很懒散,但却是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不会轻易罢休的类型。”悠转过身对着从客厅探出身子的穹笑着说:“希望这是一个好的转变吧。”
说道转变,悠的心思突然恍惚了片刻,浮现了奈绪的影子。
奈绪啊,虽然不知道以后该如何相处,但······应该很难回到从前的样子了吧,毕竟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想到这般,悠的笑容中不免有些悻然,不过看到眼前从房间内探出半边身子的少女,银白色的长发顺着洁白的连衣裙还有光洁的手臂柔和地垂落下来,显得亭亭玉立,虽然有些许的弱不禁风,但是却给人一种欣喜的感觉。大概以后的生活也会如这样一般,虽然不尽完美却又掺杂着给人动力的东西。
“我决定了······我要更加珍惜悠一点。”穹看着悠莫名深意的笑容,说出了有些迟疑但却仿佛宣言一般的话语:“因为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妹对吧。”
“当······当然了。”似是听出了什么非比寻常的决心,悠伸出的手微微一滞,还是轻轻地摸了摸穹的头。
“我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啊。”
3.
“辛苦了,杜同学,抱歉,还麻烦你来陪我整理图书室。”将最后一个书柜归类整齐,前后转了转因为劳动有些僵硬的臂膀,班长将自己的的书包打开,拿出了一个质朴的水壶,用盖子当作杯子,递给了我一杯茶水:“给,茶水。”
“谢谢。”接过杯子我见班长的表情间似乎有些许不好意思,便摆摆手宽慰道:“其实并没什么的,这是大家都有的义务。班长拜托其他人的话大家也会答应的。”
“啊,可是,如果任务可以自己一个人完成的话,还要占用别人的时间······别人会不会不耐烦啊。”
“呃,这是集体的责任吧······不贵差不多该回去了吧。”我看了看外边渐晚的天色,由于逐渐步入秋季的关系,天色也暗淡得越发早了。
“嗯,检查一下就好了。”班长点了点头,回顾四周后讶异地在阅读区
发现了一个昏黄的身影。
“春日野同学?”班长小心地凑到那人的边上。
“啊,班长······”似乎很出神的悠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靠近,慌忙地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有些过激地将书合上。
“你在看什么呢?”班长有些好奇地看着悠桌子上摆放着的几大本厚厚的典籍,发现都是一些人类史和社会学的书籍。
“唔······”悠的语气有些起伏:“我在看历史书的时候,碰巧发现古时候的日本和中世纪的欧洲都有近亲结婚的案例,所以就想知道这大概是怎么回事。”
“这样啊,不过这些事是连想都不能去想的吧。”班长似乎对和悠交谈充满了动力,就连这般偏僻的话题也显得很有兴趣:“虽然也有一些描绘兄妹之间的漫画,不过要是发生在现实中,果然还是会遭旁人忌讳的吧。”
“是么······是的呀。”悠的脸色不经意间闪过些许的落寞,不过很快就改变了语气道:“啊,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打扰班长值日了真是抱歉,我现在就把书还回去。”
“啊,嗯。”班长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向起身离开的悠,似乎对他隐隐约约的仓促感到有些异样。
“诶,杜同学,春日野同学最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啊?”等到悠离开以后,锁好图书室的班长带着忧虑问道:“总觉得他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啊。”
“唔,说起来是有些这种感觉了,不过班长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啊。”
“我,我是出于······班长!班长的立场想要关心同学啦!”
“既然如此,那班长直接去关心悠不是更直接么?”
“啊呜······也不是直接那么容易的事情啦。”
班长的脸从刚才就涨得通红,平日里严谨公允的语气也变得闪躲起来,我看着眼前这个平日里为人落落大方,让人感觉十分可靠,但是作为需要统筹管理的班长角色时却有些局促的少女,班长正抱着自己的书包,学校制式的黑色书包没有经过少女的任何修饰,同年龄段的女孩子所流行的贴纸挂件等体现个性和少女心的装饰,而她本人也如此,人际交往总是会表现的有些软弱,经常被亮平戏弄。不过这般性格的人,如同一张宝石胚子一般,知己会赞叹她的纯洁,而非同路人则是会抱怨单调与乏味。可是就像是在一张洁白的宣纸上画下第一笔一样,当这类人决心在自己的人生上改变什么的时候,便会因为下定决心的关系而固执得有些可怕。
青春大概就是那么令人又爱又恨,就像把许多迥然不同的性格粗暴地混合在一起,然后产生令人苦恼的纠结思绪,憧憬的东西和现有的性格价值略有保顿,让人踌躇不前,这就是所谓的“烦恼”。
“大概是因为刚刚才过了盂盆兰节吧,毕竟,生活是很辛苦的,现实也是。”我摸了摸下巴,做出自认为合理的分析:“大概过一段时间恢复日常就好了吧。”
“嗯,说的也是啊。”班长如此一想也释然了,心中又泛起了充满希望的憧憬,:“那杜同学,明天再见了。”
我们离开了学校,各自向着回家的方向离去,那边的少女脚步随着心情呃释然而变得轻快起来,对于这种白纸一般的少女,拂去心上的灰尘其实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