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延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79中文网 www.79zw.com,最快更新陛下有个黑月光最新章节!

    此为防盗章

    拂清淡淡笑了一下, 道,“但凡大户人家,总有这样几个纨绔子弟, 没什么。”

    叫她有些意外的, 乃是晏明璐。

    原以为她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料到她反而更加过分了。

    把姓周的引来轻薄自己, 一旦事成, 当日赴宴的宾客们便都会知道,想掩盖都掩盖不住,那么为了脸面, 晏楚便极有可能把自己嫁给那姓周的,既然对方已经有了正妻, 便只能做妾了……

    这丫头小小的年纪, 心思恶毒的真不是一般啊!

    她暗暗砸了咂嘴, 却听小翠在旁道,“姑娘,既然现在已经知道是谁了,那您就赶快去告诉相爷吧,这种登徒子, 可绝对不能轻饶!”

    熟料她却摇了摇头, 道,“当时又没旁人在场, 我无凭无据的, 只凭一张嘴去说, 他会相信吗?”

    纵使相信了,晏楚也一定会好好权衡一番利弊,左右她又没真的被占成便宜,所以晏楚管不管,都还是另说呢。

    小翠一愣,忙道,“哪里没有旁人,宁王殿下不是在场吗?那姓周的看见他才走的啊!”

    这可把拂清给逗笑了,道,“他是在场,可你觉得,他会为了这点儿小事跑来给我作证吗?”

    “这……”

    小翠一噎。

    确实,人家可是亲王,哪儿有这么多闲工夫……

    “可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叫他白白欺负了吧!”小丫头很不甘心。

    拂清却淡淡笑了笑,“当然不会,这世上哪有人能白白作恶?你得相信天道轮回。”

    ~~

    眼看玉津园夜宴在即,晏府上下为三位姑娘又是裁新衣又是买首饰,忙的不亦乐乎,可奇怪的是,大姑娘晏明云这几日却明显有些神色恹恹。

    前几日在荣宝斋订好的鞋做好了,店家亲自派人送了来,云绢的面料,鞋头簪着上好的东珠,做工十分精美。

    晏明璐心情不错,亲自将鞋送到晏明云的跟前,却见她只抬眼瞧了瞧,便道,“放那儿吧。”丝毫没有打算试一试的样子。

    晏明璐猜出原委,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我早跟你说过她不简单,你们还不信,瞧瞧,现在爹为了维护她,连你这个掌上明珠都给骂了,怎么样?滋味如何?”

    这话一出,只见晏明云登时就瞪起了眼来,怒道,“现在还轮不到你来说风凉话。”

    晏明璐哼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来骂我,好坏不分,恐怕要等男人也被抢了你才会醒悟!”

    晏明云一愣,皱眉道,“什么?”

    晏明璐便在她跟前坐了下来,道,“祖母寿宴那日,我托了二表哥将宁远候府的周二郎引到后花园,原打算教训教训那女子,哪知周二郎还未得手,宁王却忽然出现了,还将周二郎给喝走,对她极是维护,事后,又与她在园子里说了好一阵子话,后来直到安王过去,两人才不说了……”

    话听到此,晏明云大感惊讶,“你居然叫子孝去做那种事?那周二郎一旦得了手,毁得可不只是她,还有我们晏家的名声,你是不是傻!”

    晏明璐却丝毫不以为然,“什么名声不名声,她又不是我们亲姐妹,传出去外人也只能说是爹被她蒙蔽,关我们什么事!而且这根本就不是重点,我派了人在旁边盯着的,那时宁王与那女的不止说话,还有肢体接触,绝对关系不一般,恐怕那夜来咱们府里搜查的时候她就已经勾搭上了!”

    眼看晏明云震惊,晏明璐又哼道,“枉费你辛辛苦苦准备,还不若人家另辟蹊径!我告诉你,若再不打起精神,就等着哭吧!”

    话音落下,只见晏明云眉间紧凝,再也说不出话来……

    ~~

    转眼便到了中秋。

    不过下午时分,京城西郊的玉津园便陆续迎来了宾客。

    此乃皇家专属园林,平日只为皇家宴饮而用,难得有今日这般叫大臣及家眷可以游览的机会,因此众人无不峨冠博带,穿戴极为隆重。

    尤其其中的年轻女子们,绮罗珠履,鬓影衣香,令原就花草繁盛的玉津园更加生动起来。

    其实今日受邀的并不只有晏家姑娘们,但凡京城高门,都有女子接到请帖,此时众人一碰面,心间便都有了数——原来今夜名为赏月,实则极有可能是帝后在为二位殿下把关,为挑选王妃做准备。

    一时间,众人更加严阵以待起来。

    申时过半,夕阳西下,宾客们皆已来齐,随着礼官一声响亮通传,园中銮铃响起,御驾终于到达。

    众人遂齐齐跪拜,高呼万岁。

    宣和帝今日特意着了便装,看来心情不错,和声叫众人免礼,与皇后来到主殿中坐下。

    抬眼望见不远处一片莺莺燕燕,更是一时兴起,对身边儿子们道,“今日到来的这些女子,出身都不错,朕看着品貌也都可以,你们若有中意者,朕可当场赐婚。”

    这听来半含玩笑,其实大有试探之意,却见二子萧瑀率先笑道,“谢父皇美意,长幼有序,还是先请长兄先挑吧。”

    宣和帝嗯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便都投到了萧钧的脸上。

    却见萧钧看了萧瑀一眼,同样向宣和帝道了谢,“谢父皇,儿臣尚无动心之人。”

    相较于萧瑀,他的笑意明显清淡。

    不过他性子一向如此,众人也都未在意。

    倒是萧瑀往外看去,做出眼前一亮的样子来,又对他道,“长兄,我瞧见那位明珠姑娘也来了。”

    萧昀一听,眉间微微一动,一旁的宣和帝却来了兴趣,立刻问道,“什么明珠?”

    萧瑀遂顺势介绍道,“父皇,就是晏相那位义女啊,那日我与长兄一同去晏府赴宴,见到了真人,对了,长兄还曾与那位姑娘在晏府花园中交谈过,相处甚欢的样子……”

    简单的几句话,信息量却实在太多,宣和帝哦了一声,颌首道,“就是曾在江南救过晏楚的那名孤女?胆识倒还可以,就是不知,模样如何?”

    语罢特意看向萧钧,目光饱含深意。

    说来也是不容易,眼看长子都二十二了,今日终于听到他与女子有关的八卦了。

    萧钧不是看不穿萧瑀的用意,只不过此次关乎拂清,更深层次的,还可能会关乎卫离,他心间微微有些隐怒,因父皇在场,并不能露出异样,便看向萧瑀,似笑非笑的道,“我那日不是同你说过,是在晏府花园里迷了路,正好遇见她,便问了问,哪儿有什么相谈甚欢?”

    萧瑀却假装惊讶,“如此说来,是我看错了?大约少见长兄与女子说话,有些太过于惊讶了。”

    萧钧没再接话。

    宣和帝嗯了一声,转而谈起其他的话题,两个儿子陪着交谈,态度恭敬。

    倒是一旁的皇后,瞧了瞧父子几人,若有所思的样子。

    ~~

    相较于皇宫,玉津园中奇花异木更加数不胜数,随着夜幕降下,华灯初上,景色更是怡人。

    今夜宴饮为次,赏景为主,在殿中休息过一会儿后,御驾又移至园中,赏起景来。

    有大臣宗亲在皇帝身边相陪,皇后便寻了空当去到一旁稍歇,又将萧瑀叫到身边,叹道,“方才你实在有些欠妥。”

    萧瑀一愣,忙问,“母后何出此言?”

    皇后道,“你父皇一直为你长兄的婚事操心,你又不是不知,方才还特意提到,就不怕你父皇一开口成全了他?晏相如今颇得器重,家底又厚,若真的归顺了他,岂不是你的损失?”

    却见萧瑀一笑,道,“母后多虑了,那不过是个乡间女子,晏相接她入府,无非沽名钓誉之用,你以为他会当真为了此女赔上全副身家?儿臣不过是想提醒父皇,别以为萧钧当真不在乎权势,否则,他特意跑到晏府,是为了做什么?”

    皇后点了点头,又道,“说的也是,看来是母后误会你了,不过晏楚此人,能拉拢还是要尽量拉拢,本宫方才瞧见,他的长女姿色尚可,行止也稳妥,你觉得如何?那毕竟是长女,可比那义女强多了吧。”

    萧瑀笑了笑,道,“母后眼光自然好,只是现如今急不得,儿臣才刚提了长兄与那义女的事,若此事再流露出别的想法,只会叫父皇起疑。”

    皇后颌首,“还是考虑的周到,罢了,那就过几天再说吧。”

    话音落下,又见宫人来报,说晚宴已经妥当,请他们移驾,母子俩便停止谈话,一同往设宴的蓬莱仙馆去了。

    ~~

    这蓬莱仙馆非一般的宴厅,其间亭台楼榭,流水环绕,宾客们依溪水而坐,效仿文人们春日里的曲水流觞,取的就是一个别致的心意。

    今日天子与众臣同乐,规矩不似寻常严苛,男女宾客场地以假山隔开,各自娱乐,但闻其声,不见其影,更是别有一番乐趣。

    少女们心知二位皇子就在隔壁,倘若仔细聆听的话,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一时间纷纷心怦怦乱跳,面染桃花。

    更有大胆的,主动在宴间献艺,抚琴唱曲,妄图能引起隔壁皇子们的注意,留下些印象,不想却遭到皇后轻视,适得其反。

    晏明云看在眼中,心间冷笑,堂堂皇室,自然是端庄大方者方能胜任正妻,那些能歌善舞的,都是供人玩乐的妾室罢了,这种场合来出这种风头,真是傻的可以。

    所以她使出十二分的定力,令自己整衣危坐,姿态娴雅,十足贵女风范。

    只是尽管如此,她心间仍有些放心不下。

    拂清就在她身旁,今日穿戴与自己没差多少,乍一看去,竟还要比自己明艳几分……

    又思及她的身份,晏明云心间忍不住一阵寒意起,不由得去瞧晏明璐。

    眼神相触,晏明璐对她微微颌首。

    晏明云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收回。

    而就在她们近前,拂清似乎并未察觉,兀自饮下了面前的果酒。

    没过多久,却直呼头晕,遂起身暂离宴间,去到一旁醒酒。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

    园中楼台皆被灯火照亮,一眼望去,灿若星河,歌舞宴乐,不绝于耳。

    拂清走了一阵,方寻到一处稍显安静的地方。

    正吹着凉风,身后却忽然有声音响起,问她,“怎么出来了?”

    她顿了顿,回身望去,只见面前出现一青年,华裾鹤氅,恍若谪仙,正是宁王萧钧。

    说来也算位熟人了,她扯了扯嘴角,打了声招呼,“见过殿下。”

    萧钧嗯了一声,往近前走了两步,又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她道,“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罢了,殿下怎么也出来了?”

    说着环顾四周,似笑非笑的道,“今日园中那么热闹,殿下偏出来与我说话,就不怕惹人眼?”

    这话显然是在调侃,萧钧方才也不是没有听到方才假山之后那些献艺的歌曲,微微吸了口气,道,“我有事要跟你说。”

    拂清仿佛饶有兴致,点了点头,望着他道,“你说。”

    萧钧也看着她,道,“当年的事,你同卫将军之间有些误会,那日你走的太急,没有听见其实那一切的始作俑者,并非将军……”

    她今次仿佛没有那么戒备,听见卫离之名,也没有过分激动,只是哦了一声,问道,“那是谁?”

    语气很是平静,话末尾音微微挑起,仿佛带着一丝……醉意。

    醉意?

    萧钧微微皱眉,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正想问一问,然还未开口,却直觉一阵香风扑面,眼前的姑娘身子一歪,直直倒进了他的怀中……

    因着父皇的吩咐,打乾明宫出来以后,萧钧果真去了一趟凤仪宫。

    不过并没有多留,待坐够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他不像萧瑀,如果心中不喜,无论如何也做不出热络的样子。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皇后同身边人冷声叹道,“瞧见没,终归是养不熟的,根本叫人亲近不起来,无论何时都冷冷的,好像本宫欠他的一样!”

    心腹于嬷嬷忙劝道,“娘娘说的是,大殿下自然不能同咱们二殿下相较,瞧瞧二殿下,持重端方,朝廷内外无人不夸赞他君子之风。”

    提起亲生的儿子,皇后脸上自然而然的绽出了笑容,颌首道,“瑀儿虽然幼时身体弱些,所幸越长后就省心了不少,尤其及冠之后,在为人处世上,倒是越发像样了。”

    于嬷嬷赶紧点了点头,笑道,“听闻陛下近来向二殿下分派了不少政务,都是极要紧的,足见陛下的看重,所以您现在着实没什么好担心的,趁着时间充裕,赶紧为二殿下选位贤惠王妃才要紧。”

    皇后闻言点了点头,叹道,“说的不错,这的确是大事。”

    既然话题已经引到了这上头,于嬷嬷便顺嘴说道,“上回表姑娘进宫,特意向二殿下敬献了亲手所绣的锦帕,只可惜殿下当时不在,不过表姑娘倒是好记性,每回见了奴婢,都要打听一下殿下可收到了……”

    这话中所提的表姑娘,其实是皇后的娘家侄女,当今国舅承恩公爷的亲闺女,因府上这一辈儿就她一位姑娘,所以格外宝贝。

    同时,亦被寄托了太多的厚望……

    承恩公府实力强大,当年便成功扶持了今上登顶,这些年,因有皇后的加持,更是愈加繁盛。

    论说如此也算是个挺好的选择,表兄表妹,亲上加亲,将来的后位,极有可能还是会落到承恩公府,令这个家族继续昌盛下去,但奇怪的是,皇后却似乎看不上自己的侄女儿。

    譬如于嬷嬷所提的那块锦帕,便是她让人拦下的,主角二殿下萧瑀压根儿就不知道有这回事。

    于嬷嬷尚有些不解,便趁今日提了出来。

    却听皇后叹道,“说来我的这位哥哥,可是愈发不如当年了,实在贪心不足!他们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荣华富贵,根本没好好为瑀儿想想。”

    她端了桌边的茶盏,悠悠的撇着茶汤,又道,“安王妃一位,事关今后瑀儿的前途,是极要紧的机会,本宫自然该抓住更多的资源,确保瑀儿稳妥才是。”

    于嬷嬷便明白了,皇后这是要以安王妃的位子,来换取其他势力的支持。

    可是如此一来,承恩公府落了空,又该如何是好?

    于嬷嬷大胆道出心间疑惑,却见皇后一笑,“你放心,无论瑀儿娶谁,承恩公府一定会站在我们娘俩身后的,我们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他难道会去支持别人?”

    说的也是!于嬷嬷心间暗叹皇后的谋略,顿了顿,又问道,“只是近来京中有不少适龄的贵女,娘娘现下可有中意的了?”

    皇后饮了口茶,淡淡道,“不急,慢慢挑吧,够分量的总共就那么几家,费不了多少工夫。”

    ~~

    尽管一夜未歇,但打从宫里出来,萧钧并未急着回王府,而是一路打马,仍回了昨夜去过的破庙。

    这些年卫离,或者说静海和尚一直云游,难觅踪迹,如今好不容易见他一面,要事还未说呢。

    未料待他到达,尚未开口,静海却先他一步问道,“殿下可找到人了?”言语间透露着他从未见过的急切。

    萧钧如实道,“并未,昨夜本王在城中好一番寻找,最终还是叫她逃脱了,不过寒雨堂绝不会平白现身,接下来必定还会出手,本王建议大师暂时挪个地方吧,或者本王留些人手,来保护你……”

    哪知话未说完,却见和尚摇了摇头,十分肯定的道,“不,她并非寒雨堂的人。”

    这令萧钧一愣,忙问道,“何出此言?”

    和尚道,“不知殿下昨夜有没发现,那姑娘使得乃是灵蛇剑法。”

    萧钧顿了顿,“难怪她的身法如此灵活诡异,原来这便是灵蛇剑。”

    和尚点了点头,道,“贫僧虽在红尘之外,却并非不知世间事,灵蛇剑法源于东夷,乃是淮国王室所用的剑法,随着淮国的覆灭,已经绝迹二十余年,而寒雨堂,不过近十年前才出现在西蜀,旗下杀手虽然武功高强,却是独门独派的武功,从未有人会使灵蛇剑法,所以昨夜那个姑娘,绝非寒雨堂之人。”

    闻言,萧钧不由得凝起眉来。

    昨夜追到后来,他也隐约觉得,那刺客的轻功与先前并不一样,若照和尚这个说法,便能解释的通了,因为那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从晏府离开后,他们一直在追的,并非此前来刺杀和尚的女子。

    可是却有另外的问题随之而来——后来出现的刺客,是凑巧,还是故意在为那女子打掩护?如若那女子并非寒雨堂中人,那寒雨堂为何又要帮她?

    所以他道,“就算她非出自寒雨堂,也定然与寒雨堂关系匪浅,总之,此女子绝非善类,大师还是要小心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