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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什么?吴则向来认为自由只是个虚构地相对概念罢了,但现在,在体会过毫无人道的拘禁后,他明白自由就是随意呼吸冬日旷野那凌冽的气息,自由就是没有牵挂拘束也没有羁绊。这是他从来不曾体会过的自由,
在以前他上大学时,他被学业被关系被爱情和性束缚,在工作时他被前途升职被婚姻被财产被家人束缚,每天苟且蝇蝇,现在他知道自己本质上是个无拘无束天性散漫的人。所以在上大学时他会被劝退,在工作时他会频繁的更换一个个岗位,最后干脆沦为赌徒。
在大学心理学系时,他觉得那不是他想要的学识,后来因为赌一博,诱一赌,开设一赌一局,放一贷,逃学,挂科被劝退,在工作时家里曾通过层层关系帮他找到个安逸稳定的无趣工作,但他放弃了,他不敢每天都面对同样的事物,
他曾睡过公园练过摊,做过夜店少爷也当过厂狗保安,干过白领也开过滴滴,发过传单也卖过房,但他从来没偷抢过也没干过诈骗勾当,信用卡里也是稳稳的正能量,而落魄的赌狗们见到他也都得客气的喊声老哥。
“现在老哥我自由了!”他对着无人的荒野大喊道,虽然看起来为了这自由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他并不后悔曾做过的选择。
自由通常伴随着什么?
是迷茫。迷茫正是他现在状态的写照。
现在,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复仇,复仇从来都与正义无关,那个杀人者肯定会来这个神秘的世界,他也正是为此才会杀死吴则。但仅仅靠信念和意志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要实现复仇的话首先需要增强实力,否则就是再被同一个人杀死,可惜装着老脓包的手稿笔记和书籍的箱子没能带出来,否则还可以尝试用仅有的认读能力进行解读,了解魔法的奥秘,但现在他的境况并不那么能让人乐观,失去一只手会让很多事变得麻烦起来,不过这是有巫师存在的世界应该是能找到办法复原的。那现在孑然一身的情况下应该先找个工作养活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有点饿了。吴则走在乡间小径上,很快他就会能深刻理解作为亡灵生物的他已经不需要常规物质生活了。
说是小径也就是没能长出草的黄色泥路罢了,仅限一匹马通过,小径两旁已经看不到农夫的作物了,桦树林在清晨的薄暮中隐隐绰绰,猫头鹰和不知名鸟类的叫声从树林深处传来,偶尔有一阵风拂过树林,能听得到桦树枝干被风弯曲而吱呀作响的声音。
在撕开身上的教士袍包扎好断臂处裸露的肌肉和碎裂的骨头后,他也就只能顺着路走下去,现在他需要找个人问路。
在拐过山坳时他看到了一个村庄,他先是看到了炊烟然后村庄映入眼帘,破旧、低矮的屋子在农田和荒野的围城下聚成一团。他似乎闻到了空气中食物的气息,因为他饿极了,一股焦灼的饥饿感从他不停蠕动的胃中传来。
在经过一片菜园时他看到了一块娇艳欲滴的番茄地,枝叉间挂着饱满鲜红的果实在冬日的阳光下格外诱人。他不由翻过栅栏走进去,摘下一枚也不洗兀自大口吃了起来,他看起来饿坏了。
〖不,没有酸味,味同嚼蜡,而且这种饥饿感是为什么?为什么越来越强烈了?〗当吴则吃下食物时,却感觉饥饿感不仅没有感到半点满足反而越发强烈了。他疯了似的摘下番茄往口里塞,狼吞虎咽的吞下去企图填满整个胃,填掉那折磨人心的饥饿感。他这个样子可怕极了,双眼圆睁满脸都糊着红色的汁液像狂乱的食尸鬼般。
“流浪汉!你做了什么?”农夫的怒斥让他回过神来,他看到那个中年农夫站在栅栏外对他喊道,手上拿着雪亮的伐木斧,腰间还挂着几只锈蚀地沾血铁夹子。
当他看到那个农夫时,他明白了让自己备受折磨地饥饿感源于何处,他似乎能听到农夫体内心脏的有力跳动,似乎能闻到农夫动脉内甜腥的鲜血和肌腱生肉的鲜美味道。看到他,吴则不由流出一串恶心的涎水。
一种基于本能中对生者憎恶的食欲抓住了他,这种欲望让他与最低等的野兽无异,他张牙舞爪地撞烂低矮的栅栏冲了过去,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低吼。
一下,两下。农夫一把抓住吴则的衣领把他贯到地上,用斧子抵着他的脑袋,两下就解决了他。
他现在明白了那种饥饿感是什么,那是对血肉的食欲,更是死灵对于生者的憎恨。他不知道的是他因为没有完成完整的亡灵转化,以至于无法自发地转化负能量以抵消那种饥饿感以及欲望。失去后续负能量及魔力维持的他将会如同战场上被限时召唤的死灵军队一般,时间一到就会崩溃消散。
他的脑袋抵在坚硬的泥地上,清醒过来的他已经放弃了挣扎,“杀了我!”他对农夫喊道。他不能接受自己那种如同低等野兽般的行为和欲望。如果以那种毫无理智状态活下去,沦为欲望和本能的奴隶,还不如现在就此结束。现在他觉得这个世界糟透了,糟糕透顶。死亡和恐惧从他来时起就追猎着他,没有一刻停歇。
农夫放开了与死狗一样的吴则,离他大概有三步远,他从怀中拿出一根硬邦邦的黑面包扔在吴面前。“离开这里,流浪汉,我不知道你中了什么邪,我帮不了你,但不要把诅咒带到茅戈林来。”他又凶狠的说道:“如果还在这里看到你,我会杀了你。”他警惕的紧了紧手中的斧子。
他没有理会农夫投食般的面包,他已经不需要那种食物了。他艰难地用单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谢~”他想道谢却因为喉咙被粘液卡住以至于仅仅发出不明的嘟哝声。然后默默地走向了远离村子的荒野。
饥饿的折磨让他漫无目的的在荒野中,如同行尸走肉和游魂般游荡着。在太阳驶过中天时饥饿达到了临界值,有过禁食经历的人都会知道:在该进食的生物钟时期是最难熬的。当那一阶段过去后,身体应激体系将会适应没有营养物质循环摄入后的饥饿。也就是说饥饿感会被控制在可以正常承受的范围内。
勉强适应了饥饿感,吴则更担心自己下次遇到人类乃至新鲜的血肉时,能否抑制住那种非人的欲望和食欲。不过他并不是杞人忧天的家伙,或许在经历这么多之后他已经崩坏了,很多时候他什么都做不到。
自他接触那幅画起,一连串破事纠缠着他,被击碎心脏杀死,被沦为亡灵,被拘禁失去自由,还差点被改造成可怕的怪物,为了夺回自由他又失去了一只手还被诅咒,他被迫以亡灵的身份活下去还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寸寸腐烂。一种无能为力的脱力感让他觉得世界绝望而无趣,很多时候复仇也只是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罢了,他这个样子能活下来就是天主恩赐了,但。为了复仇!
如果神灵尚在,他或许是复仇女士、夜母最青睐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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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诣最高的巫师能从暴力中创出美感。
——永生者·墨冬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