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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森森寒意将达天唤醒。此时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城中一片寂静。这是达天先生这几天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这个可怜的家伙因为严寒与焦虑的侵袭,已经失眠数日。或许是沿袭了昨夜的甜蜜温柔,他醒来时,胸口仍弥漫着淡淡的甜蜜,久久不肯散去。
他在窗外的鸟叫声中懒懒起床,挨个敲门叫醒伙伴后,便先到大厅等候。直到所有人都集合完毕,才一同出发前往火山港。
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来到木蛇港时夜里那轰隆的炮声,此时的木蛇港显得恬适安静,市民们都在沉沉的睡梦中,享受着战后的安宁。达天一行人缓慢轻行,在港口清晨的宁静中登上星月号,在寒风中拉帆启航。
没有战争,没有繁务的时光总是让人分外珍惜。此时星月号已经均速驶离木蛇港,在泛蓝的海面上缓缓漂流。甲板上,两个半精灵都没有使用风系魔法去催动航速,而是并肩挨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经过昨晚的私会,丽芙小姐每每看到达天先生的眼神,脸庞总会立刻变得粉红。她这奇怪的表现,甚至引起了米赛琳的注意。这个敏感的女海盗饶有兴致地看看达天,又望望丽芙,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好事。”米赛琳悄悄走到达天身旁,讥笑着低声问道。
模糊听到米赛琳的低语,古德猫宁原本埋在丽芙小姐怀里的脑袋立刻抬起来,敏感地竖起耳朵。
“你说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达天慌乱的解释着,原本就略微尴尬的心情,又变得混乱起来。
“我想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米赛琳看着他古怪地笑着,“她可是个好姑娘。”
这时,古德猫宁从丽芙的怀中跳下来,又“噌”地跳进达天怀里,戒备地盯着对面的半精灵小妞,鼓着脸,一脸“你不许和我抢达天”的表情。
看到古德猫宁那一脸不爽的表情,米赛琳捂嘴偷笑,轻轻拍拍达天的肩膀便走开了。
达天偷偷地瞟了丽芙小姐一眼,发现她也在看他,又赶紧挪开目光。一时间,旖旎的气氛在船上缓缓流动。
下午时分,依靠强劲的海风,星月号抵达火山港。
在靠近港口时,他们在近海被一艘西西里亚军舰拦住盘查,无论如何都不允许通过。好在后边有火山军舰船长认出米塞琳小姐和达天,经过交涉后,那艘西西里亚军舰才让出位置,放众人通行。
没多久,星月号缓缓驶入火山港口。当众人下船登上码头后,便立即感受到此时港口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只见码头中,密匝匝地驻扎着身处银色铁甲手提刺枪的士兵。士兵们成方阵待命着,几乎每走一小段路就能见到一个方阵。每个方阵中央,都有旗手高举火努王国或是西西里亚的旗帜。不过放眼望去,西西里亚的旗帜要占多数,大约是7:3的比例。
看来卡洛姆先生为能让政权顺利交接进行了细心的安排,至少按照两国兵力差距,火山城目前看来是不可能发生政变的。虽然一路走来,达天可以看到火怒王国士兵们脸上皆是愤慨的表情,但在附近密密麻麻西西里亚士兵的威慑下,他们也只能安份地驻扎在城外,不敢造次。
从实际情况来看,火怒王国刚经历过一场内战,自然不能和西西里亚王国的兵力相比。而且看起来西西里亚也是在这里驻扎了他们大部分的兵力,不过从地理上来说,火努国也是西西里亚唯一的屏障,无论哪个王国要进攻西西里亚,都必须经过火努国,那么他们主力兵力驻扎在火山城倒也是能充分理解。
众人战战兢兢地穿过士兵方阵,在米赛琳的带领下走进城里。虽然接受了许多次盘查,但有女海盗领头,他们也并没有遇到麻烦事。没多久,众人走出码头,穿过骈肩迭迹的军队,来到火山城外。
火山城倚靠苏格兰特火山建造而成,城内的市民并不多,满街望过去,大多是胡子拉渣的水手以及穿戴整齐的巡逻士兵。在这里,每隔一小段路便能见到一间酒吧——这是达天在其他城市完全见不到的。他们刚走进城内,就有浓浓的酒香顺着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对于海盗和普通水手以及士兵而言,酒吧可是最好的去处。
在穿过喧嚣的酒吧过后,众人走了一段很长的坡路,才来到位于火山城后部的皇宫。在米赛琳小姐和皇宫守卫通报过后,和众人静静地在皇宫门口等候消息。没一会,便有官员传唤他们入内。
走过漫长的红毯,达天他们才在皇宫尽头的房间里看到卡洛姆先生。此时,他正端坐在一张古朴的红木靠背椅上,朽木搬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椅把,托住下巴看向眼前的达天。
“卡洛姆先生。”达天小心翼翼地和眼前的中年人打招呼。
“又见面了,达天先生,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卡洛姆停下手指地敲击,缓缓问道。
“我——想知道,您有没有阿特金斯先生的下落。”达天退后一小步问道,他被卡洛姆那犀利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阿特金斯?“卡洛姆嘴角抽动一下,”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不过我这里没有他的消息。”
“阿特金斯先生没有来过这里吗?”达天诧异的问道,他完全没有料到卡洛姆竟会没有阿特金斯的消息。在他的推断中,阿特金斯从矮人王国出航的下一站,就一定会是这里,说不定他还会把矮人王子藏在城中——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是阿特金斯还是希娜丽掳走了矮人王子,但目前希娜丽已经回到精灵岛,那也就说明王子在阿特金斯手上的可能性会大许多。
“他这两个月一直没有来过。”卡洛姆简单的说道,他仍然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达天,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先告辞了。”达天说。
他现在深深怀疑面前这个中年人隐瞒了阿特金斯先生的下落,恐怕他们得想办法调查清楚情况才行,思量之下,达天才向卡洛姆提出告辞。
“我给你一个忠告。”卡洛姆没有回应达天的告辞,而是盯着他说道。
“请说,卡洛姆先生。”刚准备转身的达天停下动作,迎上卡洛姆的眼神说道。
“不要搀和这件事情。”卡洛姆表情严肃的说,“我想你可以留在这里,等待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在这儿好好地生活下去——当然,如果你愿意,他们也都可以留在这里。“
”可是卡洛姆先生——“达天欲言又止。
”我不会逼迫你,我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但我希望能像与希娜丽约定的一样,让你在我的保护下度过这段时间。“卡洛姆的语气缓和下来。
达天转头看看他身后的众人,思考着卡洛姆的提议——这个对于他们而言,或许是更好的选择,远离战争,安稳的过生活。不过目前他们身上肩负着找回矮人王子的重任,虽然这件事情的起因与他们并无关系,但是如果因为此事而引起战事,达天先生恐怕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这并不是高尚,而是单纯的惧怕他人因为自己丧命而使他受到良心的谴责。
“你不必着急答复我,明天会有审判大会,你可以在那之后再告诉我答案。”看到达天低头思考的样子,卡洛姆缓缓说道。
达天抬起头,对他点点头,说道:“我确实需要时间考虑,不过我希望战争永远不会开始,或许我得先找到阿特金斯先生的下落再好好考虑您的提议。“
”只要有利益,便无法避免战争。”卡洛姆说,“如果想获取更为长久的和平,那恐怕只有待到世界统一才能实现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丽芙脸上,注意到她瞳孔的颜色后,便停滞不动了。他缓缓地走上前,越过达天来到丽芙小姐跟前,表情呆滞地盯着半精灵小妞,木然问道:”这位是?“
”我,我叫丽芙,先生。“看到卡洛姆那近在咫尺的脸庞,丽芙慌乱的答道。
”你是个半精灵。“卡洛姆喃喃的说。这时,他才想起此前已经在皮尔拉弗斯见过她。只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达天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
”是的……先生。“丽芙小心翼翼的回答。
”怎么了?卡洛姆先生。“达天疑惑地转过头问道。
“没什么。”卡洛姆恢复了表情,转身走回到红木椅前站定。
沉默良久,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达天先生,你必须接受我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