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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杨帆浑身的黑泥起了作用,上下翻飞的虎头萤只是在他身旁盘旋了两圈后,便不再理会。
虎头萤坚硬的身躯遮挡了夜明珠散发的光晕,明灭摇曳的虫影映照在走廊之中,格外恐怖狰狞。
视线扫过昏暗的角落,杨帆始终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就例如即便是你背对人群,仍能够感受到人们目光的注视。
“难道那怪婴也跟进了?”
杨帆心头一紧,嘴里嘟囔了两句意义不明的咒语,暂求慰藉。
心中暗数着步子,向着幽深静寂的宫殿深处行进。
身侧墙体被打磨的滑不溜手,杨帆每走过一盏珠座时,都会用手指轻轻拨弄,寻找隐藏的机关暗门。
骇人惊恐的黑暗中,杨帆独一人前行,阴冷的珠光,将他身后的影子,挤压得在脚下。
当杨帆双脚已经开始有些麻木时,一扇铁门赫然挡在他面前,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整扇铁门被厚重的铁锈覆盖,内部结构早已经岌岌可危,杨帆迈洞的步子稍重些,都会引得铁锈唰唰脱落。
这座铁门虽没有入口处的威严霸气,但却机关精妙绝伦,光是靠齿轮驱动的暗锁就有三处。
杨帆俯下身,仔细端详着掉落在地面的菱形锁扣,陷入了沉思。
从小混迹在市井的他对于仿制鉴别古董多少有些了解。套用周士印的话,只要是面上的物件,没有不能仿制的,
无论是瓷胎、铜锈、还是氧绿,但凡被能人双手把玩过,都能造得以假乱真。
但这铁门氧化的太过离奇,按常理来讲,任何金属暴露在潮湿阴暗的环境中,都会被氧化腐蚀。
这铁门先前应经过特殊处理,表面被淋上了一层树脂状的物体,最大限度的减缓氧化速度。
即便是经过这般处理,铁门还是被杨帆成这副样子,是因为杨帆发现,这氧化的源头竟是从内部开始的。
既然想不通,杨帆也不钻牛角的人,将锁扣揣进口袋,身影一闪,进到门内。
杨帆还没站稳,就看见远处有两束光照了过来。
光线抵达杨帆脚下时已经变得极为散漫,左右无可隐藏,索性猛地下蹲,爬在地上。
门内本就无比昏暗,杨帆又有黑泥作遮掩,两道光线在搜寻无果后,又迅速收回。
“师傅,我刚才的确听见有脚步声”
“别疑神疑鬼了,阿力和我们的目的不同,他应该是奔着祭坛去得……”
杨帆伏在地上纹丝不动,只听得胡南谷两人的谈话声愈行愈远,才匍匐着躲到一石柱前。
正当他沉思着该如何继续追踪警惕性颇高的胡南谷师徒时,刺目的光芒徒然充斥在整个大殿之中,即便是闭上眼睛,也是一片血红。
“杨帆!”
还没等杨帆回过神来,就听见苏明愤怒而诧异的叫喊声。
勉强睁开一丝眼缝,只见苏明正来势汹汹地冲向自己,手里还攥着一根细长的铁针。
苏明逆光而来,发光的光源竟然是大殿平台之上的王座。
整座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王座都是由罕见孔雀石雕刻而成,恢弘浑厚,光晕萦绕。
孔雀石,遇水会散发异光奇色,并且斑斓不一,美轮美奂。而此时王座上方的兽首獠牙中,正吐着诡异的黑水,淋漓在王座之上。
杨帆凝视着苏明手中的铁钎,不惧不退,这种物件他曾在书中看到过,名为探龙钎。
千年古墓中,尸变的可能性极大。即便是有诸多行当规矩,在约束的同时在保护着取宝人。
一件趁手的工具,有时比老道的经验要更为重要。
如果是木制棺椁,先将中空外直的探龙钎打进棺椁左上角。
随后转动探龙钎底部的把手,将棺中尸液带出少许,以此来辨别是否尸变。
至于为什么要将探龙钎打在左上角,杨帆曾问过周士印,他也不知因由,只知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的规矩。
而如若遇到石棺,那用法就更加简便。
先将石棺开出道缝隙,然后利用探龙钎扭转把手,汲取少量防腐液,最后也可借探龙钎顶侧的钩槽,勾起一二财宝。
杨帆虽面容惊惶,装出一副慌不择路的样子,但右手早已经伸向腰间。
腰间别着的是杨帆在松棉菇林中捡拾到的钉虫蜕化的背刺,长约二十多厘米,比寻常竹枝还要硬上几分。
就在杨帆已经准备好誓死一搏时,王座的辉煌异光倏然变得明灭不定起来。
忽闪晃动间,大殿中央的石板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
一时间天摇地动,三人皆踉跄不稳,各位保住身旁最近的石柱、兽雕。
二指逾厚的石板刹那间龟裂密布,地面徒然隆起,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土而出。
震荡之际,杨帆见苏明被晃得晕头转向,心下一横,此时不等手,更待何时!
在苏明颤颤巍巍地向回后退时,他断然没有想到,在如此危机的时刻,杨帆竟然还有心思搏命。
登时惊慌失措,勉强稳住身体,仓促迎了上去。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即便苏明城府心机再深,也畏惧死亡的威胁。
换句话来说就是,越是自命不凡的人,他心中的顾忌越是繁多。
苏明见杨帆一命搏命的劲头,心中恼怒不已。他自幼习武强身,对付杨帆这种街头把式绰绰有余,但却因为畏惧受伤,被逼的节节败退。
杨帆胡乱挥舞着背刺,不停的刺向苏明,却没有一次得手。
见苏明敏捷的躲避,杨帆心中大吃一惊。
看来没在松棉菇林中没动手是正确的……
原本打算在一旁观战的胡南谷,对苏明的伸手颇为自信。这几年间,苏明不仅帮他解决不少仇家,还将生意做得越来越大,不枉他花了大笔财产引他拜师习武。
但如此令他颇为宽慰的徒儿,竟然打一个土瓜娃,这令他脸上有些挂不住。
上夫子,下瓜娃,不是行家莫混杂。
靠着这门手艺,吃行当的人并非没有称谓之分。只是这些年各有路子,手法也杂,大土不敢妄动,小土大同小异。
瓜娃也不定比夫子收成少,所以行当里也就是笼统的将有些经验的老手称为夫子,而刚入门的毛头小子称为瓜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