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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郑公公觉得皇后可怜,但还不够让他动起恻隐之心。他平淡地说一句道:“是否足愿要看娘娘的造化了。”说完就丢下更加不安的皇后退回到了昭乾宫里去。
天兴帝伏案看奏本,见郑公公回来了,问道:“她还跪着吗?”
郑公公恭敬地答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还在殿外跪地等候。”
“毓淑太不懂事了。”天兴帝不满地说道。话音刚落,上天打了一道响雷。
“轰隆……”
天兴帝和郑公公顿时一惊,宫内气氛一时寂静无比。
郑公公轻声说道:“陛下,外面要下雨了,皇后娘娘再不走可要淋雨了。”
天兴帝和郑公公都知道皇后是个很倔强的人,老天爷下雨对她来说可不是天公不作美,而是送来及时雨,她若是因此得病,会让她落在外人的眼睛里显得更加可怜,从人性情感上讲,整个朝野舆论都倾向于支持她多一些,再加上她娘家人私下里煽风点火地鼓动,到时候天兴帝就是威慑力再大,也压不住御史官们向他投来的像石头一样又沉又硬的弹劾!
天兴帝有些头疼地放下了笔,对郑公公说道:“让她进来吧。”
皇后终于得偿所愿地跪倒在天兴帝的面前,“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说话吧。”天兴帝平淡的声音里还是透出了那么一丝不满。
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后当然听出来了,所以她更加讨好天兴帝,她站起身后乖顺地站到天兴帝的龙案面前,柔声细语地说道:“陛下,臣妾自知有罪,无论陛下如何责罚臣妾,臣妾都全心接受,只是臣妾厚颜请求陛下,允许臣妾见见孩儿一面吧。”她说完一脸哀求地看向天兴帝。
天兴帝瞧着皇后苍白的脸色,明知故问道:“你贵为一国之母,天下人皆为你孩儿,你想看哪个孩儿?!”
皇后知道天兴帝在刁难她,她脸色涨红,含着胸抿着嘴唇,最后鼓起勇气道:“是臣妾一手养育到大的孩儿,是陛下的大皇子司空东逻。”
天兴帝不阴不阳地说道:“朕以为你会直呼太子。”
“臣妾不敢!”皇后把身子弯得更低了,头也低垂下去。
天兴帝道:“朕念你自幼跟了朕这么多年,感情也算是深厚,不然也不会提携你晋升皇后之位,更不会封你的孩子为太子!”
“臣妾明白,臣妾感激不尽。”皇后低声下气地说道。
“可惜东逻太不成器,按罪论处是该诛他母家三族,但朕放过了你和你娘家人,更没有削去你的位份,七儿带妻进宫时依旧尊你为母后,你还有何不满?!”天兴帝邹眉头说道。
皇后慌忙摇头,说道:“不是的,陛下,臣妾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她眼神黯然下来,说道:“臣妾只是求陛下格外开恩,放东逻一条生路。”
“生路?”天兴帝早就料到皇后的来意,所以也不惊讶,问道:“你想给你儿子谋得何条生路?”
皇后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妾知道孩儿罪不可赦,但臣妾知道孩儿绝无叛君之心,对陛下一直尽君臣之忠,父子之孝啊!”
天兴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当初东逻被羁禁在天牢时,你就跑过来这样叨扰朕,还记得朕如何说的吗?!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身为太子竟敢豢养死士,是不是还做了其他朕不知道的肮脏之事?!”
这是天兴帝当初怒气冲冲的对皇后如此说道,让心虚的皇后马上更加心情惶然,讷讷不敢多言。
皇后低首道:“臣妾没忘,言犹在耳。”她咬咬牙,干脆再一次跪下彻底伏地道:“陛下,东逻自小就养尊处优,定是受不了蹲牢之苦,如今时日已过半年有余,想必他已经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既然陛下已废了他太子之位并降他为庶人,那么可否将他驱逐京城之外,臣妾定会派人对其严加看管,定不让他惹是生非,以求余生安度。”
天兴帝道:“朕知你爱子心切,东逻也是朕的孩子,朕也不忍心毁了他,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朕也不能因此罔顾国法对亲儿网开一面,不然朕如何做一国之君?!”
“哗哗……”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皇后抬起头,仰视着天兴帝,脸上的泪水也像磅礴大雨一般流了满面,她哀泣道:“陛下,臣妾可不可以再见孩儿一面?!”
“不准。”天兴帝冷淡地说道。可见他对皇后的眼泪无动于衷。
“陛下……”皇后高声哀呼道。
“轰隆隆……”外面又响起了一道雷,比下雨前的第一道雷声更加响亮!也震得宫内的人头皮发麻,耳朵欲聋。
皇后浑然不知害怕,她的心已经跌落到谷底,她没想到天兴帝会这么狠心,连一面都不让见!
“东逻已经疯了……”皇后高声大叫道。
“轰隆隆……”第三道雷紧跟着第二道雷响过,像是替皇后向天兴帝表达不满的控诉!
天兴帝听出了皇后对他的怨愤,他虎目一睁,直盯着皇后道:“皇后虽深居后宫,但消息灵通得不比朕慢!”
皇后痛哭流涕道:“陛下,东逻可是臣妾怀胎十月的亲生儿子,陛下您不疼他,而臣妾心疼!”
“放肆!休与朕狡辩!”天兴帝震怒地拍了下龙案,说道:“你差人贿赂了天牢里所有的狱吏,当朕不知道吗?!”
“臣妾没有!”皇后终于忍无可忍,直起上半身,一手胡乱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是,臣妾确实叫人向狱吏打听过东逻的近况,但没有贿赂他们,臣妾若有那个胆量,东逻怎会落到这步境地!至少他不会在牢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皇后的话是真的,她若真的将天牢上下都打点好了的话,司空东逻在狱中也能有着贵族少爷般的优厚待遇!
天兴帝心里也觉得皇后没有跟他说假话,但他很不舒服皇后对他大不敬的态度!
天兴帝看着一改往日端庄形象,变得如此失态的皇后,皱眉头说道:“皇后,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应以天下苍生为念,毋拘于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