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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野棠忽然张大嘴巴无比惊讶的指着飘起来的那堆气球:“哇噻!这里有气球耶!”
赵铭:“哦买嘎!哦买嘎!”
侯野棠暗地里用手指一捅焦裕录,大叔就跟个蹩脚演员三流老男模似的走到手推车前,指着飘起来的一堆全是米老鼠的气球问妞妞:“你喜欢哪一只?”
赵铭憋了半天:“ni xihuan na yi zhi?”
妞妞被整的有点懵,她不知道这一圈人在表达什么。赵铭又一顿连比划带翻译的,都快口吐白沫了。
终于,妞妞好像听懂了,而且还好像终于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样子,忽然又有些害羞的满含深情的小声说了几句英文。
这把侯野棠给激动的,他虽然听不懂妞妞究竟说了什么。但从妞妞那感人的表情上看,一定是记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了。
侯野棠强忍着一眼的泪星子悄悄的推了推焦裕录和阿姨,意思是让他们俩上前,完成一家三口伟大而感人的世纪大拥抱。没错,是时候该感动一下了!
就在焦裕录和阿姨脸红脖子粗的要上去拥抱妞妞的时候。旁边一个正吃着雪糕的二年级小女孩说:“你们懂不懂英文那?这姐姐刚才说,现在谁还喜欢米老鼠呀,太老土山炮了!其实她比较喜欢泰迪熊。”
美好感人的音乐就是这样被掐死的。
无疑,侯野棠自导自演的大片失败了。
是该到了送行的时候了,焦裕录亲手把妞妞的行李装上了赵铭的后备箱。行李比来的时候鼓了许多。都是阿姨杂七杂八亲手准备的。
这次老两口不准备同车送妞妞去机场了,因为这几天相处他们发现,妞妞一直很拘谨。尽管他们万般不舍,但他们还是想最后在妞妞走的时候,让她放松一点。不想让妞妞回到美国,一想到他们就感到紧张。
眼看着女儿就要上车了,站在那里的大叔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时候他应该说点什么,或者是不是要有个微笑。可他又担心,现在他要是微笑,怕比哭还难看。
妞妞已经坐进车里了,赵铭已经准备关上车门了。就在这时候,妞妞忽然从车窗里探出头有趣的看着天空。
所有人都顺着妞妞的眼神向天空望去,此时,高高的秋空上正有一队大雁静静的飞过。
焦裕录看着那队大雁,脸上泛起了一丝温馨的微笑。他回想起20年前,他的妞妞一到秋天就缠着他,要骑在他肩膀上看大雁。妞妞说,骑在爸爸高高大大的肩膀上,可以摸到天,可以摸到大雁。
每到这个时候,焦裕录的妻子都要用手指点着妞妞的鼻头说,都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可将来长大了,没有几个女儿能经常回来看爸妈的。爸爸对妞妞这么好。妞妞说,将来要不要对爸爸好?这时候的妞妞就会像翅膀一样张出两只小手说,将来长大了,我天天骑着大雁来看爸爸。
20年前的那一天,也有一队大雁在天空飞过。
妞妞抬头有趣的看着大雁,不自觉的推开车门走下来。看着看着就好像想起了什么。嘴里好像在不停的生硬的在念叨什么,念叨念叨着,她慢慢转过脸看着也正在望着她的焦裕录,生硬的说:“巴巴,我起大雁……来看你……”
一家三口终于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泪水从焦裕录大叔的眼睛里静静的滚落。他终于可以安心的永远的悄悄的闭上眼睛。
1995年,乙亥,初秋的某一天。
焦裕录一家三口正其乐融融的在草坪上看一群孩子放风筝。
这时走来一位一脸猥琐潜质的小青年。小青年有事没事的跟焦裕录搭讪:“风筝放的真高呀!”
焦裕录看看那几只还在地平线挣扎的风筝,斜眼看了看小青年没说什么。
小青年忽然说:“有……人,托我给您带几句话。”
焦裕录的职业敏感让他闻出了点味道,让妻子带着妞妞到远一点地方去看风筝。然后转过头问小青年:“什么话?”
小青年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全写这上了,他让我念给您听。”
焦裕录:“念吧。”
小青年把纸条展开,然后开始照着念:“大叔……”
焦裕录:“大叔?找错人了吧?这没大叔呀?”
小青年也愁出一脸褶子:“纸条上就这么写的。”
焦裕录:“哦。那接着念吧。”
小青年一脸愁容的接着照着纸条念:
“大叔,这是我20年后留给您的几句话……”
焦裕录又看了一眼小青年,看他的眼神就跟看着一个从脑科医院偷跑出来的人。
浑身不自在的小青年又特意从头念起:
大叔,这是我20年后留给您的话。
我有句话一直想跟您说,
但因为各种原因,
我只能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向您说一声:
谢谢您!真的,非常感谢!
您是我见到的最出色的警察!
最让我感动的警察!
最后我想再跟您唠叨几句,
这辈子我们总想过的很认真。
但我们最后会发现,
我们在很认真的让自己不快乐。
认真的让身边爱你的每个人不快乐。
大叔,再大的事,
20年后都变的不那么重要
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快快乐乐的!
20年后的某一天,
你会重新看到那一行回家的大雁。
大叔,咱们20年后,再见!
念完了好久,焦裕录听的好像若有所思,他问:“念完了?”
小青年:“念完了。”
焦裕录:“这诗写的还可以。作者……,哦,应该是留言的是谁?”
小青年好像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猥猥琐琐的想了半天,一看纸条,好像终于发现了什么,大声说:“哦哦!这里有落款!这里有落款!”
焦裕录也低头往纸条上看。
小青年指着纸条的一角:“叫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
焦裕录点点头,然后看向前面不远处正在开心玩乐的妻子和女儿:“还别说,这个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说的挺有道理,是应该快快乐乐的。”
说着,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身份证拿出来……”
一回身,小青年已经没了踪影。
这时候不远处的妞妞张着两只小肉翅膀喊爸爸过去。
焦裕录就笑着走向了他的妻子和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