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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头没事,他姘头却没了!
“这下可好,人家闹上门来,非说是锁头命毒,克死了女儿,要了钱不说,还要锁头去陪葬!”
这些话是二爷爷说的,他是锁头的亲爷爷。我提着裤子从茅厕走出时,看到他苍老的脸上写满悲伤与无奈。
事情到此按理说很好解决,陈紫芪家收了钱,把女儿下葬就完事了。
可偏偏不知什么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陈紫芪天天晚上给父母托梦,哭着闹着要成亲!索性,他们将女儿的尸体送到三叔家,就此一去不回。
听到成亲两字,我回头看向锁头。这小子像是中了邪,印堂呈现出黑紫色,两眼直勾勾得盯着陈紫芪。
觉察到我的目光,锁头扭过头狠狠瞪开眼,嘴角扬起,完全是副嘲弄纨绔的样子。
这眼神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我悄悄对杜浩使了个眼色。
杜浩将二爷爷安慰下,来到我身边,小声说道:“可以吃东西了!”紧接着,他顺着我的眼神看向锁头,面色顿时大变:“找死!”
不等杜浩掏出家伙,锁头突然扛起陈紫芪就跑。阴森的笑声还留在院子里,给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今年才满六岁的锁头,扛着八岁的陈紫芪,跑起来竟然健步如飞,等到我们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消失在村口,藏进了大山里。
亲戚们一下子慌了神,锁头的反常只有一种解释,他被鬼魂附了体。
是谁呢?
最近村里没有死过人,陈紫芪要是附体,也不可能扛着自己的尸体跑路。况且她年纪小,力气自然没有刚才那么轻盈。
“大家分头去找,天黑前务必要将锁头找回来!”杜浩望着西斜的太阳,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行!”
二爷爷伸着被旱烟熏黄的手指,指着大山说道:“后山不能进!”
“爹!都什么时候的啦,您还惦记着老阴阳!锁头可是您的亲孙子啊!”三叔直接跪在二爷爷身后,拉着他松松垮垮的裤腿泣不成声。
二爷爷抄起拐杖抽在三叔后背上,沉重的声响让三叔直咧嘴。
他气呼呼地指着三叔的鼻子破口大骂:“混账!你忘了二狗家的孩子是咋死的?畜生!你是想让全家人去陪葬?”
“爹!锁头可是您的亲孙子啊!”三叔操着蹩脚的广东口音不依不饶。
这时,院里的旁系已经开始退缩,纷纷下意识地向门口躲去。我走上前,不解地问:“二爷爷,后山怎么了?”
“哎--!”二爷爷松弛的喉咙挤出长长的叹息。
“去年开山,挖出个不知哪朝哪代的棺材,棺材底下压着个大白石头,二狗的家的娃不懂事,直接躺在石头上玩,回到家就开始发烧,胡话连篇。第二天就死了!那叫一个惨啊!心肝肺都被掏空了!”
大伙儿顿时沉默,三叔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不再言语。
这时,村长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叔,这么大的事儿,咋不告诉我咧?”
村长毕竟是见过世面,张口解决了三叔的心里负担。“锁头是个大活人,咱该看活的,去年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嘛!上头说孩子是中尸毒死的!”
“那心肝肺去哪儿了?”二爷爷吹胡子瞪眼。
“医生不是解释了嘛!是衰竭脱水,还在肚子里,只不过缩成手指头大了。”
“狗屁!你家缩水能缩成手指头大小!那是被鬼吃了!”二爷爷还想阻拦,但是村长已经带着众人向大山走去。
望着三叔的背影,二爷爷拄着拐杖的手始终哆嗦着。
“焰儿啊,去把我西屋里的桃木剑拿来!”二爷爷说完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
我点点头,接过钥匙示意杜浩跟上。
二爷爷因为懂点学术在村里威望颇高,抗战时跟着八路军打遍天下,又扛着机枪奔赴朝鲜,打的美帝屁滚尿流。
经历了诸多生死,自然看事情比常人多出那么一丝。
他从小就教育我们尊重科学,但是我知道,二爷爷在一间上锁的屋子里供奉着许多神像。
那些神像被放在一个个神龛中,各式各样。有的慈眉善目,有的面煞狰狞。
我并没有进过那间屋子,却对里面的摆设清清楚楚,似乎梦中经常进入般铭记于心。
思索间,我和杜浩已经来到二爷爷家门口。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爷爷家的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干瘦的门框上一对微蓝色的门鼻子向外凸出,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狮子张着大嘴,衔着门环,沟壑深嵌在眉角尽显睿智。
“你二爷爷家还有这些?”
打开尘封的屋门,铺天盖地的煞气迎面而来。
杜浩皱着眉在屋里逛了一圈,指着墙上挂的桃木剑说道:“就是那个!”
我踮起脚伸长胳膊才勉强摘下桃木剑,谁知还没看一眼,便被杜浩急忙抢过去,爱不释手地把玩。
“这最起码是200年以上的野生桃树,而且是东南方向的新枝,真是捡到宝贝啦!”
看杜浩的样子,像是在动歪心思。
“这是我二爷爷的,你少打主意!”我夺过桃木剑,转身就走,忽然发现墙上挂着一幅经年累月的画卷!
画上是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倚在干枯的树干上,怀里抱着的正是这把桃木剑。在我出门的刹那,似乎感觉老道面露不悦。
霎时间,屋里阴风阵阵,脚底下竟然响起指甲挠木头的声音,惊得我起了一头鸡皮疙瘩。
“锁门,快走!”
杜浩急忙夺过我手里的铜锁,“咔嚓”一声将门锁上,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说道:“你爷爷的,这间屋子很邪乎!以后少来为妙!”
“你爷爷!”想了想我顿觉口误,这本来就是我二爷爷的。
深秋季节,天黑的一天比一天早,况且山里树木参天,想要在两个小时内寻遍大山,不是件容易的事。
渐渐地,山上开始出现零星火光。
我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提着强光手电就要出门。
“你干什么去?”杜浩把我拦住,瞪着牛眼大喊道:“知道刚才是谁上了锁头的身吗?”
我隐约猜到了答案,还是努力地挣脱杜浩的拉扯。“锁头是因为我出事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这是去送死!”杜浩竟然把事情说的这么严重,后来我才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二爷爷抱着桃木剑,站在门口望着我离开。转身时,我看到他张了张口,却把话又咽了回去。
站在村口,我仿佛看到画中的老道抱着桃木剑,双眼深深地望着后山。
夜色渐深,山里突然涌出阵阵白雾,使寻找变得更加麻烦。我真后悔拿的是强光手电,因为在浓雾中只看到眼前白花花一片,远不如火把来的实在。
正不知从哪儿下手,山涧里突然传出凄厉的嚎叫。
“锁头--!”
我急忙向传出声音的地方奔去,当赶到出事地点,已经陆陆续续赶来好几人,杜浩也在其中。
这是个我从未见过的山洞。
“什么时候后山上多出个山洞,小时候经常爬山的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心底暗自嘀咕。
杜浩见我走过来,点了点头,接过三叔手里的火把,率先走进洞中,背后还背着二爷爷的桃木剑。
穿着粗布衣裳的村民,呼啦一下子将洞口堵住,刚才杜浩显然吩咐了什么事情。
我挤过人群,提着强光手电追上杜浩。隐约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议论:“当初就不该开山挖这个洞,里面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