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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感觉到眼前的光亮,离月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睛,不适的眨了眨酸涩的眸子,身体也仿佛有一股酸疼似的,不经意的一动,身上突如其来的披风陡然下落,眉目流转间,寒潭般深邃的两泓近在咫尺,满载着款款深情的一瞬不瞬看着她,里面清晰的倒映出离月微微下红的脸颊。
"怎么醒了,本想过会儿再叫你的。"他无不宠溺的说道,伸出手拢了拢她耳边细碎的发丝。离月倦倦的伸了个懒腰意图掩饰自己的羞涩,左顾言而其他:"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吗?"
随即递给离月他早前备下的水壶,微笑道:"我可不想某只小懒猪倒头就睡,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我是不是该庆幸离月姑娘对在下的人品如此的信任,竟没将你给就地正法了。"
离月仰头喝水的动作一滞,差点没给汹涌而下的水流噎住,没好气的将已经所瘪的水囊扔还给他。"瞎说什么啊。"不再理会他的打趣往前走去,顿时却被眼见无与伦比的景致惊讶。
只见原本波光粼粼的月牙湖上,因为有了太阳的第一缕光线投射,霎时间荟聚出了七彩斑斓的虹光。远处平地而起的曜日有如一团蓬勃欲出的火球,在茫茫如烟的大漠中放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炫目的金色和艳丽的瑰红在云边交织着,如巨幅的画卷徐徐张开。与西边渐渐隐没身姿的明月同辉。
万物生灵也仿佛在此刻汇聚了灵气,水草和苇荡间开始沙沙的摆动,沉寂了一夜的生灵在此刻复苏,偶尔传来阵阵飞鸟扑扇着羽翼的声响,柔和的曦光中,大雁,白鹭,水鸭的身影一一浮现,一同扎进着万籁俱寂的湖泊中,或吟或舞,享受着这无声的美好。
随后,一群天鹅悄然而至,数十只昂扬脖颈和优美的身姿俯冲而下。有如名门的贵媛一般轻轻的抚弄身上的白洁的羽翼,缓缓的在湖泊上勾画出一圈一圈涟漪,细碎的纹波。
"天啊,你快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天鹅。"离月兴奋得忘乎所以,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大好的人景致不忍移开。身后的人没有出声,离月疑惑的回身,却坠入了他温柔眷恋的如网目光中。
他刀削般雕刻的棱角,在浅浅的曦光中倍显柔和,丰神俊朗的容颜在层层叠叠的光芒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不容亵渎的金光。丰润的唇边嗟起的漩涡般的笑容,却被他更为深邃的目光一比而黯然失色。宇宙洪荒,天地长河,世间万物的变化都不及他眼里轻微一瞬的眨动。
被长生天所祝福的勇士,云霞为他高大挺拔身姿披上铠甲,尽情的沐浴在清晨和煦的阳光里,泛起凌凌的荡漾。
眼前的景致虽美,却及不上他眼底宠眷的分毫。
"走吧,你若喜欢,以后我便时常带你来。"他轻笑,对着明显一脸不愿离开的离月哄道,虽然知道离月必然不愿回去,但是现在时候不早,晴光下他们有所动作,都容易遭致娄底的注意,他自然不能冒这个风险。
"好吧。你答应我的,以后还要带我来此处哦。"离月略微不舍的目光在眼前的景致流连着,终究是回神,跟着他上了马。
祁星澜将她拢在怀里,随即调转马头,一阵溜烟似的离开了这里。幽幽的狼眼在暗处隐逸着,一刻也不曾离开对敌人的监视。绿油油的眸子,萃上了警惕。
一骑绝尘,祁星澜座下的黑马极为显眼的出现在军营不远处,离月在他的怀里被颠簸着,却昏昏欲睡。祁星澜便径直纵马前往,直到自己的营帐前才停下。纵使一夜未睡,他也依旧神采奕奕,神思举措丝毫没有半分的疲惫。
时常行军打仗的将士即便是纵马骑上个三天三夜,在马背上睡着了,那也是常有的事情,更何况只是昨日一夜。只不过离月却已然因为不停的颠簸,纵然昨天夜里小小的休憩了片刻,但是睡的却极其的不安稳,总是要闹,时不时的就醒了。想来应该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以来,精神紧张的缘故,时常对外界透露出一种警惕的状态。
祁星澜伸出手臂将离月昏昏欲睡的身子拢在怀里,翻身下马又便立即进了营帐。先前略微简陋的营帐已经被他有意的增添了许多物件。先前硬邦邦的床榻如今也被他命人铺上了一层柔软而又保暖的鹅毛毯。
即便是环抱着离月的身子,祁星澜也不曾眨一下眉头。手脚麻利的将她的外衫和靴子脱下,稳稳当当的塞进了床榻里。为她暖心的盖上被褥,自己本想趁此机会小睡一会,结果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有一士兵闯入,见了祁星澜在此正要行礼。
"免礼。"迎着他略微好奇而打探着离月睡颜的目光,祁星澜便道"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吧。""是。少将军轻。"
祁王先行归京,余下将士虽然不至于群龙无首,但凡事大多要征求祁星澜的个中建议。祁星澜一入主账,便见余下的将士倒是严阵以待,不敢有半分懈怠。
"我等参见世子。"祁星澜将起扶起,众将聚集,必定事关军情,幸而自己回来的及时,否则倒成了延误战机。"嗯,众位将士们快快请起,可是有何紧要的事情?"
"回禀世子,倒也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只是今早哨兵来报,昨夜娄底军部似乎有所异动,有一对人马极为隐秘的从中出发,兜兜绕绕的一路上都避开了我们安插的探子。等咱们发现之后,他们便已经离此地不过百余里了。"
祁星澜心中冷笑,娄底之前被他捣毁了那么多个据点,又是一把火直接烧掉了粮仓。要不是遇到圣山突发圣旨要求退兵,此刻就连大本营可能都不保,今日居然又敢如此蠢蠢欲动,简直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可有查探搞清楚,对方多少人马,"祁星澜沉声道,身体和胸腹中的血液又跃跃欲试的沸腾着,他早就等着娄底人自投罗网了。没想到这时间来的这般早。若是他们想要异军突起,借此给东离狠狠一击,现在看来定然是计划败露了。
“回禀将军,约莫是百人以内,一支轻骑,一路从娄底军营出来并未停歇。看起来也好像并无什么战斗力,是以,属下等不知是否要出兵将其拦截。请世子裁决。"
祁星澜倒是有些疑惑了。一支百人内的轻骑,纵使是如今东离大军已经撤离边境大半,但主力尚且存在,别说是百人,就算是万人来袭,也绝对能将其顷刻覆灭,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样的举措断然不会是那个步步为营,心思缜密的娄底王会做的。事出异常必有妖……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祁星澜沉思着,面色沉浸了一层严肃和谋略的智涛。他坐于上座,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轻轻敲打着桌案,心里却已然有了一些头绪。
"回禀世子,对我方倒是没有其他,但是娄底大军好像有隐隐撤退的趋势,先前已经有线报说,娄底大军已经分批撤离了将近千人,似乎已经有休战的意图。"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不枉费我大好的东离男儿在此热血奋战。"众将士们闻起喜讯,都不禁喝彩。绵延许久的战火,如果再不止戈,生灵涂炭,百姓受苦,就连国力都要长此以往的空耗费下去。守防的将士原本三年一换,若是遇到吃紧的战事,不仅无法按时归家,甚至连这条命都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若是娄底自行撤退,那这绵延许久的战事就能就此停住了。
"好,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亲自率领五十人马,去探探这些人此行的目的,定然不能再给他们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祁星澜随即做出决断。来一个,他便杀一个,一人阻挡一人为敌,万人阻挡万人为敌。即便是娄底的人想要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出什么小伎俩,也要先问问他手中的亮银龙胆枪答应不答应。
虽然少年意气风发,但知情的人却都无一例外的发现他眼下淡淡的疲惫。昨日夜里祁王世子夜不归宿的传言并非不实,今早守卫的士兵,甚至是整个军营里的人都已经亲眼所见了,他与一男子趁夜色出了军营,今早才回来。虽不至于发生些什么,但是整夜无眠却是事实。
所以在场将领心到是有些悬起,其中一人劲直站了出来对祁星澜主动请缨道:“世子,末将觉得……末将觉得世子您昨夜未曾歇息,身体疲倦,倒不如让末将率兵前往。末将一定不辜负你和王爷的期望,将那娄底胡人速速拿下。”
虽然义正言辞,但祁星澜反倒觉得自己离开了父王的羽翼,在军营中这点小事都拿不下,那岂不是更没有立威的地方,于是便回绝了。“李将军快些请起吧。李将军乃是多年征战沙场的老将,谋略勇武皆是当仁不让。但如此小事一桩,便不劳烦将军亲自上阵了。来人,将我的武器取来,速速出兵,拦截人马。”
还不代后者回答,他自己便速速回到营帐中换上一身战服铠甲,执起手中被精心养护过的龙胆亮银枪,片刻间便挎上马鞍,率领着数十人的精兵一骑绝尘,直奔官道而去。留下的将领有喜有忧。“唉,这个世子爷虽然武功谋略都是上佳,但就是这性子,心高气傲,容不得别人半分的看轻。以后怕是要吃亏啊。”
“唉唉唉,说什么呢。人家可是世子爷,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啊。谁能给他亏吃,谁又敢给他亏吃。太子爷不成?还是管好咱们自己吧。”众将士便各归各位,作鸟兽散去了。
却见祁星澜一马当先,率先按着方才那士兵所指之处策马袭来,顿时扫起滚滚红尘和黄沙。“世子,先前哨兵发现的时候应该就在前方,现在应该离此地不远了。我们是否还要继续前行?”
眼前还是连绵一座又一座的鸣沙山,略微的阻挡了视线。但这并不妨碍他知晓此刻敌军的方位,他翻身下马后,一脚跪于地上侧耳倾听地上的动静,即便很是细微,但仍然不容易被人忽视的响动。“做好准备,已经离此地不远。”是福是祸,刀光剑影见了便知晓。所有人早已整军待发。
果不其然,不过几刻钟之后远远的一抹红色的旗帜入眼,耸动的人头迎着马峰袭来。人数不多,但特别在其速度极快,身上更是没有佩戴其余弓箭等物。那么这队人马,究竟是来此处做什么的。
轻轻一个拐弯,两队人马狭路相逢。“驭……前方何人阻道!”领头的人停着便问,只是见着这架势,还有这凌冽的气息,定然不是什么善交。莫不是东离的人来了吧。
“这句话,还要问你们呢!你们这些娄底小人乖乖呆在北地也就算了,如今快马轻骑,侵扰我东离边境,这算何意!”祁星澜麾下的一士兵率先叫道,手上的刀刃皆已经出鞘,战事一处即发,稍稍一动,便是百人的性命弹指间消逝。
但是祁星澜却还未有要动手的迹象,只是略略的看着前方的异动,自己却并不出声。眼前这些人,恐怕也不是他所想的骑兵。所以,他沉默着按兵不动。不过倒是队伍中早有人跃跃欲试,摩拳擦掌,等不及的便大声嚷嚷道:“否跟此等娄底小人多话了,他们多次在边境烧杀抢掠,贱淫妇女,人人得而诛之!世子,我先来提他们的狗头。”
“慢着,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祁王世子,倒不是是不是如你们中原人所说的虎父无犬子。但我等可是使者,两国邦交不斩来使,这点道理,祁世子该不会不懂吧。若是识相的,就赶紧让行!”
明黄黄的卷轴,竟是两国邦交的信物。手中的缰绳紧了又紧,“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