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物证

易小猪煮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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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平太守府衙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长街老远的地方便瞧见这里堵着,路过的人好奇,纷纷拔脚上前凑过来,扒拉着前头的人问“怎么回事,今日这府衙这么多人?”

    那人回过头来瘪着嘴回道“不知道,没瞧见被堵外头了吗,好看的都在里头呢!诶…你别挤我啊!”

    那人见不得回复,便卯足了劲儿把前头的人拨开,挤了过去,层层里里扒开好几拨人才到了里头。

    脚刚落实了,正抻着衣服搭理感慨人多得好悬没把自己挤成肉饼,便听见府衙内惊堂木“啪”地一声落响,惊得他霎时脚跟离了地分毫。

    抬起头来但见太守大人指着庭前站着的一伙人发飙“到了这公堂之上,见了审判官,居然还不下跪伏罪!”

    方才他进来时还纳闷,怎么庭下这一伙人未曾跪拜太守,站着回话,难道是刚开庭?现下太守大人发怒他才知晓,原来是这一伙人太过嚣张,犯了罪却不认账!

    这种人该打!依着太守的脾性一定会好好赏他们顿板子吃!活该!

    “无罪之人何来伏法?”说话是一名头戴簪花细腚珠的小丫头,她身量纤纤脊背挺秀,步步柔缓如青莲初绽,单单从背影看去就已然令人神往其容。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若不是拿了你们确凿的证据,本官岂会妄语?还不速速招来,叫你少吃些苦头!”

    “小女确实不知大人所说的认罪伏法指的是哪一罪、哪一法,不如大人明示一二?”徐珞巧笑倩兮地搪塞过去,堂上的徐庆之、徐衍皆一语不发地看着她,她平日里虽贪玩,也是个明事理的,若今日受了什么委屈,权当她是为她这抢出头的莽撞长个教训。

    刘大人见她不畏惧自己,倒也不恼,左右是在自己地盘,还能让这煮熟的鸭子飞了不成?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本官拿出证据来才知道悔悟!”

    “那就劳烦刘大人了!”徐珞也不示弱,一语话毕,便有人得了太守令去取物证了。

    那刘太守眯着眼睛巡视整个厅堂,不怪他心狠,要怪就怪他们自己没生的一双慧眼,进这丰平城时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界儿,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人不该得罪,他瞧着庭下那巧舌如簧的小丫头,啧啧暗道,可怜你生错了人家,再漂亮再机灵怕也活不过几日了。转身绷着脸昂首瞧着头顶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将嘴角露出的那抹邪佞的笑容掩饰了下去。

    对上徐庆之那不放心的神色,她露出了一个满不在乎毫无顾忌的笑容。

    “女儿知道父亲的担忧。”

    她知道徐庆之想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她不仅不为自己人辩驳,反而被他们牵引着走,恐怕要落了别人设好的圈套。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深入险境?”

    “父亲救人可曾有罪?”

    徐庆之摇摇头。

    “既然无罪,何顾之有?”

    何顾之有?听闻此言徐庆之微怔,倏尔笑了出来。

    不错!他行得正坐得端,就算刘秉章捏造成百上千的罪证来,他也丝毫不畏惧!他顾忌的还不是这个不知深浅的丫头,刘太守恁精明的一个人,她略略大意便会被人引进泥潭里,他们这一行人的污名就要结结实实被扣上了。

    “我是想瞧瞧这刘太守是用了什么手段给人泼脏水的,父亲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不把他们老底儿掀了,怕是有他们兴风作浪的那一天!”

    “说得倒像是个有本事的,不过你可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女儿谢父亲教导。”说完父女二人旁若无人的相视一笑。

    刘太守看着庭上这些或跪或站的人,他们眼里有委屈,有恐惧,还有些敢怒不敢言,唯有这父女俩看起来十分的碍眼,别人脸上的情绪多为出于对自己——也就是对权势的敬畏,他们的眼睛、神色无一不是对他成就的写照。

    徐庆之父女的毫无畏惧和谈笑风生让他心底的那股愤怒之火烧得越发旺盛,这伙人不是胆大包天吗,他倒要看看在铁证面前他们如何保持脸上的笑容。

    不一会儿就见取证的衙差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从徐珞他们面前经过,方方正正的托盘四边有两指高的漆木镂雕边栏,将那盘中之物挡了个正着,徐珞身量小,那衙差端得又高,她一时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徐庆之身形挺拔,眼睛略一瞥便瞧见里头那条珍珠翡翠钏。那珍珠不同于寻常的奶白的珠子而是美人娇面的绯红色,颗颗饱满光泽,是难得一见的上等珠子。

    他之所以知道的这珠子是因去年汪氏生辰,徐庆之曾想为她买一条绯色珍珠项链作礼,结果问及店家时才知那链子的昂贵,囊中羞涩的他不得已买了条精雕的钗子算是份心意。

    珠子的价值自不必再说,徐庆之瞧着那用来点缀钏子的翡翠珠成色也是不凡,便知其价格不菲,手钏虽比不得项链的珠子多,但有了这颗翡翠的点睛之笔,价钱怕是与那项链不相上下。

    好一份昂贵的证物!若是偷盗成立,单就这件物品,玉玲父女就得落得个削手顿足的下场,他们这所谓的“同伙”下场也未必会好到哪去!

    真是一位“厉害”的太守呢!

    “你们可曾见过此物?”刘秉章指着衙差手里的托盘问道,一脸的志在必得,衙差顺着太守的指示将其在庭前的各位面前过了一遍。

    “不曾!”徐珞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

    太守刘秉章可不这么认为!一本惊堂木啪地拍下来,脸上的怒气也添了三分:“大胆小儿,在证据面前居然还敢抵赖,本观看不给你们点颜色,恐怕你们是不会招罪的!”

    刘秉章话语威凛,一句“颜色”说出来庭外的看客们纷纷啧了啧舌,暗自叹息道:这帮人也真是可怜!

    “老乡为何说人可怜?不是还未定罪吗”问话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那本地人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心窝返暖,欲把脑子里那股子话全说出来。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你有所不知啊,这刘太守就是个笑面虎,面上百般作为皆是为百姓好,背地里没少坑害人,若是得罪了他,没得罪名也能给人扣一个上去,你若是不认罪,他便打到你认罪为止啊,我虽不知道这些人是否犯了罪,但我知道那太守的手段可不简单啊。”

    言罢,他转过头去看庭上站着的那几个人叹息道“他们…命悬啊!”

    听完老乡的话,那张姣好的面庞顿时冷如冰霜,一双眉头紧紧凝在一处,看来她动作要快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