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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还真被你小子说中了!”老衙差抚须又道:“韩信此人以忍入道,早年间还受过胯下之辱,后来以忍入兵,成为兵仙!而张良本就是道家人物,曾拜隐士黄石公为师,得授《太公兵法》。不过张良此人很有意思,虽是从儒入黄道,却是以用兵之谋道入圣,是为谋圣!这两人都是入了玄黄之境,而且都在一品玄天界
。当然还有项籍身边的谋士范增,范增此人以谋入道,虽说相较前面二人事迹就显得惨淡了一些,但他却是在二品黄地界,比之前面二人的境界更高!”
老衙差说罢,摆了摆手,忽地笑吟吟的望向身旁少年,原来此时已然到了门庭若市的燕春楼门口!少年衙差拾趣的拎着葫芦一溜烟的挤进人群。没一会儿的工夫,少年人就回来了,也许是沾了某层关系,少年衙差出人意料的不但灌满了酒,而且还是上好的糯
米酒。
老衙差接过葫芦,脸上笑容可掬,大拇指轻轻一提,塞子便顺着细绳吊在一边,脖子一扬便即灌了一大口。还是那句话:“好酒!好酒!”
“师父,酒啊,管够!您刚才讲完范增了,然后呢?”少年衙差伴在老人身旁问道,看情形还真是被吸引了。“范增说完了?还没呢!其实范增的对头除了张良,还有一个人,如果不是他的话,没准儿项籍还真能成王。那时候这个天下也许就不叫大汉,而叫大楚了!”老
衙差怅然若失的叹道。
“师父,莫非您说的可是之前效力于项籍,后又投奔高祖皇帝刘邦,最后做了丞相的陈平?”
“嗯,正是此人。他也入境之人,而且也是以谋入道,一品玄天界。不过他为人处事比较低调,鲜有人知罢了。”
少年又问:“那萧何呢?此人可是高祖皇帝的左膀右臂,且和韩信、张良并为三杰!”老人又灌了一口酒,这才美滋滋的笑道:“他啊,有人说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良臣,也有传言说他以儒道入境,也是一品玄天界。不过众说纷纭,老头儿我也不
太清楚了!”
“那始皇帝嬴政呢?他......”少年似乎对这些着了迷,竟是一直怀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态。“唉,你师父我其实知道的也没那么多,我知道的还大部分都是汉以后的。而且我有必要提点你一句,传说顶尖高手们都身负气运,而气运通常以百年为限,每百年华夏之地便会有九个入境之人,也就是说有九份气运。但其实天下是有十份气运存在的,另一份气运乃是龙运,即为每个时代的天子!但只有春秋战国那一段例外,那一段时间华夏才人辈出,各国均有那么几人在某一领域出类拔萃,进而入境,那一段时间也是华夏之地入境最多的时候。而恰巧在那段时间,周王室气运枯散,几近衰竭。有传言说,就是因为周王室的天子气运落入世俗,从而才另华夏之地在原有的九份气运之上又多了几份气运!俗称天运消散。也因而如此,
我便没有直接从那段时候说起,而是直接说到了秦末汉初。”老衙差说罢,似乎有些追忆那个时代的先贤,神情间竟是有些恍惚。
“哦,师父,我明白了!汉初建立的时候,大楚占了三份,而大汉占了六份,所以说,最后天子是高祖皇帝刘邦,而不是西楚霸王项羽!”
“可以这么说,但我怀疑大汉也许都没能占到六份,甚至由汉初再往后,只会越来越少!”
“这又是为何呢?”少年奇道。
“还是因为春秋战国啊,他们入境的人数太多,以至于强行占了后世几百年的气运!因而这汉室江山几百年间,一共入境的也没几人!”
“啊!竟会是这样!”少年大惊失色道,手上的灯笼都差点掉落下来。“傻小子,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天道循环,气运使然,你以为就这么好入境,成为绝世高手啊!如果我师父,也就是你祖师爷没骗我的话,大汉除了开国那几个元
勋以外,后世这四百年间,也就寥寥数人入了境。”
“其后都有谁?”少年又问。老衙差竟是葫芦递给身旁的少年,一手在掰着指头,侃侃而谈:“大汉自开国之后,先后以武入境的分别有前汉飞将军李广、常青树卫青、冠军侯霍去病以及后汉邓禹、班超五人而已,他们均是一品金石界。而以其他入境之人,则比前者还多了两人,一共七人分别是以忍入道,又由史入境的司马迁,以儒入境的董仲舒,以文入境的司马相如,以文入境的东方朔,以史入境的班固、以文入境的扬雄以及以杂学入境的张衡。除张衡为二品黄地界以外,其余均为一品玄天界。由此金刚和玄黄一共加起来十二人。再加上汉初的项羽、龙且、范增、韩信、张良、陈平,算上萧何七人。也就是说大汉四百年本应该有足足三十六人能入境,但实际
上却只有寥寥的一十九人,将近一般的气运都被春秋战国那一时期的先贤给占了!”
“师父,我还有个疑问?”
“且说来听听!”老衙差接过葫芦,又自悠悠的灌了一大口美酒。“那十年前,自称‘天公将军’黄巾起义的妖道张角,还有四年前的权倾朝野恶贯满盈的董卓,却又算不算是入境呢?我记得您说过,大奸大恶之人,只要有能力,
也能入境的吧!”“唉,为师倒还忘了最近这十年之事!董卓的话,我也不太知道,不过他即便入了境,他那一份气运也已然跑到了吕布那里,做不得数。不过吕布此人却是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为师所料不错,那吕奉先应该是继西楚霸王项籍其后以武入道金刚之境的第二人!他若不是和项籍一样三品怒目界,便至少也是二品刚魄界!还有你提到的那妖道张角,传闻他不但以道入道入的玄黄之境,还听闻其周身遍布紫金光辉,我怀疑他很有可能已经达到了三品天地界!成为这近四百年来,唯一一
个到达此境界的人!”
“啊!那他岂不是还有一步之遥便能在昆仑虚羽化而登仙?”少年人瞠目而视惊诧道。
“嗯,可是他终究没能撑过天道,可惜了!”老人摇了摇头,有些遗憾的说道。
“师父,您为何觉得可惜?”少年又问。
“因为为师有生之前,还从未见过仙人呐!”老人两眼望天,深深的叹了口气。世人皆传张角乃是因病致死,但他严三总觉得事有蹊跷,他觉得张角很有可能不是得病,而是遭遇天劫!天道自是不会让凡间之人肆意飞升,哪怕是入境的顶尖高手。因而备下了九天雷劫,用以阻挠凡人羽化。但他一直坚信以张角三品天地界之能,足以毁天灭地,藐视一方的人物一定还活着,不管是以什么形态的吧!
所谓最为接近仙人之道的谪仙人,岂是这么容易就消散的?
少年沉默了片刻,却突然面带笑容的说道:“师父,我明白了!”
“刘小子,你又明白什么了?”
“您的心情啊!我想如果我是你,我也会很遗憾的吧!”
“嗯,也许吧!”老衙差摆了摆手,和煦的笑道。说话间,两人已经沿路又走回了正阳街,人又变得稀少起来。老衙差抬起头,又灌了一大口。皓月已然升的很高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亥时三刻(夜里十点半)。
不过老人在乎的不是月色,而是仰头的一刹那忽地想到了刚才遇到的那个秃顶汉子,他往北而去,却是会到哪里去呢?
少年衙差今夜似乎很是兴奋,不但娘子的事情暂且解决了,而且还能从师父口中了解到了真正的江湖。
“师父,您为何知晓这么多?”少年英气的脸上带着少许的崇拜之色。老衙差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淡笑道:“不是老头儿我知道的多,而是你远未涉足江湖这个圈子。别说你,就连为师也仅仅只知道这些了,江湖之大,远非我们市井
小民所及!你若有幸踏入其中,便能明白为师说的这番话了!”老人顿了顿,忽地又抚须笑道:“你小子一直师父师父的叫,老头儿我还又不习惯了!”
少年衙差“噗”的一笑,一副如你所愿的模样:“那笨老头儿,你到了第几个境界了?”
老衙差哈哈大笑,摆手喟然叹道:“我?我连金刚境的样子都没瞧见过,就是个寻常不入流武夫罢了,离那顶尖儿的高手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呢!”老人说罢,眼神间有了一丝恍惚。刚刚明分就已经见到了,而且就在那秃顶大汉的身上,有着一层浅浅的淡金之色,不正是传说中的金刚之境么?观他模样,一开始仅仅只是孔武有力的汉子罢了,完全不像是习武之人。可是,在他盯着刘小子的那一瞬间,却分明全身显着淡金色的光辉!难道是因为机缘巧合忽入金刚,
这,这也太过巧合了吧!还是说老头我看花了眼?
......
涿县城内西北角,栗子巷。
一处前墙约莫两丈左右的民房前,此刻正立着一个八尺有余身形魁梧的秃顶汉子,只见他眼神锐利,直扫向门口悬着老旧的门匾,其曰:焦家。秃顶汉子冷冷一笑,也不言语,左手猛地用力一扯,“哧”的一声,右手持着的棍状物其外包裹的一块青色的粗布便应声而落,显露出真身,原是一把六尺长的大
斧,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夜风缓缓的吹了起来,一阵凉意轻拂着秃顶汉子的脸庞,但他的脸庞此刻却没有一丝表情。秃顶汉子举起斧子,再看了眼熟悉的大门。他还曾记得年幼时自己由于贪玩,一不留神额头撞在了门扉上,溅起一串血花,后来血色渐渐溶入木制的门框,成了
独一无二的家门印记。如今借着月光,门框上那处暗黑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可是,原在其内的家人却不见了。这个焦触,当真就这般无法无天了么!
原本是自家门扉,如今却换了门庭!
院门紧闭,秃顶汉子甚至能听到靠近围墙的南房里一阵阵呼噜声。秃顶汉子苦涩一笑,眼眶中已满是血红,提起大斧,猛地向下一劈。
“哐当”一声巨响,映入眼前的不止是木门应声而开,而是整个门板连同门框齐齐暴裂开来,霎时间木屑纷飞!
这么大的动静,自是把院里住的众人惊醒,南房里顿时就冲出来三人,有的呆立在当场,有的惊声呼喊:“贼秃驴,你不要命了么!”
秃顶汉子面容冷峻,大眼怒目而睁,似是完全没有理会其他,只顾着继续往前走,此时在他眼里只有一个目标。焦触,那个强夺家宅,残害爹娘的凶手!其中两人已然合身扑了过来,竟然全然没有理会在意秃顶汉子手中的利器,或者说他们不认为此人真敢当街行凶。秃顶汉子看都不看,仍是往前而行。两人并未近身,却已然被弹开两丈远,随着“砰砰”两大声,一个跌落在柴火堆,一个撞向土墙,土墙上竟是有些碎块掉落,一阵风拂过,恰似扬起一阵灰土。众人不由大
吃一惊,跟见了鬼似的,纷纷惊讶的望向这个神秘的秃顶汉子!这时候,中厅的门开了,迎面走出来一个肥头大耳,体格惊奇的老人。老人离秃顶汉子不过一丈的距离,见了来人和前院的场景,竟也不恼,而是面上挂笑:“这
位壮士,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我是焦郡丞的管家老范......”
范字还未落,也没见秃顶汉子如何出的手,只觉得脸上忽地有劲风袭来,下一刻已然被扇到台阶之下,都还未来的及“嗷嗷”叫喊。
秃顶汉子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直直进了中厅。中厅里此时正立着四个女婢,看到来人竟是无声无息间把管事的范老打飞了,纷纷花容失色,有的跌坐到地上目瞪口呆,有的躲在墙角掩帘而入,有的钻到了桌下瑟瑟发抖,甚至还有一个傻傻的愣在原地,脚下已然流出一小片水渍来,竟是被吓得失了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