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疯狂的“狐狸”

凌凌海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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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紫衣女子身形疾驰向“玄阴殿”的后山,那是一片如火的世界,棵棵枫树比“枫林居”的还大,还要高,撑出了一片火海。在那片火海之中却偏偏用紫竹搭出了一座精致的小屋,屋后便是高耸如云的山峰。

    紫衣女子来到小屋前,恭敬地道:“弟子雪见拜见花麽麽!”

    小屋里传来一阵苍凉而沉重的叹息声:“有事么?”

    雪见心情激动地道:“花麽麽,今日‘绝情谷’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还望您老人家出手相助?”

    花麽麽迷惑不解地道:“难道这世上还有玉媚也胜不了的人吗?”

    雪见忧虑地道:“启禀花麽麽,谷主这次遇上了小风少爷,小风少爷身体不好,谷主不放心就亲自护送小风少爷去了龙城,今日紫芸也不知为何也离开了‘绝情谷’。‘天狐一族’的花月容趁谷主去了龙城之即偷袭‘绝情谷’,在‘绝情谷’大肆杀害弟子。弟子违恐不敌,前来请花麽麽出手。”

    屋子里传来“哚哚”的声音,接而门轻轻似被风吹开了,一位老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的脸孔已经变得极其苍老而丑陋,身形矮小瘦弱,手臂如同干枯的树木,露出道道青筋。步履却如同被风吹动似的,看似衰老却极其可怕,特别是那双眼睛流露出一股逼人的杀气迎面扑来,让雪见感觉到似乎被人把她封闭在一个狭窄却没有空气的地方,呼吸困难,似乎窒息的味道,双腿寸步难移。

    花麽麽冷冷地盯着雪见:“什么小风少爷?他是谁?”

    雪见吓得脸色苍白,战战兢兢地道:“小风少爷是谷主的孙子,这次无意中自‘天星岭’上摔了下来,落在了‘绝情谷’。”

    花麽麽摇晃着满头枯黄如乱草的头发,双脚在地上“跺”着:“看来清闲的日子过得也不长久了,既然‘天狐一族’的人杀上门来了,老身就陪你走一这遭吧!”

    “谢谢花麽麽!”雪见躬身行礼,感激地道。

    “用不着感谢老身,玉媚也苦了大半辈子,让她多陪陪孙子吧!对付花月容的事情就不要惊动她了!”花麽麽神情有些感伤,但脸色枯黄干瘦,不管喜悲都显得极其难看而扭曲,让人心头发怵。

    “是”雪见紧紧跟在花麽麽身后,感觉到头皮发麻,心中却不敢有丝毫不敬。

    “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吧!”花麽麽行走如风,嘶哑着嗓子道。

    “是”雪见就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诉说了一遍。花麽麽身形越来越慢,倏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光芒:“看来事情倒有些棘手?出手杀人的说是人也不是人?”

    “啊!”雪见惊愕地道。

    “嗯……如果老身没有料错的话,花月容是利用‘狐种’来控制别人来杀人?”

    “啊!花麽麽,‘狐种’是什么?它是一种药吗?”雪见心里震惊,疑惑地问。

    “你们这群娃儿从小在‘绝情谷’长大,并不知道‘狐种’的可怕?这‘狐种’可是‘天狐一族’的禁忌之术,分为‘情狐’和‘血狐’。唉,施展‘狐种’杀人于无形,有讳天命,上官宫主到位时,便把它划为了禁忌之术,严禁弟子修练,违者处以极刑。”

    “花麽麽,为什么花月容会‘狐种’,却没有死?”

    “这件事牵连到一件秘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三十年了,想不到这畜牲还死不悔改?老身这次绝对饶不了她!”

    “这种人绝对不能留在这个世界,不然也不知道要危险多少人的性命?”

    “不错!你先去通知她们对付‘狐种’不要下杀手,此人被花月容控制住了神志,本身只怕更加痛苦,老身就先去会会花月容,如果能把她击杀,必将可以帮助‘狐种’脱离魔掌。”花麽麽倏忽身形似被一股风卷过,眨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雪见瞧得又惊又喜,涨红了脸颊,心里对这等强大的力量充满了向往。

    (二)

    紫竹飞舞,枫叶似火,一条轻盈的身影不似人类一样在空中飞掠,身姿极其柔软而轻盈,恍若那飘絮的竹叶般,被风一吹便会飘走一样。她渐渐近了,一头雪白的长发飞散而舞,露出一张尖尖的脸,眼睛腥红而可怕,飞掠而起时,嘴中便发出尖锐的叫声,露出一对尖利的牙齿,赤着双足,双手修长弯曲着,指甲长长的划在枫枝、竹枝上,身影一恍而过。随着飘飞的白发,一对尖尖的耳朵似乎动了几下,嘴中尖锐的啸呼一声便扑了过去。

    此时,一条条轻盈的身影远远奔驰而来,长绫飞舞、身形翩跹若燕,刹那间夹杂着一阵阵急切地娇叱道:“找到了,在这儿?”

    几名白衣少女冲了过来,扬头瞅见了一张不似人类的脸颊,不由惊叫起来:“狐狸,是只狐狸……”

    一位紫衣女子疾速奔驰而来,厉声道:“它不是狐狸,而是人类变幻的狐狸,大家小心一点不要落单,一起杀了她?”

    “嗷呜……”那“狐狸”腥红的眼睛瞅着她们,身形飞速跳动起来,避开了紫衣女子向那群白衣女子扑去。

    “散开,别让它的利爪抓到?”紫衣女子忙叫喊起来。

    几名白衣少女纷纷散开,然后手中长绫飞速地抛向“狐狸”,“狐狸”利爪锋利无比,闪烁着逼人的光芒划了过去,轻盈的身子扭转腾挪而起,利爪如怒海激浪,声势极其威猛的向她们抓来,紫衣女子怒叱一声:“鼠辈敢尔?”一匹匹白练挟击着深厚而强硬的力量冲射而出,那“狐狸”似乎感觉到对方的厉害,居然跳上紫竹上,借着那根根细长的紫竹缠住了紫衣女子,身形恍若闪电般跳跃而起,锋利的爪子疯狂地乱抓,狠狠地刺进一个个白衣少女的胸脯,几名白衣少女躲避不及,都不由发出一阵阵惨叫声,跃倒在地上。紫衣女子又气又急,匹练如虹,身形如梭,快速地扑向“狐狸”,誓要把它劈死掌下。“狐狸”身形飞速舞动,似灵动的飞梭般在紫竹里纵横驰骋,嘴中发出尖锐的鸣叫,紫衣女子手中的匹练随之舞动,环绕追击,身形也紧跟其后腾挪飞奔,渐渐两人的身影越追越急、越飞越快。“狐狸”尖声叫了起来,身形在紫竹林里恍若闪电,“嗖”地飞闪而绕回,双爪快若闪电般抓向紫衣女子,紫衣女子身形后仰,倒腾飞转,手中匹练飞速地击向“狐狸”的身子,“狐狸”倏忽力量骤增,身形猛然地扑向紫衣女子,其势锐不可挡,刹时那锋利的爪子便生生把紫衣女子的胳膊抓下一层皮肉,紫衣女子痛地惨叫一声,身形骤然嘎止,步履艰难地仆倒在地上,鲜血便洒落遍地竹林。“狐狸”尖锐地叫唤着,一双爪子猛地毫不留情地向她脸上抓来,那闪烁着雪亮的爪光冷森森的,吓得紫衣女子忘记了胳膊的痛苦,不由滞然闭目等死。

    眼看着紫衣女子便要死在“狐狸”的手中,倏然几道道雪白的匹练快似如电般疾射而来,只取“狐狸”的后脑、后背和头颅,那“狐狸”似乎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骤然身形暴发出一股强烈的力量向空中跳跃起来,那力量显得极其强大,居然让她躲过了致命的击杀。

    “那里走!”几阵娇叱声声,一条条紫色人影飞闪而至,身形恍若一道道旋转的光束在空中闪动,刹那间向“狐狸”追去。“狐狸”身形愈来愈快,柔软的似乎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致般,飞速扭转、猝溜翻弹,在紫竹林中翩然环转中舞掠如电。

    “你逃不了!”迎面又飞旋而起一匹匹长练,雪白的长绫幻化出如虹的光华,纷纷祭起数千条耀眼的光芒,相互交织纠缠,飞梭飘忽如电,倏隐倏现在“狐狸”四周,后面的长绫也骤然而至,神出鬼没地闪耀而出,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把那飞速穿梭在紫竹林里的“狐狸”牢牢地控制在这无边的白绫网中,流光纵横交错,呈现出冷森森的银光,隐藏着无穷的杀机,只要“狐狸”的力量用尽,速度减慢,便会引来无穷无尽的杀机。

    “嗷呜”那“狐狸”发出绝望的啸鸣声,身形猝然横移,又在移动的须臾间腾起倒翻,便在那一层层由白绫织成的匹练罩空的一刹,忽然由远及近传来一道长哨,声音凄婉而悲泣,随着那长哨的啸鸣声,“狐狸”身上的力量骤增,涌现出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身形的速度也变得更快,那股力量层叠着、汹涌着、浮沉着,就那么无休无止的从它的身体中涌出,它不由随着发出一阵尖锐的长啸声,“啊……呜……”无形的力量穿透碧空、穿透层层白云,袭卷向四周轰涌而入的雪色匹练,透过那快似如电、如光、如梭,那般无与伦比的力量反戈一击,大家只感觉到胸口一痛,纷纷居然被反击倒地,接着“狐狸”那张无比愤怒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獠牙,双爪闪烁出逼人的光芒,疯狂地抓向那群被击倒的紫衣人。

    云罗侧身一倒,眼睛中倏然流露出惊骇之色,尖声叫了起来:“胡蝶……它是胡蝶……”

    众人一边反击着,目光都纷纷望向凶恶咧牙的“狐狸”,悚然惊骇,分明发现这只疯狂而怪异的“狐狸”居然是胡蝶。

    云罗望着疯狂而如同怪物的胡蝶,不由得泪如雨下,伤心极了:“胡蝶,快住手!我是你的师姐,她们是你的师叔呀!”

    遥远的竹枝上,花月容面带狰狞地疯狂地笑着:“现在知道它是谁已经晚了,我的孩子,快杀了她们吧!”她口中不由开始叽哩咕噜的念叼着什么,随着她的声音的发出,那神情倏地一滞的眼神蓦然便又闪现出更加强烈的杀机和血腥,眼睛变得更红了,张开了凶狠的獠牙,双爪亮起,疯狂地向她们扑去。

    此刻,正在花月容得意之际,骤然传来一阵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孽障,快住手!”花月容神情一惊,却见到紫竹林边多出一位老妪,虽然身材矮小瘦弱,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那干枯的面容上一双漆黑如神的眼睛正冷冷地盯着她。花月容神情悚然一惊,全身不由激冷冷地打了一个寒颤,目光中流露出惊恐而害怕之色:“师……师父?”

    花麽麽冷哼一声,怒不可谒地吼道:“老身可没有你这么狠毒的徒弟?今天老身要替天行道……清理门户……啊……”她声音中流露出痛苦之色,突然身形有如鸿掠雁飞,眨眼间已扑到花月容的头顶,手掌快恍若一道流光,划空劈向花月容,那划裂空气的声音竞如同啸泣。花月容狼狈不堪地慌忙地从紫竹上跃下,惊慌而狠厉地道:“师父,你当真要杀我?”

    花麽麽怒叱道:“孽障,老身一定要杀了你?”她凄厉的声音让人感觉到心酸和悔恨,手中掌风挥舞成层层密密的弧圈,弧圈恍若晴天霹雳般轰涌而出,狠酷厉烈,其中挟带着她心中无比的愤恨和伤心把躲闪不及的花月容劈出许远。花月容艰难地爬起身来,一张脸扭曲得可怕,嘴边鲜血直流,双手紧紧按在胸口,恨恨地道:“师父,你还真下得了手?”

    花麽麽心中痛不欲生,干枯的脸上更加显得可怕,嘶哑着嗓子道:“月容,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你这个不孝的徒弟,你受死吧!”像一阵风似的,她有如鬼魑般地已来到了花月容的眼前,脸上杀气盎然,掌影如山,如水,似云,像风,漫然弥漫,呼啸着、号啕着、回旋着、纵横着,仿佛银河的群星崩落,疯狂地击向花月容。

    “师父,我恨你!”花月容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进,压制住她全身的气力,心中又恨又怒,只知此命休矣,心中却充满了愤恨和不满。

    骤然,一道剑气刹时散落下来,如一条吐着毒芯的蛇急速射向花麽麽,那片滞然的金芒快如闪电、疾如流星,此时此刻的花麽麽眼中充满了愤恨和伤心,心神一直流落在花月容的身上,却没有想到花月容居然还有帮手,一时没有察觉被那耀眼的金芒刺进了身体,花麽麽悲愤之际,忍住身体带来的痛苦,顾不得死亡的威胁,双掌毅然疯狂地劈下去,重重地击在花月容的胸中,然后掌式带爪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地盯着她,目光中流出一行行泪水,嘶声叫道:“月容,都是娘不好,不该如此纵容你,让你犯下如此大的罪孽,你如果死后要下地狱,娘就陪你下地狱!让一切的罪恶终结吧!啊……”花麽麽双手一击,掐断了花月容的脖子,空气中还凝结着花月容死时震惊而惊骇的面孔,眼中不由自主地流出一行行的眼泪。

    “月容妹妹……”艳娘娘神情惊骇地望着这一切,聆听着这一切,她也惊呆了!她想不到花麽麽令愿死也要杀死花月容,她想不到自己居然听到一个非常震惊的秘密,花月容居然是这个丑陋不堪的老太婆的女儿?她抽出了长剑,那花麽麽身形摇坠,鲜血汩汩喷射而出,眼睛开始涣散无神,可她依旧艰难地蹲下身紧紧把花月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脸上流露出欢欣的笑容,嘴中轻轻哼着一首曲子:“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乖乖的等着妈妈回来……宝贝……”声音越来越轻,渐渐已经听不清了,她也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似乎也静静地睡了。望着这一切,艳娘娘第一次感觉灵魂在跳动、心神在动摇,不由自主地落下了泪来……

    “花麽麽……花麽麽……”远远地传来阵阵娇柔的呼喊声,听到身形飞掠的声音,听到衣裳划过空中的声音。

    艳娘娘神情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这对母女,身形飞速腾空而起,刹间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花麽麽……花麽麽……”几道速度快的紫衣女子纷纷飞奔而来,神情间带着无穷的忧郁,眼睛顾盼四动,刚刚落下身便嗅到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她们落下身来,顺着血腥味小心翼翼地、慢慢地走近,脑中轰地一响,眼泪禁不住落下来,刹时都不由惊声扑了上去,嚎啕大哭起来:“花麽麽……花麽麽……”

    不管她们如何哭泣,不管她们如何哀求,花麽麽却已经死了,永远地离开了她们。

    “出了什么事?”云罗一群人也急冲冲地赶了过来,因为花月容的死胡蝶终于恢复了本来的面目,但因为施展出超过身体的极限而负荷太强已经昏迷了过去,被云罗抱在怀中。

    “花麽麽……”望着死死抱住花月容的花麽麽那幸福的笑容,云罗的心多了几分疑惑和伤心,泪花漱漱地往下落。

    “花麽麽……”众人都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嘶声长哭,哽咽之声催人泪下。

    不知跪了多久,雪见哽咽着道:“云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请谷主回来主持吧!你快去龙城通知谷主吧!”

    云罗泪眼一凝,眼神望着怀中睡得如同婴儿般的胡蝶,轻声道:“雪见师叔,那么胡蝶怎么办?”

    雪见悲伤地含着泪:“你把她交给我,一切由谷主回来定夺!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快回!”

    “嗯!”云罗伸手把胡蝶轻轻地放入雪见的怀中,哀求地道:“雪见师叔,胡蝶的事情就劳驾你多操心了!”

    “放心吧!不会再出什么麻烦?”雪见双手缓缓地抱着胡蝶,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哀愁和悲伤。

    云罗站起身来,步履蹒跚地晃动着,目光凄婉地望着逝去的花麽麽,心中充满了无穷的悲痛,泪水又禁不住哗哗地往下落,接而一转身,娇弱的身子便投进了无边的山野之中,飞速地往龙城里奔腾而去。那眼中的泪水似颗颗晶莹的珍珠洒遍了山涧和小路,给整个天星岭也来了无尽的悲伤和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