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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黑风高,子莫房间后窗的竹影沙沙作响,晃来动去,好像在外面舞动的枯爪。
子莫转了个身,房间里不知何时升腾起一股燃香。
檀香?这房间一面依着小山脚,蚊子是多了些,不过后半夜了,谁这么勤快半夜还起来点了熏香?
她是被隔壁的呼噜声吵醒的,陈队和熊副队住的房间实在是小了些,于是白天和谢氏提了要求换个和子莫房间相挨的客房。午夜梦回,被这呼噜声吵得又有了回到军营睡大通铺的感觉。
塞北万里雄浑戈壁,天苍野茫,不知道小乙他们如今过得怎么样。。。。。。
窗外的月亮被重重的乌云遮盖着只能露出些许微弱的时有时无的幽光。
门栓咯吱一声响,然后后窗的山风吹得窗棂吱吱作响。
不对,子莫警觉地在黑暗中抬了抬眼。
又是一阵扑鼻的浓香,子莫提气握了握拳头,心口一阵绞痛!
居然有人把迷香掺和进熏香中先燃了些许时辰,她的鼻子居然没有嗅出来!
隔壁又是雷打的一阵呼噜响,子莫顿时醒悟过来,陈熊二人平日里根本没有这样睡死过,她大意得很啊!!
“当家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林子里的老虎估计现在也能撸它的胡须了,我足足下了半两的药呢!!我家独门配方,以前俺们祖辈是猎户,进出山里都会先熏熏,嘿嘿,叫妖半癫,妖怪闻了都乖乖迷晕在一边!!”
“去~开门,话这么多!”
门外悉悉索索,一把匕首挑了横栓,门被从外面轻轻推开。
两个人,直朝她的床边过来。她的包袱行李都放在桌子上,目标很明确不是为了打劫。
子莫运了气,五内如同干涸的溪流,咬了牙关才让手脚不至于僵硬。这二人武功不高,所用迷香倒是珍品,败类!!
子莫把所有真气运至手心,就差他们来到身边便给个当头一击!
一步,两步,两个黑衣人和床上所躺的萧子莫皆是屏气凝神,千钧一发之际。
“哥哥~~~~~~~~~~~~~~~”猝不提防,子莫自己都被郑儿突然推门进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门是两个小贼从里面虚掩的,郑儿急急忙忙一撞便扑倒了在了地上。
小丫头家家半夜闯男子的房间所谓何事?郑儿其实是想来告诉子莫那姓熊的大叔大概是狂泄不止于是拉脱水了晕倒在了茅房,她上个茅房被吓个半死,丢了魂一样跑过来找她的哥哥,结果,房间里的黑衣人又把小丫头怔得眼睛和铜铃一般。
“哎?”郑儿趴在地上眨了眨眼。
“怎么这个丫头还没晕!!”一提匕首,两个黑衣人转过了脸朝郑儿扑去。
子莫起身抬腿一个横扫,重重踢在了贼人的背上。
哐当一声,被子莫踢到的贼人重重撞在了桌子上。
“别动!不然我割破她的喉咙!”郑儿一瞬间就被匪徒抄了挟持在臂弯里,刀子抵住了她的脖子。
子莫正欲说些什么,另一个黑衣人趁机扬手一洒,好像胡椒粉一般的一把粉末朝着她的脸孔覆了过来。子莫没来得及屏住呼吸,只是肺腑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便黑了过去了。
阴沟里翻船。。。。。。她心有不甘。一把被那黑衣人扛在了肩上,那人破了靠山的后窗,便跳窗而出。
隐约有刀剑相击的声响,似乎是陈魏然赶来了,与那挟持郑儿的贼人打斗起来。
还好,郑儿会没事的吧。
脑袋似乎被灌了铅,越陷越深的黑暗中断了任何思绪。
。。。。。。
梦里,她回到了塞北的苦寒之地。与大家伙一起打猎一起骑马,围着篝火喝酒,有个边民士兵还唱起了她听不懂的歌谣。然后那些景象与她越来越远,周遭的人儿慢慢变得缥缈,只有她一人被丢在一边,伸出手却够不到。
“别走!”萧子莫猛地睁开了眼睛,四周不是天高地阔的北塞,也不是她借宿的冷清客栈,金碧红缎,她的上方是红木雕花床梁,香风阵阵,子莫一闻到香味就感到头疼。
这是哪里?子莫托着脑袋欲起身,支起上身,却发现身体又瘫软了回去。脑袋敲在了床褥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哦~美人醒了?”房间门倏然开了,进来个矮个子的身披朱色大袍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尖嘴猴腮,子莫看得哆嗦了一下。
“哎呀呀,美人真是冰肌玉骨,睡着的时候便如同仙子下凡,这醒了,便是只抬抬眼的光景,我便找不到东南西北了!真是妙人妙人啊!!”说罢,便要扑过来了。
嘶,子莫手腕翻转,捏了个兰花指,一根细如发丝泛着冷光的金属线便隔膜着来人的胸腔和脖子,将那欲要倾轧下来的身子挡在了离子莫几寸远的地方。
“你。。。。。。!你怎得还有力气?!!”中年男人大惊失色。
“这香是好香,你看我没一下切断你的喉头便知这迷香是起了效的。不过,你也太心急了些,如此猴急可是要要马失前蹄。”子莫拉着那人的喉头,让金缕线陷入他的肉里,此刻她根本没什么多余的力气,若不能一下威吓住这个色急的男人,估计等会便会是她马失前蹄。
“这是哪里?”子莫的双眼皆是杀气,她是仰躺在床上,用金缕线勒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将这形势控制在自己手里。
“嘿嘿,美人。。。。。。你这人美,没想到武功也是极好呀。我真是大意,要是趁着你睡着的时候,帮你换身衣裳,那便好了。。。真是大意呀。。。。。。”来人此刻也渐渐从惊慌中弄清楚了状况,子莫有能力反击,可这厢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唬得了一时,可时间长了必将占不了上风。花了两万两黄金得来的金贵人儿,臧质想着等这美人醒了来点刺激的,不想,还吃了暗亏了。
不过,臧大爷阅人无数,他看着身下那张绝尘脱俗的脸,色向胆边生,竟壮着胆赌子莫没有力气把他真的摘了脑袋了。
上方的男人又靠近了些,子莫胸中强忍痛楚提了口气,绞紧了金属丝,细小的口子沿着臧质的脖子蜿蜒着流淌出了一些血,子莫说道:“这位大人,你别小看我这手里玩意的妙处,可软可硬,别说是我,就是个稚童用得得法也能轻易把你的脑袋当瓜儿削了,你当我唬你吗?”
压低了嗓门,子莫一勒臧质的脖子,顿时更多的鲜血咕咕而出。
臧质这才意识到了危机,双手撑着床褥,一点点抬高了身子,努力想要站起身子,嘴里嚷嚷:“别别,美人儿,你别黑了心了下狠手。。。。。。我也是苦主,我花了大价钱买了你了我怎知你是被人给劫持的!他大爷的丧天良的劫匪,说是半道上捡到你的。。。。。。”
“放屁!”子莫又勒了勒那好色狂徒的脖子,她最见不得这种空口说白话的下三滥东西,一时还真想拧了这颗脑袋再做打算。
“别!哎呀你千万别!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可别动气哎!!我,我今个儿还四十大寿呢这位公子!求求你手下留情,可别给我喜事办成丧事了!!我也是这建康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啊,这,这你不愿意,我便放你,如何?我放了你吧!!我臧质可是一言九鼎,如何?”
臧质?。。。。。。子莫觉着这名字似有点熟悉。
侧耳一听外面的动静,真有鼓乐喧天,鞭炮齐鸣的声响。
“外面这是什么动静?”子莫问道。
“我不是说了嘛,我今个儿大寿呀。原本想着今晚来个双喜临门的。。。可不想。。。”那双老鼠般的眼睛滴溜溜在子莫身上打转,萧子莫卯足了力气在那男人身上瞪了一脚,然后拧着对方脖子上套着的丝线,才勉强站起了身子。
那男人吃痛后仰着倒退了好几步,就这样被子莫压制在了点了红烛的圆桌台上。
“带我出去!我便不杀你!你敢反悔,我让你诞辰变忌日!!”子莫压低了嗓子威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