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生疑

风眠花未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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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南宫牧已经下了命令,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讨论金龙之事,但这个消息仍是传了出去。

    月落的传言这时才被彻底压了下去,但是南宫牧却并没有放心的感觉,因为古珩瑾为真正的天子的传言较之月落的传言更加甚嚣尘上。

    “陛下在心烦什么?”

    宫人们已经跪了下去,虽然向容不过贵人位,但凭借南宫牧对她的喜爱,便没有人敢轻慢她。她显然对众人的态度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三分,一时竟叫南宫牧看花了眼。

    待回过神,他直接伸手将人拉到身边,握着向容柔软的手,南宫牧只觉得烦躁的心渐渐安宁了下来。

    “还是容儿了解朕,不像朝中的那帮废物。”

    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南宫牧这才反应过来殿中的宫人都还在,这才摆手挥退众人,自己捡起一本折子递给了向容。

    如受惊一般,向容的一双妙目越睁越大,声音也微微发起颤来,“陛下,这可是真的?”

    南宫牧点了头。

    “确是祭典当天发生的事,朕这两日未去看你,也是因为这件事。”

    柔软而轻缓的触感从额头传来,南宫牧闭上眼,心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就任由自己陷入了舒适的感觉中去。没成想,这一闭眼便睡到了后半夜。

    四下里静悄悄的,蜡烛早已燃了半根,剩下长长的烛芯颤颤巍巍地搭在烛台上。烛光明灭,南宫牧却瞧得真切,那案几上的香炉中的熏香早已燃尽。

    向容在不远处的矮榻上侧身躺着,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已经陷入了沉睡。

    南宫牧仔细看了她许久,发现心中并未如之前一般升起亲近的情绪,隐隐的,他甚至都觉得自己今日的神台清明了许多。

    心中一旦存了疑便处处皆是疑点,南宫牧了无睡意,唤了人来将向容看好,又让人将香炉抬到正殿去,他才披了外袍走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向容却缓缓睁开了眼,那眼中清明一片,哪有半分睡意。

    南宫牧并不知晓身后发生的一切,此刻的他正看着太医检查着香炉中的粉末。

    因为是南宫牧的亲自吩咐,那太医自然不敢怠慢,仔细检查了两遍,才开口给出答案。

    “陛下,这香炉中的熏香只有益气宁神的功效,并未掺杂其他。”

    “可确定?”

    “然。”

    摆了摆手将人挥退,南宫牧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

    如此一来,便可以确定不是熏香的问题。但自己的异常是真实存在的,向容也不能彻底摆脱嫌疑,留还是不留便成了个问题。

    南宫牧的心中有些微微的烦乱,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此时,有侍女过来禀报说向容醒了。

    回想了下自己之前的态度,南宫牧将自己的神态调整好,这才向着内室走去。

    灯芯已经被剪去,屋内的熏香已经再度燃上,向容正靠在矮榻上,眼中有初初醒来时的水泽。见他进来,她几乎立刻从榻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便向着他扑了过来。

    “陛下你去哪里了?”

    揽着怀中人,南宫牧确认自己没有如往日一般出现迷恋的情绪,这才开口。

    “觉着筋骨都睡懒了,就出去走走。”

    似是不经意的,他转过头看向案上的香炉,声音微不可查地沉了两分。

    “现下天气太热,着熏香就不要燃了,左右不是什么好东西,闻多了也不见得对身体有好处。”

    “陛下说的是。”

    向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对他的敬仰和迷恋,南宫牧瞧着突然觉得心中一定,心头对向容最后一点的迷恋也抹了去。

    将人抱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心疼和气恼,令向容羞红了脸。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光着脚乱跑,仔细受了凉,吃药的时候苦的是你自己。”

    左右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既然是自己唯一会心软的人,那便留下吧。南宫牧抚了抚向容的背,缓缓合了眼。而他怀里的向容听着他渐渐平静的呼吸,露出一抹笑容,这才也跟着睡去。

    二人是被宫人唤醒的,制止住了向容起身伺候他穿衣的动作,南宫牧自己动手穿好衣衫,去了偏殿用早膳。

    而膳桌前,一个人正躬身站着,正是被早早传唤入宫的钦天监监正。

    “禀陛下,您让臣看的紫微星的位置确在西北方无疑。只是有些忽明忽灭,并不稳定。”

    “可能看出是在西北的何处?”

    “帝星所在的位置在风国境内,因风国同我国并未有往来,故臣具体也不知晓。”

    “风国?”

    “是。”

    一直遗漏的问题终于想了起来,南宫牧再没动筷子的心情,直接就向着太清殿疾步走去。

    到了半路,他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一无证据,二没实权,他这般贸然相问只会适得其反。这般被动的局面,令他心中不虞至极。

    然而没想到的是,堪堪上朝的半个时辰,便有人给他提供了机会。

    “禀陛下,秋闱已在准备中,北部的考点已经确定完毕,南部的考点还在商议。”

    点了点头,南宫牧的目光闪了闪,好似不经意地就问出了早膳时想到的问题。

    “说来惭愧,摄政王入朝为官如此长的时间,朕竟然连摄政王的家乡在何地都不知晓。”

    百官面前,古珩瑾自然不能不回答,但如何回答却是一个问题。如实回答的话,会招惹嫌疑;编造答案,南宫牧定然会再派人去查。

    就在朝中的一些人为古珩瑾暗暗捏了一把汗的时候,他开口了。

    “师父收臣为徒的时候,臣不过将将三岁,记忆尚且有些模糊。而后便一直到各处游历,四海为家。此番陛下一问,倒是令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此话半真半假,他的态度神色都恰到好处,不会令人生疑,大殿中的许多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见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南宫牧也没有强求,但自晨间就盘踞在心中的疑虑却是没有消散。

    留意到他眼底的细微疑惑,古珩瑾心中不由得沉了沉。